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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
张父来拜访时带了幅珍贵的珍品图,两人在书房里论道了一整日,出来时已至饭点,便留了张家三人在沈宅用餐。
偌大的餐桌上,苏棘夭的位置正好对着沈黎,几次意外的对视撞见她眼中的怨恨。
心中莫名,以前她眼中多的是不屑和敌意,怨恨?
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怨的?
但只要沈黎不开心,她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反正她不愿装那些表面功夫,比虚与委蛇不知爽快多少。
沈家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沈檬小声同沈黎说话:“后天晚上的宴会,听说施家请了格亚那位,姐,你说若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还会去吗?”
沈黎眼中嘲意渐浓,虚浮的心定了几分:“定是会去的,陆家同施家交好,未来极有可能联姻,他刚回国,不可能不给施家这个面子。”
或许,就趁着这场宴会宣布了也说不定。
那个拖油瓶能有什么入了他的眼?
沈黎向对面看过去,竟有些恍惚。
苏棘夭刚喝了些酒,微卷的长发被揉乱了散在身后,那双凤眸含着水意,双颊微微泛着粉,唇色愈发鲜红,像是一幅褪了颜色的美人图又上了新浓的颜色,四周却又是古旧深木构造的老宅背景,仿佛就是某位湮灭在时光中的旧时代艳色美人。
沈黎从恍然中回过神,咬牙暗恨。
不过是几分好颜色罢了。她什么背景都没有,想来只是个在外面养着的玩意儿,不像自己有沈家作后盾,那副玉宫涌泉图就是底气,沈家的蕴藏不容小觑。
至于同施家联姻的传闻,沈黎更是嗤之以鼻,格亚那位幼时便出了国,同施仪然根本没什么情谊,至少在感情方面,她们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
按照大伯母以往的惯例,这次定是也不会带拖油瓶去的。
沈黎拿起酒杯,冲对面示意,端着副在外人面前娴雅大方的架子,浅笑着抿了口酒。
她注定是进不了世家圈子的,再过十几年,她们一个是上流社会的贵妇,而另一个只能挣扎在普通家庭中被柴米油盐拖垮身子。
苏棘夭看见她笑意底下的得意,不明白她又在臆想些什么,一会儿一个样,定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心中不自觉泛起些烦闷。
只要在阳城,总是离不开这些事情。
...
阳城。
格斯国际顶层总统套房。
陆执从书房出来,在冰箱拿了两瓶水,路过客厅时,朝沙发上坐着的人扔去一瓶,男人迅速接住,抬眸瞥来淡淡一眼。
陆执喝了口水,踢了踢他的脚踝:“交女朋友了?那串手链她喜欢吗?”
年前他这侄子托他留在国外的助理拍了条手链,他从助理那看了照片,粉兮兮的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喜欢的款式。
明湛忆及三十那晚,冷冽的眼角柔和了几分,喉间低沉地应了声:“嗯。”
他这副从未有过的情状叫陆执多看了两眼,不知想起什么,自嘲地低笑一声,又道:“好好谈,到时候带来给我见见。”
明湛扔了个“这用你说”的眼神过去,想起女朋友,收敛了几分意气:“那我带她来的时候,你别忘了见面礼,作为小叔叔兼格亚未来总裁,至少不能比我送的差吧。”
陆执嗤了一声,在他身侧坐下,没反驳算是应下了。
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往喉里灌水,瓶中转瞬即空,他捏紧了瓶子,偏头问:“你不在陆家呆着,来我这干嘛?”
明湛:“外婆睡了,我明早再过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施家人来请你后天参加的一场会,外公替你应下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好像是联谊性质的。”
陆执冷笑一声,俊美的面容上蒙上阴翳:“他做不了我的主,别管他。”
明湛也理不清陆家几十年的纠葛,拍拍他的肩膀。
恰巧这时手机响了,低头一看见屏幕显示,立刻便抛弃了失意的小叔叔,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陆执把空瓶扔进垃圾桶,往身后一靠,两条大长腿交叉架在茶几上,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发呆。
明湛:“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苏棘夭:“嗯...陪沈知艾玩算吗?”
明湛:“...”
苏棘夭笑意止不住地从那边传过来,明湛也被她传染了,嘴角不自觉牵起,又听她说:“明天我们约会吧,好不好?”
明湛答得飞快:“好。”
苏棘夭:“那这次你来安排。”
明湛:“好。”
已经开始头脑风暴约会安排了。
苏棘夭:“怎么办?”
明湛皱眉疑惑:“什么?”
苏棘夭:“我好像已经开始想你了,想见你。”
室内灯火通明,明湛看着窗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倒影,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她,眼神瞬间柔软:“我也想你,无时无刻不想。”
陆执远远看着向来清冷疏朗的侄子都已经渐渐沉溺于爱河,第一次送礼物就送出了八位数,看起来也是个恋爱脑预备役。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想到自身的境况,对比之下心中顿觉郁闷。
...
苏棘夭下了餐桌便失去了踪影,沈黎在沈宅兜兜转转一直没看见她,这时经过前厅的院门,意外发现了院子里两道身影。
高大的身影撇下娇小的身影,转身便出了院门。
过了半晌,引擎声在寂夜中响起,逐渐远去。
院中那道身影垂头丧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往前厅走来。
沈黎佯作刚走到这,正面迎了上去,将张梓心微红的眼眶尽收眼底。
她好像看见沈知恒临走前的脸色不好,不知道张梓心说了什么惹得他不快了。
沈黎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担心地问:“梓心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我没事。”张梓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眼泪却在看见沈黎真诚担忧的目光时,又忍不住地涌了上来。
沈黎把她带到了偏厅,给她拿了纸擦眼泪。
“谢谢...”张梓心抽噎着看她,心中的委屈漫了上来,脆弱的时候有人陪着,话匣子也不自觉打开了。
“沈黎妹妹,知恒哥和他那继母带来的妹妹关系真那么好吗?”
沈黎眼神闪烁,边观察她的表情边拣些她想听的话说:“她啊...父亲是尚城的,普通家庭,养得便没规矩了些,初入沈家约是瞧花了眼,缠着哥哥久了,便怜她多些吧。”
她面带歉意:“不知我那妹妹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惹得梓心姐姐不开心了,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沈黎端的是一副端庄可亲的模样,张梓心不由得拿她在心中和苏棘夭比较,这才是他妹妹应有的模样啊。
张梓心在餐桌上一直观察苏棘夭,回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曾在朋友圈里见过她的照片。
她叔叔是阳城某个电视台的台长,偶尔他们圈子里的聚会上会出现一些需要关系置换的圈外人。
她记得苗哲是一个世家哥哥带来玩的,他家族根基在尚城,没什么继承家业的想法,大学学了传媒,想试试能不能进阳城的电视台,一场聚会后她便有了他的微信。
前段时间刷到他的朋友圈时她还仔细看了照片,不为别的,实在是照片里的女生太好看了些,容貌身材无一不是拔尖的,她还去找过她身上那条绿色的丝绸裙,可自己穿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有很多共同好友,群里不少人在问这个女生的信息,苗哲本人回复是他们学校医学系的系花,没什么背景却整天背大牌包袋,见过几次豪车接送,打赌一个月内追到手。
张梓心当时正沉溺在身材打击中,看见他的回复心中才好受了些。
有脸又怎么样,他们的家境是她一辈子都够不上的高度,即便有人愿意为了她的外貌买单,也不会把她真的当回事。
可她今天到了沈家才知道,那个女生是沈知恒继母带来的女儿,他们的关系还特别好,听沈老夫人说他特地飞了一趟尚城就是为了接她回家。
若是苏棘夭不心虚,为什么不说出她和沈家的关系,张梓心自觉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便拦住了正欲出门的沈知恒,和他说了他妹妹在学校不好的名声。
张梓心:“沈家百年簪缨,书香名声在外,定是要小心维护,不能叫外人坏了自家名声才是。”
谁知沈知恒温润如玉的脸庞陡然冷了下来,肃声警告她:“皆是些无稽之谈,听闻张家家风清正,却不知张小姐竟也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平白害了清白之人的名声。”
“还请张小姐向那些人解释一番,棘夭是我沈家的人,若是往后再有人编造些于她不利的谣言,莫怪我不客气!”
张梓心泣不成声:“我也是为他好,私下同他说了这些,可他竟被那半路妹妹迷得连真相都不愿看清了吗?”
沈黎嘴上轻言安慰,心中却十分不屑。
这张梓心也是个头脑拎不清的,今天第一次正式见面,竟好似摆起了未来嫂子的谱,想要在哥哥面前说那拖油瓶的坏话,一天便想撬动人家近十年的情分,真真是蠢到家了。
就沈知恒护着那拖油瓶的模样,连她们自家人都有掂量几番才是。
可她不能明说,却对张梓心说的细节有些兴趣。
“梓心姐姐,能把那个男生的微信推给我吗?我直接和他解释清楚些,这样哥哥气也能消得快些。”
若是真如张梓心所说,沈黎轻抚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那事情便真的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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