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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亲
开山互市,建桥通路的消息不胫而走,坊间又多有传闻,燕国美食众多,美男如云。凰朝因着和亲之事上下满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婚期如约将至,安乐照着镜子试装,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去年年关她在与父皇闹与萧国和亲的事情,没曾想那真的是与父皇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本该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她如今却沉闷无比。
雁南飞,唯她独西行。
许逸欢见她手上还握着那块玉佩,不禁摇头。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门后,她才开口:“安乐,你若是心里不开心,没必要逼自己强颜欢笑的。”
安乐不答,只微微颔首。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明日就要送嫁了,若到了燕国还是现在这种状态,她一个人在异乡又该如何自处呢?
该早早的让她将那人放下才好。
“明日才出嫁,你敢不敢搏一搏?”
“搏什么?”安乐疑惑的看着她。
“还有半日的时间,今天你就在你们相遇的地方等着,看看还能不能遇见他,若是不能遇见,也只能怪你们是有缘无份,你也好放下这一段孽缘,早日忘掉他。”
安乐低下了头,眸中却多了几丝闪亮,“好!”
茶棚外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碗中茶凉了再热,已经添了三盏,仍未见到那个人。
安乐失落得都开始盯着桌子底下的蚂蚁搬食物了。
“好看吗?”
“不好看。”
次日便要离开京城的陈诚月故地重游,惊喜的又见故人。
只是她上次是在看人流,这次又是在看蚂蚁了。
安乐微嗔的抬头看向他,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有些猝不及防,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和语言。
该生气,还是该喜悦?
她弄不清了。
陈诚月见她不语,便拉开凳子坐下,继续与她对望,等着她开口。
安乐收回目光,不自主的又瞄了他一眼。她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矫情的小女子,怀里的玉佩贴身,她却不是很想将东西还给他了。
“我明日要嫁人了,要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也是你们燕国的。”
他生了几分严肃,微微蹙眉:“恩人看上去心神不宁,是为了此事?”
安乐微微颔首,心中纠结着该如何开口以表心意,又不至于将他吓跑。
看他的模样也是有些担忧的,那便是在意她的。
所以,要不要说呢……
陈诚月看着她一脸难过纠结的模样,开始有些自责了。他原想着可以给她一个惊喜,但他好像没考虑到,这一走她要离开的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与父亲兄长、亲闺妯娌长辞,应该会很难过的。
正想着该如何去安慰她,好让她能安心嫁去燕国。
“你愿不愿意娶我?”
她的声音缓慢,盯着他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陈诚月接过她的目光,如手持荷叶,承露而行,小心而又谨慎。
笨笨的高羡阳,我要娶的就是你啊!
他不禁失笑:“恩人可否再说一遍?”
安乐以为他没听懂,索性详细的与他说明,“明日我的送亲队伍就会经过这条街一路出城门,你可愿意劫亲,与我私奔?”
若愿意,她便抛弃这公主的头衔,与他私奔。
若不愿意,他们便从此不见,一别两宽。
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爱意,于是大胆的说了出来。凰朝送公主和亲,出了城门后公主被燕国人劫走,这样凰朝也不会因为她逃婚受到牵连。
只是他,会愿意吗?
却见他微微一笑,道了声好。
都不多问一句吗?
“我是凰朝公主!”安乐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小声道。
“那我就是凰朝驸马了。”他也学着她的模样,低声笑道。
“要娶我的是你们国的皇子!”
“那又如何。”
“你不怕会失败吗?”
“不会失败的。”
“你不怕你的家人受牵连吗?”
“……他会支持我们的。”
“那我们逃婚之后还回燕国吗?”
“回啊。”
“可是我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陈诚月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想将她脑袋瓜子里的那些忧愁拂去,又认真的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
至诚、至欢。
轻吻上她的耳垂,“阳阳不怕,我会护着你的。”
霎时,安乐的脸便红得如嫁衣一般。
次日清晨,送亲队伍浩浩汤汤的从宫门出发,许逸欢本来是想一路送她至边关的,却被安乐明令呵止了,只让她和所有亲属送至宫门即可。
劫亲之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怕的只是万一事败,其他人也会被牵扯进来,即便她以死相逼也救不出那么多人来。
送亲队伍后头随行的是皇上特派的御林军,一路上也相对安全。皇上与许逸欢都在宫门口就停了下来,太子也只是默默的又多派了几队人马跟上。
登高远望着一路红妆,心中几声唏嘘。
宫城上,高勉与许逸欢站在一处。
高勉侧目望着她,心情总是有些复杂。
她遗落在书房的那朵珠花,也是这样的红色,夺目、喜人,又总是难以让人忘怀,以至于如今还被他藏在床边枕下。
如今的昭乐公主,曾经他眼中的许先生,谁又能猜到她原不过是顾府的丫鬟,有着天人之姿,却能一直躲在膳房里安身立命。
军营里的先知决断,书房内的运筹帷幄。地位的陡然飞升,都丝毫没有让她慌乱。
这样的她,让他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
常常夜里难眠时,看着那朵珠花,娇娇弱弱一个,却又坚硬非常。他总会想着,那尊后位,她是能配得上的。
“昭乐,你想要个如这般的婚礼吗?”
许逸欢愣愣的看向他,不明所以,只好微笑着:“我的婚礼倒不必如此,有挚爱一人,三五好友相伴,日月共昭,天地同鉴,足矣。”
高勉颔首,收回了目光:“看来昭乐是个权财名利所不能留的人。”
这话,反倒是让她警惕了起来,又多生了几分冷淡肃穆:“去我想去,留我想留。”
“所以……逸欢,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宫城高耸,而队伍已经渐行渐远。
金轿辇上的高羡阳紧张地攥着那块玉佩,一抬一颤,每一步都是出城门的倒计时。
“公主,就要出城门了,燕国皇子与使臣都在外头准备迎接。”
四周逐渐暗下来,轿辇已经步入城门的长道。
她紧张着,不知那人何时会来,突然又想起,自己竟又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天光渐亮,城门已出,她已离了京城。
心怦怦跳个不停,轿辇突然一停,以为是那人来劫亲了。
一盆冷水泼下,听到的却是燕国使臣的语音。
“恭迎凰朝公主,启程前可否让我们携凰朝天子所赐的安乐公主画像,以验正身。”
送亲使不愿答应,觉得他们这是在侮辱公主,侮辱凰朝。安乐却觉得如此一来,还能在城门口消耗些时间,正好有张面孔她还是很想见一见的。
“本宫答应你们,但前来相见的,必须是我未来的夫婿,你们燕国的皇子,来给本宫瞧瞧,以验正身。”凰朝公主的威风不减。
恍惚间,只听见锦幔轻轻被掀开,连带着金铃叮当的声响。
她头戴着金丝绣凤红巾,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依稀的靠着阳光透过的明暗分界看清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近。
眼前的遮挡物逐渐被撩开。眼前的人像是一格一格的,由下至上的映入眼帘。
“画师技艺不佳,这画上的美人竟比不上公主真容一半”
他抬起头,看向她,笑问:“我已经确认吾妻,不知公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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