惊欢

　　推开窗户，只见天际露出鱼肚白，晨风带着冬日的寒冷钻进屋。
　　许盛年关了空调，先去洗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再去想早饭的事情。乔音书不喜欢吃西式早点，那他就先蒸几个包子，再出去买中式早点。

　　等许盛年买完早点回来，乔音书已经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肯起床。
　　其实，他出过房间门。只是因为太冷，又缩回房间了。

　　许盛年把蒸好的包子装进盘子里，再去卧室叫乔音书。
　　“洛洛，该起床了。”许盛年开门的同时说，见乔音书醒了却缩在被窝里根本不动弹，“醒了怎么不出来？”
　　乔音书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一点缝隙都不漏，他懒懒地回许盛年的话，“外面太冷了，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许盛年站在床边，想了一下，去客厅开了空调再回来，“好了，该起来了。”乔音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同时紧紧攥着被子，“不要，我不起。”
　　“客厅已经开了空调，不冷的。”许盛年屈身抱起乔音书，不容他反抗，说：“反抗无效。”
　　“许盛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你不能搞这种不好的。”乔音书自然不满，那张嘴叭叭叭的，就是没停过，“你应该顺应民心，你应该接受，而不是……反正，我要回房间。”
　　许盛年笑得肩膀直抖，倒是将乔音书抱得更紧了，“我就是不让你赖床，这么就扯到民心这上面去了？”
　　“你管我啊？”乔音书皱着眉，抬着下巴看着许盛年。
　　“不敢，你管我还差不多。好了，先吃早饭，好不好？”许盛年把乔音书放到椅子上，把早饭推到乔音书面前。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吧。”乔音书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忽然说，“我突然想吃喆东的糯米饭了，真的超好吃的。等下回你跟我去喆东的时候，我带你去我常吃的那家店尝尝。”
　　许盛年笑着应答，“好，那你先吃着，我去附近的商场买几件衣服。”
　　乔音书应声，又疑惑起来，“等一下，你买衣服干嘛，你不是有衣服吗？”
　　“给你买的，你在我这儿待着，难道不洗澡？”
　　“哦，那你去吧。”乔音书听许盛年说着，不可抑制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连忙说。

　　吃完早饭，乔音书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许盛年洗完碗，擦干净手的同时说：“不打算出去玩玩吗，就待在家里？”
　　“不想动啊，一放假就不想动了只想躺着。”乔音书伸了个懒腰，趴在沙发上看微信朋友圈。没几秒，乔音书突然坐起来，“要不然咱们去鬼屋玩玩看吧，松眠他们昨天去玩了，看图片感觉好有意思啊。”
　　许盛年挑挑眉，走过来坐到乔音书边上，“可是你不是怕鬼吗？”
　　“真人假扮的应该不怕的……吧？”乔音书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确定。
　　最后……
　　乔音书果断选择把五零一寝室一群人召集起来，美名其曰：出来放松放松。

　　凛城乐园。
　　云楚第一个赶到，并带上了他的同桌原晚。
　　“这么快？”乔音书知道他好玩，没想到这么好玩。
　　“那当然了，我速度还是很快的。”但其实是因为他们刚好在附近图书馆补习英语。云楚收到消息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拉着原晚来玩。

　　李河家离这边比较远，他赶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我来了我来了。”李河一路狂奔而来。
　　“不用急，你就算中午再来我们也会等你的。”乔音书和许盛年买完票回来，见李河气喘吁吁的，忍不住道。

　　站在鬼屋的入口，乔音书突然就后悔了。脸这个东西其实能不要……怎么能不要？
　　“走吧。”乔音书虽然害怕但不说，他就憋着，脸得要。

　　一行人明明长得都挺高的，偏偏胆子反着长，这胆子是一个比一个小。不过是个入门级的吊死鬼就把他们吓个半死，尖叫声大到使一旁结伴而行的两个小姑娘笑出了声。
　　反正鬼屋里头黑，谁也看不清谁。因此，乔音书理所当然地牵上男朋友的手，并悄声说：“不许挣脱，不然有你好看的。”
　　许盛年动了下手，变成了十指相扣，“不挣脱，最好能一直牵着你的手，从现在到未来。”

　　未来……
　　未来是个不定数，变幻来变幻去，没有个准字。

　　现下，他们连父母那一关都还没过去……不，都还没开始过关。
　　乔音书收紧了手，和许盛年牢牢地扣住。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乐园的鬼屋并不是很吓人，当然是于胆子大的人而言。
　　一场下来，个别脸色苍白。乔音书还好，一路上连个鬼都没见着，全程被捂着眼睛走。
　　“乔哥，你是真不怕啊？”云楚缓过神，搭在原晚肩上的手放下来，“还有，你居然没有保护你男朋友，看给吓的。”
　　乔音书回头去看，许盛年那脸色果真和被吓的脸色一模一样。要不是他知道许盛年不怕，还真以为他是被“鬼”吓的。
　　“我的错，不会有下次了。”乔音书说着还转身摸了摸许盛年的脑袋，在对上那双眼的那一刻差点笑出声，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于是，他压低了嗓音对许盛年说，“你怎么搞的，不会真被吓到了吧？”
　　“没有，我就是肚子有点痛。”许盛年眉头紧皱，看来是真的难受。
　　乔音书一听，着急地掏出手机准备打车，“你早饭吃了吗，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别是出什么毛病了，胃这方面的病可不是小病。”
　　许盛年制止了他这个动作，“没事的，他们大老远的过来就让他们玩个鬼屋啊，正好快中午了先去吃饭，说不定是饿的呢？”
　　乔音书还是担心，张嘴还想说话，许盛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真的没事，先去吃饭，好吗？”
　　“好吧，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说，”乔音书拗不过他，只能同意，“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不舒服我会说的，”许盛年说着，还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

　　中午吃完午饭，大家就散了，理由是家里有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去医院。”乔音书不顾男朋友的意愿，强行拉着他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后，乔音书反反复复看了两三遍，才放心，“幸好只是消化不良，不然我就该骂你了。”
　　许盛年笑着讨好他，“好好好，骂我骂我。那边有个甜品店，去看看？”
　　乔音书哼了一声，不说话，却仍由许盛年牵着自己的手。

　　点完甜点品，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
　　期间，无论许盛年说什么，乔音书都只回一个嗯字。
　　许盛年当然知道乔音书生气了，但无论他怎么保证，怎么哄，乔音书都不理他。
　　“宝……洛洛，”许盛年在乔音书的凝视下，改了称呼，“我随你怎么骂都行，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是什么其他病怎么办？你就这么喜欢生病啊？”乔音书说完，久久等不到许盛年的回答，“啧，说话。”
　　许盛年斟酌了很久的用词，只憋出一句，“我不会有下次了。”
　　“最好是。”乔音书听到取餐号，去拿甜品时抛下这么一句话。

　　带着打包好的甜品回到小区，乔音书的气早消了。
　　“不生气了？”许盛年跟在乔音书身后走进电梯，见乔音书神色缓和些了，才小声问。
　　“早就不生气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男朋友难受都不知道。”乔音书听出许盛年声音里的小心翼翼，连忙解释。
　　许盛年知道乔音书是在关心自己，攥着他的手连连保证，“洛洛，信我，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一日三餐这么规律还能得病的？”乔音书说着，顿了顿，“等会儿，你平常有好好吃饭吗？”

　　许盛年愣了一下，闪烁其词，“怎么就扯到平常了，电梯开了，走吧。”
　　乔音书走在许盛年后面，陷入沉思。他本来也只是问问，但许盛年的反应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有问题，等会儿一定要问清楚。

　　一进门，乔音书就抓住许盛年的手，将他拉回来，堵在玄关。
　　乔音书压着他的手，微微抬起头，语气里是不可忽视的强势，“说清楚，否则不让你走。”
　　许盛年张了张口，本打算蒙混过去，但乔音书死死扣着他的手，他没办法只好交代，“也就周末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饭而已。”
　　“不止吧？”乔音书还是按着许盛年的手，蹙着眉望着他，“最好说清楚。”
　　许盛年顺着乔音书的话，试图让乔音书消气，“在以前的学校确实是没怎么吃早饭，但我都在改了，真的，我一定好好吃饭。”

　　就因为这件事，乔音书一整个下午都在生闷气。这回，许盛年怎么哄都哄不回来了。
　　“洛洛，我帮你洗吧？”乔音书在厨房洗水果，许盛年蹿出来说。
　　“不用。”乔音书拒绝。
　　“洛洛，我帮你找电影吧？”乔音书坐在沙发上找电影，许盛年凑在他旁边说。
　　“不需要。”乔音书放下遥控，进了卧室。

　　许盛年跟在他身后，跟游魂似的到处飘，“洛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乔音书放下手机，翘着二郎腿，垂首瞧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许盛年。
　　许盛年双手都搭在乔音书的腿上，讨好一笑，“天地可鉴，我真的知道错了。洛洛，不气了，气坏身体不好。”
　　乔音书轻哼出声，盯着许盛年瞧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行吧，你说的，再有下次试试看。”
　　“好好好，那我们出去吃晚饭？”乔音书的话，许盛年哪里敢不从。
　　“不要老是出去吃，去超市买点菜回来做晚饭吧，”乔音书站起来往外走，“我之前在家总是做番茄鸡蛋烩饭，你要吃吗？”
　　许盛年连声称好，跟在乔音书身后像摇尾巴的乖狗狗，“要吃，洛洛做什么都好。”

　　乔音书回头看着许盛年笑，然后出其不意地亲了亲许盛年的脸，“你这话我爱听。”
　　许盛年怔住，他抬手摸了摸被乔音书亲过的地方，心里乐开了花，“洛洛，再亲一下吧，太快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走了，去买菜。”乔音书才不答应许盛年的要求，“你见过奖励这种东西还能给第二次的？”
　　“好吧。”许盛年泄了气，而后又凑过去亲乔音书的嘴，“那就只好我来了。”
　　乔音书差一点就走顺拐了，“……许盛年，你别突然亲我。”

　　买了番茄鸡蛋烩饭需要的材料之后，乔音书和许盛年又买了些零食才回来。
　　乔音书穿戴围裙的同时吩咐许盛年，“你开火往锅里倒点油，顺便把番茄洗一下。”许盛年颔首，忙不迭地跑去开火倒油，再去洗番茄。
　　乔音书系好围裙后边的带子，在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搅和过后就倒进油锅里，炒碎放到一边备用。他再把番茄去皮切碎，倒进锅里和蒜末一起炒。等炒出汁后，他再把调好的酱料和鸡蛋倒进锅里，最后倒入煮好米饭。

　　两碗番茄鸡蛋烩饭端上桌，乔音书抬了抬下巴，“快尝尝。”
　　许盛年拿来勺子，舀了一勺烩饭尝了尝，“好吃。”
　　“那就行。”乔音书满脸都写着高兴两个字，他的心情格外好，就连倒个水的功夫都在哼歌。

　　吃完晚饭，两人直接倒在沙发上，拒绝起来。在看了不下三部的电影之后，乔音书终于熬不过困意，他前一秒还看着电影在笑，后一秒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许盛年垂首，见乔音书睡着了立即关了电视，抱起乔音书进了房间。给乔音书盖好被子之后，许盛年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屈身亲了亲乔音书的额头，“晚安宝宝。”
　　许盛年开好空调，检查了窗户，确定是关好的之后才离开。窗户要是没关好，半夜冷风吹进来，乔音书怕是会冻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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