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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者亦是被救赎者
——哦，看来是做了和我有关的梦。
——真是个小鬼，被一个梦影响到这种程度。
——哼，明明你才是动不动就会死掉的那个，我才不需要谁来拯救……
直到感受到织田作拿手指拂过脸颊，一丝陌生的凉意随着他的动作残留下来，太宰治眨了下眼睛，才发现脸上有水渍，对他而言，那是非常陌生的感觉，他思绪停摆了两秒，才察觉那是自己的眼泪。
太宰治想冷笑一声，结果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巨大的抽噎，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织田作简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可笑地僵在空中。
太宰治窘迫地拿衣袖擦眼睛，很快就将泪水擦干。他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就是没睡醒导致的眼睛疲劳，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一切心理建设在抬头与不知所措的织田作对视时，猛然崩塌，以往坚不可摧的城墙像沙子做的一样散了一地，这回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酸涩的感觉自喉顶鼻腔深处涌现，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聚集，扑簌簌地滚落。
就像是，被人往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轻轻拍了一下。
那力道不大，却扣动了整个心弦，唤起汹涌的情绪海潮，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冲击得七零八落。
哪怕失去记忆，那种千钧一发吊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的感觉也时时刻刻折磨着太宰。他不敢放松，不敢享乐，不敢停止思考。他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因为哪怕松懈一秒，就有可能面临不可挽回的局面。
——为什么是我呢？
——这样明明不对吧？
——为什么只有我呢？
——好痛苦，好难受，好想死……
——谁来救救我啊……
无人回应。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主。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如果放弃，那他拼尽全力挂在悬崖边拉住的那个人，就再也没救了。
为了那个人，就算再痛苦，再绝望，也要撑下去。
现在，那个一直以来被他视作易碎品一样需要保护的人，突然以那般庄重的态度说要救他。
——明明应该觉得好笑才是。
——为什么眼泪自己跑了出来？
太宰治狼狈地用衣袖擦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织田作接过兔美悄悄递来的纸巾，在男孩面前半跪，想要帮他擦擦脸，却被对方恶狠狠地一把抢走，自己忍着抽噎擦脸擤鼻涕。
这是太宰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织田作慌得手足无措，他无助地看向兔美，兔美对他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又摸摸自己的头，最后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尽管才被太宰说过不要随便摸头，但是现在应该算不随便的时候吧？
织田作将太宰揽在怀里，安抚性地轻抚他，因为不知道对方如此反应的原因，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像机器一样一下一下地拂过对方柔软的发丝。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试图挣脱但是失败，发现自己体型差对方好多的太宰治更郁闷了。被人当做小孩，被当做需要保护的存在，对他而言同样是陌生的体验。
——因为自己变成了小孩子，控制力就变差了吗？
——一定就是这样的原因了。
——都是织田作的错！
太宰治恨恨地抽出新的纸巾，擤了一把鼻涕，随手一丢，他眼泪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拿手肘顶住织田作的胸口，太宰带着一丝哑音凶巴巴地说：“说了不要摸我的头了！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我才变得像真小孩一样！”
“希望你可以真的像一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织田作按住太宰治的头，低声说，“不要哭了，我下次不会说那种话了。”
“哈？”另一种怒气在心头涌现，太宰治头被按在织田作的肩上，只能凶恶地说，“你逗我玩？”
“我会去做。”织田作认真地说，“语言太过苍白无力，我太弱小，我会用余生在这一个目标上一直努力，直到做到为止。”
“哦？”太宰治挑眉，虽然对方看不见，“不知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说出那种要打破命运这种大话，你到底想怎么做？”
“嗯……”织田作沉吟，“先去上学。”
“啊？”
因为【织田作超人】临死前最后交代的事便是去上学。
虽然新世界表面和平，一切欣欣向荣，除了G世界的融合危机外，所见的大部分人都非常友善亲切。但是，唯有那个人——那个神明的现状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好，织田作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仅仅做到这种程度就放弃，自己肯定留了后手——为了太宰治。
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哪怕直面死亡也绝对要拯救太宰治的决心。
“具体原因我不能跟你说。”织田作的声音沉稳有力，“我现在太过弱小，学校里有很强的老师，首先要提升实力，我会努力的。”
“哼……”说不清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太宰治在短时间内过了很多自己应该有的反应，是应该嘲笑，还是发怒，还是抓着自己被弄哭这一点不依不饶……
最终他只是连自己都十分意外地，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一时间，房间内无人说话。
朝阳透过窗户，无声息地蔓延至他们的身边。
太宰以一个被保护者的姿态抱着，靠坐在织田作怀里，隐约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隔着衣料传来。
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不可思议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后知后觉地被他察觉。
就像是真的成为了一个有依靠的孩子，不需要再自己直面风雨，直面困难，直面死亡。
有人愿意担当起一切，站到他身前，成为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避难所。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太宰治伸手抓住了织田作的衣领。
——好温暖。
“既然你这么想表现……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太宰治有些含糊地低声说，情绪爆发后的乏力蔓延全身。
这段时间他其实完全没有休息——装睡这种程度的演技对太宰治而言不值一提，连离得那么近的织田作都没有发现。
无形的压力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高悬于他的头顶，因为失去记忆的原因他更加没有安全感。织田作直接在他面前晕倒这件事给他的冲击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以几乎可以榨干自己的方式在收集情报和信息。
但是，面对昏迷的织田作，他无能为力。
没人知道他的压力。
——如果我真的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就好了。
——暂时，就一会会，让我放松一下吧……
太宰治闭上眼睛。
原本叫人心生恐惧的黑暗，在这个怀抱的守护下，都仿佛变成了温和无害的棉花。
他就这么在织田作怀里睡着了。
织田作看着脚边的阳光，一边调整姿势使太宰治睡得更安稳一些，一边想到：今天看样子会是个好天气。
——下午带太宰出门玩吧。
——
太宰治并没有睡多久，到了午饭的饭点，自己就醒了过来。
他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郁气被一扫而空，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织田作靠坐在床边，手上依旧拿着同一本书，太宰治打了个哈欠，问：“你天天看这本书，什么时候才动笔写啊？”
“看书的时候总有很多想法会浮现出来，但是合上书时就找不到了。”织田作将书放好，“闷家里好几天了，下午想出门逛逛吗？”
因为意料之外的昏迷，现在离下次穿越的时间已经不远了，织田作想在回去前带太宰治好好玩一玩。
“出门玩？”太宰治兴致缺缺，“横滨乱成这样，有什么好玩的。”
倒也是。
“那我下午要去福泽先生家道谢，你在家……”
太宰治打断道：“我也要去！”
“啊。”织田作无异议，“那就一起吧。”
太宰微微眯起眼睛，有点怀疑地打量他：“你故意的吗？”
“什么？”织田作疑惑地与他对视，头上的呆毛活泼地跳了一下。
太宰治盯着他的呆毛，哼了一声，起床换衣服，嘴角却带起了笑。
——
通过福泽给的名片与对方确认过下午拜访的时间后，织田作与太宰治在门口等来了黑白熊派来的专车。
黑白熊在这段时间，布局和势力进一步扩大，已经有实体产业和人手可以调动了。
车辆外表是很普通的黑色轿车，但是内饰非常高档。开车的是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他非常紧张，就算乘客只是两个孩子也表现得战战兢兢，十分专注地开车，全程一言不发。
在太宰治不引导话题的时候，织田作自然不会开口。两人沉默地坐在后座，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过他们之间并不是无话可谈的尴尬，而是有着无言的默契。
直到将太宰和织田作送到目的地，司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更惶恐了。待乘客下车关好门，就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黑白熊到底在做什么？
织田作有些困惑地看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太宰治则表现得完全不感兴趣，径自按响了福泽家的门铃。
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院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两天不见的乱步少年扬着笑容探出头来打招呼。他眼尖地看到织田作手上拿着礼品袋，欢呼一声就抢一样地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让我看看你们选礼物的水平怎么样？”
谢礼是兔美准备的，但是织田作打开看过一眼，里面都是一些并不昂贵的粗点心，他其实担心会不会过于廉价让收礼者感到不满。
但是看连连发出快乐欢呼的乱步，织田作知道这份礼物一定深得他意。
——兔美，可靠！
福泽家与上次分别时相比并没有多大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居然有一只三花猫趴在院墙上，正懒洋洋地晃动着尾巴。
“乱步，先带客人进来。”福泽头疼地在屋内提醒。
“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已经叼上一根棒棒糖的乱步等他们进入院子后关上门，又快乐地蹦到最前面，“福泽先生！这些都是我喜欢的粗点心，我拿去自己的房间啦！”
因为有客人在场，福泽不方便训斥他，乱步抓住这个机会，一溜烟消失在楼梯上。
“……见笑了。”福泽看向两个少年，“请坐吧。”
他敏锐地察觉出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与之前不一样。如果说上次离开时，太宰治与织田作仅仅是靠着莫名的羁绊相互视为友人，现在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更加深厚了。
两人自身的气场也都有变化，织田作像是有了什么新的觉悟，寻到了不惜拼上性命为之努力的目标。太宰治则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样，被浓厚的死气裹挟，仿佛随时可以离开人世。
总归是好的变化。
好心的大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织田作将另一袋装着乱步睡衣的袋子归还福泽，郑重地带着装乖的太宰治向对方道谢。在楼下的人还在走流程客套时，乱步噔噔噔跑了下来：“什么时候才开始正题？乱步大人等了好几天了，那些家伙是被你们的人耍得团团转的吧？太好玩了！”
福泽和织田作没有理解他跳跃性的发言，只有太宰治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来。
没等乱步开口，太宰治非常贴心地提前说：“乱步哥哥的超推理是世界第一的异能力，真的太厉害了，上次多亏你帮我找到织田作，太感谢了。”
第一次被人夸奖异能力却没有高兴的感觉，乱步少年脸颊鼓了起来：“……好讨厌的小鬼。”
“乱步。”
“太宰。”
随着两位监护人同时开口，气氛莫名焦灼的两个黑发少年相互哼了一声，一起别开头。乱步不情不愿地到福泽身边坐下。
织田作和福泽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了家里有熊孩子的父母间的惺惺相惜之情，默契地没有进行这个话题。
——大概是在记仇上次被乱步毫不留情戳穿装睡的那件事。
织田作轻轻拍拍太宰的后背示意对方不要太过分，得到他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眼神。
“？”织田作头上升起问号。
“未来机关。”太宰治开口，他身上的气势一变，再也不假装自己是个孩子，久居高位的领导者气场一览无遗，“这是我们组织的名字。”
明白这就是正题，乱步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露出认真的神情，拿出眼镜架在鼻梁上。
福泽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是他从不轻视任何人，哪怕太宰治外表只有十岁。
院子的篱笆墙上趴着的三花猫，悄悄地靠近了居室。
——只有织田作一头雾水，不是来道谢的吗？为何突然提到未来机关？
“世界即将毁灭，我们正是为了延续人类的未来而成立的组织，同时，也来自未来。”太宰治伸出手，停在织田作耳朵上的兔美化作白光飞到他手上，也不知道他如何与兔美进行沟通，巨大的未来机关logo出现在空中，虚拟投影随着太宰治的动作变幻，“与你们推测的一致，正是我们主导了世界时间倒转事件。”
“实不相瞒，如今在横滨活动的未来机关成员，仅有一台AI机器人。”黑白熊的头像出现在空中，“未来机关有着可以扭曲时间的技术，有着仅凭一台机器人便可以统治世界的实力，但我们并没有那种野望。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世。”
“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进行伤亡人数最小的救世计划。”太宰治轻晃手腕，地球的投影出现，“我们是人类的组织，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是正义的伙伴。”
太宰治歪了一下头微笑：“所以不需要那么紧张，我和织田作都是普通人类，只是神奇的命运恰好降临到我们头上而已。”
太宰治停止说话后，室内一片死寂。
只有半空的地球投影在缓慢地自传着。
终于，福泽先开了口：“乱步？”
乱步少年把眼镜收回口袋：“他说的全是事实。”他不知道从刚才太宰治的话中推断出什么来，表情严肃。
福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有点过快的心跳，问道：“为什么将这种情报告知我们？”
太宰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三花猫，一脸无趣地用手撑住脸架在桌子上，变回了懒洋洋的模样：“为了感谢你们帮我和织田作重逢啊，没有开玩笑。怎么样，这个谢礼很有诚意吧？”
——这份诚意过于沉重了。
福泽看了一眼织田作，发现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透露着茫然，似乎也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让福泽不由升起了对对方的同情之心——与太宰治相比，乱步少年可以称得上是无害了。
“福泽先生真是太笨了，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乱步少年得意地一拍桌子，“因为我们毫无疑问在未来也是正义的伙伴啊！既然迟早会一起做事，那早说晚说根本没区别啦！”
“是——的哟！”太宰治难得捧场，“未来机关超级看好世界第一名侦探乱步大人的能力，请一定要加入我们一起拯救世界。”
“听到没？福泽先生！听到没有！”乱步超级开心，“我在未来果然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哈哈哈哈！”
与乐观的乱步不同，福泽身为见多识广的成年人，得到这样的情报，让他感觉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无论乱步的能力再怎么强，他现在也只是个14岁不到的少年。而他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保镖。别说世界，在横滨这个地方能做到的事也有限。
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种牵扯了全世界命运的事情，怎么就关联上他们了呢？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之神一类的东西吗？
“别那么郁闷啦，福泽先生。”乱步安慰他，“你在未来肯定也是一个大人物，是未来机关那样的组织都觉得可信的好人。”
“……我知道了。”福泽语气沉重，他看向太宰治，“这些情报，不需要我们保密吧？”
太宰治耸了一下肩膀，示意自己不在意：“未来机关很快就会派遣更多的人手到来，到时候嘛……”
他意有所指地说：“只希望一些人不要自作聪明。未来机关也不是圣母组织，并不会阻止一些愚蠢的人自取灭亡。”
那个十岁模样的黑发少年身上在一瞬间散出来的黑暗气息，让剑士福泽下意识地想要拔剑。
院子里的三花猫炸了毛，跑远了。
乱步盯着离开的猫看了一会，回头说：“那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对象吧。”
“Bingo。”太宰治笑嘻嘻，“嘛。你知道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小问题哦——”乱步少年点点头。
当两个超出常理的聪明少年刨除小摩擦后，居然很能聊到一起去，他们直接抛下福泽和织田作，开心地进行起他人听不懂的对话了。
织田作和福泽面面相觑。
——
不知道乱步和太宰治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他们的聊天戛然而止，太宰治站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因为没事干，一直与福泽在边上默默品茶的织田作赶紧站起跟上他。
福泽与乱步送他们到院门口，打开门时，黑色的轿车正无声地停下，一切都恰到好处。
临上车时，太宰治突然想到什么，问乱步：“上学，要来吗？”
乱步脸上露出了排斥的表情：“咿——才不要，名侦探不需要上学，学校里都是些笨蛋。”
“去隔壁啦。”太宰治扒着车门，“是有超能力，有魔法的学校，一点也不平凡，而且很自由。”
他不由看了一眼织田作，补充道：“如果你去的话，织田作会很高兴的。”
织田作与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乱步对视，突然感觉很有压力，艰难地点头：“一起？”
“唔——”乱步噘嘴枕着脑袋，苦苦思索了一番，“等乱步大人实地考察过再决定好了。”
“那就说好了，等我们准备好就来接你。”太宰露出得逞的笑容，趁乱步没有反应过来时钻进了车里，摇下车窗向他们挥手道别，“下次见——”
“Bye——”乱步双手高举，幅度极大地向他们挥手道别。
——
没想到太宰能和乱步成为朋友，织田作看太宰的目光中有看到孩子终于长大的老父亲般的欣慰。
一看织田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太宰炸了毛：“那是为了利用他的手段而已！是权宜之计！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管是不是权宜之计，看到太宰有能聊得来的新朋友，织田作在欣慰之余，内心里泛出了陌生的酸涩感。
想到太宰治在福泽家掌控大局的样子，自己在边上完全插不了话，甚至听都只能听得一知半解。
织田作有点泄气地微微陷进汽车后座中，连头上的呆毛也塌了下来。
“诶，怎么了这是？”发现织田作情绪不高，太宰治凑过去，一番打量后露出了猫猫坏笑，“哼哼哼，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太宰伸手戳织田作的呆毛，被对方抓住了手，织田作认真地看向他：“你都想起来了吗？”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有和织田作说这件事，太宰治突然心虚，目光游移：“没有，不是，我就是和黑白熊聊了聊，什么都没想起来。”
虽然得到的情报已经和全想起来没多少差别了。
不过情报是情报，记忆是记忆，太宰治能分清，所以总体而言，他还是比有记忆时轻松一些。
织田作想起兔美在早饭时告诉他太宰治已经和黑白熊搭上线，明白一定是在他昏睡时，太宰治为了找解决办法自行联系黑白熊，要走了全部的情报。
——又是因为我。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的机会……
察觉到手里的手腕挣了挣，织田作才发现自己握着对方的力气有点重，赶紧松开手——好在并没有出现淤痕。
发现织田作又开始瞎想，太宰治装作手腕很痛的样子，伸过去指使对方按摩，有点无语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虽然我变小了不假，但我可是太宰治诶。
“我可是强大的神明哦，怎么可能变成公主一样的存在站在原地等所谓的勇者拯救嘛。”
“你才是弱小的人类。”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理智，但是太宰怀着莫名的恶意说道，“说什么要拯救，你根本做不到的，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超规格能力，现在就是个凡人。”
——所以不要来救我。
“我可是融合了那么多世界本源的神明哦，在我面前，你就像蝼蚁一样，我随便动动手指都可以把你碾死。”
——不要轻易靠近我。
“所以别想着那么不切实际的事啦，你的梦想应该是写小说，那本书都快被你翻散架了，快点动笔吧。”
——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再管我了。
“太宰……”给对方按摩的织田作停下动作，叹息道，“每次你说话言不由衷时，总是会下意识避开我的眼神。”
正盯着车门把发呆的太宰治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向织田作，结果被对方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脑袋，虽然不痛，但是把他敲懵了。
他有点傻乎乎地捂住被敲到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看着织田作。
织田作认真地与他对视，说：“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会难过的。”
“我……”太宰治知道自己刚才的发言过分了，有点后悔。
“但是没关系，你说的都是实话。”
——不是的……
“你可以尽情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我怎么可能……
“我只有一个请求，可以答应我吗？”
“……”太宰治认命般低下头，闷闷不乐，“……你又这样，明明知道我……你说吧……”
织田作有点心疼，知道这样逼迫对方的自己很卑鄙，但是他们身份和实力差距过大，他只能一步一步前进：“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置自己的性命于危险之地，所以——不要拒绝我好吗？”
“……”
“如果我向你伸出手，我希望你能主动握住。”织田作摊开手心，递到太宰面前，“你还在逃避吗太宰，连愚笨的我也想清楚了。
“不是谁拯救谁，不是谁付出后另一人就会受益，不是什么公主和勇者。
“我们早就被命运的洪流卷到一起了。不管是谁失去另一方，都不会得到HAPPY ENDING。
“所以不是什么拯救你，我其实是在自救。”
“你这是诡辩。”太宰治不满地嘀嘀咕咕，看着织田作执拗的悬停在他面前的手，他还是磨磨蹭蹭地握了上去。
“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主动把我推远了好吗？”
“哼。”太宰治不太情愿地答应了，“随你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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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横的主线终于告一段落，下章又要换地图了。
回头看看这几章，两人的感情真是坐火箭一样突飞猛进。
织田作成长了非常多，太宰也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起手拉手向着真正的HAPPY ENDING大步前进！
——【悲报】——
趁着十月最后一天肝了个大章。
十一月要回去努力上课了，小说我只能尽力保持三日一更了【瘫】。
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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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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