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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他是一个人称代词,在中文里指代男性的第三者。
祂已经离去,而且祂也没有性别,所以标题里的“他”自然而然地指代我们的皇帝陛下。
祂离开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坐了起来。
但他有点起床气,还有点起不来,就是即使坐起来了也要迷糊半天那种的,所以他没见到祂。
也许有可能只是他不想见祂。
他有起床气,只有祂知道。
揉揉眼睛抻抻懒腰,走出营帐,看到天光。
明媚的,光亮的温暖的太阳再一次稳定地从东方升起,给予世人希望,也把大地照得金灿灿。
掀开帐帘,目之所及,至少千里方圆的土地都被灼烧成琉璃一样晶莹又珠光宝气的事物,高度较原来塌陷了至少一丈。
小皇帝大概能想到祂是怎么做到的。他见过神宫中那些毁天灭地的光浆与光雾。可是这些毁灭偏偏又正正好好地让开了己方所有人的营帐,不教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神爱世人,到底是有偏爱的。
小皇帝蹲一蹲,从营帐口跳到地上,走了两步。
“嗯,已经凝成固体了。”小皇帝这样想着,眯着眼睛。
没办法,太晃眼睛了。
早上的太阳活力很足,不多时就爬了挺高一段。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活动活动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看来祂也把他的病治好了。
“估计能活个百十来岁,毕竟是祂的恩宠。”小皇帝这样想着,心情不错。
营帐里的人们也都出来了,他们本都是重伤的士兵,所以才没有参加昨夜的战役,但此时一个个都痊愈了,回复了最年轻,最健康的状态。
所有人看着面前的天地奇景,沉默不语。
数千里的目之所及都变为圣洁的,专属于祂的金色。
于是他们都下来了,朝着前面做广播体操的陛下,
跪拜,叩首。
原来,陛下是对的,
原来,那位是祂,
原来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所有挣扎、努力、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他们跪下,叩首,起不来,伏地痛哭。
原野空旷,人也不多,哭声很低,很小。
于是微燥的空气中只能听到小皇帝喊的拍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
小皇帝把七彩阳光做完了,出了一点汗,刚准备做放飞理想。
远处渐渐走来了几个人,淹没在金黄灿烂中看不清,走近了才能看见是卫右、小丁太监和白大人他们。
白大人明显是哭过好大一场,眼睛还是肿的。
卫右应该是重伤过,身上没有一块布是好的。
小丁太监情形更惨,但依旧酷酷的,么得感情。
还没有做放飞理想,那就不用做了,反正人也回来了。
小皇帝回头向身后跪着的士兵们说:“都起来吧,干跪着干嘛,该回家了。”
语气轻快,很是高兴。
没错,不是鸣金收兵,不是胜利凯旋,也不是班师回朝,
就是回家,
回我们的家。
小皇帝始终没有向那道光柱看一眼。
……
数千里的原野被灼烧成琉璃玛瑙,凭他们几个自然走不出去。
昨夜的星辰与圣光已经向全世界昭告了祂的身份:
祂不是妖魔,是神明。
陛下是得到神明垂爱的人。
最先到的是小张。
小张还在丧中,且离得远,却是最早来接陛下的。
小皇帝问小张:“准备好回来了?”
小张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是担心陛下您所以来了,还要回去。”
小皇帝觉得这脑袋真是榆木做的,大手一挥就让他回沧州了。
……
数千里的方圆,比原先的蛮荒之地还要大很多,直逼到浔阳城百里之内。
从那里离开,当然要先经过浔阳城。
回到浔阳城时,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喜色,留守在浔阳城的都是当初认为祂是妖魔的官员。这些人性子烈的殉了道,性子不烈的脸皮就格外厚,腆着脸出来迎接他们的陛下和白大人。
好尴尬,官员尴尬,士兵尴尬,百姓尴尬。
好在这种尴尬不久就被狂热冲散。
陛下从神下回来,暂临浔阳,多少富有或贫苦的百姓倾家荡产来到浔阳,哪怕进不了城,也要在城外狠狠地磕几个响头。
浔阳可是神明驻足过的地方,而陛下更是神明的使者。
怎么判断的?很简单,陛下活着,叛军死没了。
白大人看着这些人,很是无语。
虽然极大地促进了浔阳城的经济发展,还是很无语。
小皇帝开口:“浔阳城到底小点,人不多。”
白大人明白陛下意思,恭敬答道:“虽然臣当年是贬谪到此,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懒得挪窝。”
“我不太想开异姓王的先例,浔阳城守俸禄不太多,你到底有一家老小要养着。”
白大人沉默一会。
大小、人口、城池、俸禄都是借口,白大人是真正忠心的人,是他们最后关头的守卫,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应得。
白大人一顿,开口:“陛下,臣……有副业。”
小皇帝一愠,拂袖而去。
“一个一个,都特么驳我面子。”
白大人恭送陛下。
两年之后,小皇帝才知道原来老白真的有副业,虽然不挣钱,但整得很好——给勾栏写曲词。
小皇帝手里拿到两首,都是老白写的,写的很好,全天下男女老少都认可的好。
一首讲的是当年遭贬的事,叫做琵琶行。
另一首则是以那民间话本为母版,讲述那个异世界皇帝与妃子在马嵬坡的故事,
叫做长恨歌。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小皇帝还是更喜欢琵琶行,
因为江州司马青衫湿。
……
回朝之后,重新坐上了那把龙椅。
没有什么久别重逢感慨万千,只是觉得好久不坐了,好生硌屁股。
……
他是被神明眷顾的皇帝,是上天的爱子。
所有人都敬畏他。
他的每一道旨意,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当做神的天谕。
所以全国各地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娇滴滴的小美人(当然都是男孩子),小皇帝还不算太意外。
然而小皇帝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翰林染了头发,染了指甲,打扮的花枝招展娇声细语地过来上折的时候很是无语。
“老孟……你……你他*离我远点……”
原来陛下不喜欢这样的。
然后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当年所有武举人一顺水排开,夸夸夸脱了衣服,漏出一排排性感健壮的肌肉。
甚至还他*有卫右这个损色。
小皇帝要气笑了,对着他们说:“要知道,上一个压我的可是祂,你们有这个资格?”
这帮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无异于给神明带绿帽子。
……
毕竟陛下是个天下皆知的大基佬,所以当时全国掀起了一股男风风潮
小皇帝纵容了他们半个月就下了旨意。
“喜欢男人去搞男人,喜欢女人去搞女人,该干嘛干嘛。”
全国的男风终于收敛起来了。
这才好嘛,小皇帝这样想着,在逛御花园。
然后他撞见了小丁太监和小卫右。
一种植物!
……
……
小皇帝要疯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小丁想着陛下那个喜欢谁搞谁的旨意,酷酷说道:“陛下,我俩是真心的,两情相愿的。”
小丁太监丁不小,所以小卫右还在花丛中大汗淋漓,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小丁太监的腰带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他*的。”小皇帝如是说道。看来这*情当年逃亡的时候就开始了。
小丁太监不是太监,那当什么太监。小皇帝语言中枢已经短路了,冷哼一声走了,留这两个狂徒继续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第二天早朝,姓丁的刑部尚书上任,与威风大将军卫右站在一处,很是般配。
当年老丁太监说小丁有点聪明又有点笨,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
小丁和小卫比小皇帝还要小几岁,年轻人,可以理解……
理解你妈*,小皇帝一个人躺在凌翊宫的大床上,**难耐……
他*的……
……
方才提到了武举人。
小皇帝回朝后不久就废了太学试制度,确立了全国每年一次科举考试作为唯一功名进仕的途径。
科举考试四个字太复杂,大家私下简单点就叫高考。
每年的高考都在初夏举行,考生众多,小皇帝忙活不过来,把小张整回来了。
中书令一直给他留着呢。
……
小皇帝是个好皇帝,是个聪明的好皇帝,这话说过很多遍。
一整年的战争给人民带去了深重的苦难,虽然天下归心,但依旧百废待兴。
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同时在科考中加入了地理,物理与机械三门科目,鼓励大家搞发明创造,尤其是有助于工农业发展的,更是大大有赏。
有个叫王三妮的农妇整了一套新型纺纱机,纺纱速度是传统纱机的八倍,小皇帝很是惊奇而惊喜,重金赏赐并在全国推广。
后来,又来一个狠活,更是重量级。
——有个姓瓦的年轻人整了一种蒸汽机。
饶是小皇帝理科好也研究挺长时间才看明白。
依然是重金赏赐,全国推广,不久后各种依托于水力人力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容易起来。
蒸汽机绝对是个狠活,证据就是小皇帝不得不给机器配套了个圣旨。
“不许九九六。”
……
这就是小皇帝归来后的第一年,经济长足发展,科技空前进步,人口爆炸式增长。
问题就是陛下依旧单身以及土地不够用了。
陛下表示朕有五爱妃,用不着你们担心,开始尝试处理土地的问题。
西、北、南,都没什么了,陛下下旨开垦东方的琉璃之原。
“那可是神明的禁地诶。”小张这样问道。
“没关系,家里向来是我说了算。”小皇帝这样回答。
……
大家都很担心。
那道光柱重新回到了神山之上,但陛下不曾看过一眼,甚至禁止了一切关于祭祀,供奉祂的行为。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适应,吃饭之前不念两句,拉屎之前不念两句,滚床单之前不磕几个头总觉得罪过。
不到一个月之后,大家都适应了。
数万年的习俗其实是很容易改变的。
人们疑惑。
陛下说“祂已经不在了,要拜就拜我吧。”
但是陛下一直住着凌翊宫。
……
有了陛下的旨意,琉璃之原的开垦进展得如火如荼,人们用先进的机械掀开一块块琉璃、玛瑙、水晶,露出底下的土地,并兴致冲冲地种下庄稼。
笑死,活不了。
这实在没什么办法了,种不了只好不种。掀起来的琉璃没处放,全都运到了皇宫当砖头用。
……
卫右上了一次密报,禀报说当年西京城守安生等还有余孽,流窜到北边尝试与蛮人联系。
小皇帝看了一眼蛮族少年。
少年长了起来,很是精壮健美,但仍是少年。
少年,羞涩一点头,离开了盛国,回到北地。
盛国与蛮族合击之下,这些叛军余孽当然没有幸存之理。
那蛮族少年本就是圣女阿依丽留过来的奸细,亦或者信使。
小皇帝长出一口气,可算把这个潜在的危险解决掉。
不是说蛮族少年会害他,而是少年……实在太帅了。
……
…
一年后圣女有了身孕。
原来那位牧羊少女怕北边危险,把青梅竹马的老相好送了过来,也就是那个蛮族少年。
北边的危险,自然就是阿依丽彻底铲除了大祭司一派势力,又统一了北部各蛮,建立王庭。
因为当年的某桩约定,蛮族与盛国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火热。蛮族圣女甚至亲自到京城觐见一次。
“我们就是你们,传说无数万年前,某族试图篡夺人皇之位,被神明贬谪到遥远寒冷的北方,留下的后代,也就是我们。”
言有未尽,但小皇帝明白,给她扣了几块砖头拿走。
所以两边的界线逐渐放开,开始通商,通婚。
一年后,北地归顺,盛国版图达到了五百万年以来的最大。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小皇帝回朝的第二年年末的新年。
小丁和小卫终于确定了关系,就要举行婚礼。
按理来说陛下应该亲临,但小皇帝就是随意地写了几句话,以为贺词,并没有去。
难得的年假,陛下在西京。
霸占两个街区的饭馆就要被拆除,陛下却不愿意到那里去怀念过往。
因为他在这里怀念,在桃园。
与母妃相隔不远处多了很多人,不再冷清。
有皇兄的衣冠冢,有何九的衣冠冢,有卫老爷子甚至陈贵妃与其堂兄陈万凯的坟茔。
小皇帝倾酒于地,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
……
桃园日已西斜,小皇帝喝了几杯酒,看着不远处西京城的炊烟袅袅,有些惬意。
“我想要个孩子。”
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于是小皇帝回到皇宫的时候,过继了不知是哪里偏远皇族的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少年很可爱,很聪颖,太傅是一位姓曾的老学究。
小皇帝不怎么带他,带他的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太监。
宫中早就换了一批新人,没有人认识,只是尊敬地叫丁公公。
“不喜欢糊弄小孩吗,那就接着糊弄小孩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是陛下归来的第三年。
这次过年的时候陛下没去西京,简单地到红袖招吃个饭。
当年三个人在雅间喝酒,听到正厅里愤青一声大叫。
如今只有小皇帝在喝酒,当年的愤青给他作陪。
红袖招是一段过往。
小皇帝看着红袖招里愈发奢靡的装潢,突然想起了从琉璃之野采来的琉璃水晶还没有用。
“那就建一座祂的神像吧。”小皇帝这么说。
小张很欣慰,看来陛下没有忘掉他,仍在怀念。
所有人都知道祂在哪里,也知道他去过那里。
但他仍在怀念,如此便好。
举国之力,建一座祂的神像。
刻画他的模样。
……
这座像,用了三年,终于建成了。
就树立在皇城正东,与那道圣光隔着万里遥遥相对。
神像高有三百丈,通体琉璃,华美异常,在日光下会折射出斑斓而圣洁的光芒,在极远之外依旧清晰可见,已经被世人称作第二大神迹,由他们陛下亲手缔造的神迹。
落成那天,小皇帝去看了,他摸着神像的脚,很是高兴的说道: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也能认清方向了。”
三年时间,少年已经成长为青年,早就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
……
第二天一早,旭日东升
凌翊宫中微香缭绕
门口的小侍女实在绷不住了,慌慌张张进了凌翊宫中,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在心中哀嚎出声:
果然是这样,
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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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是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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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明天就要完结,希望能上一次原创区的新人榜
狗头鞠躬,撒花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