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象生

　　“当然！我可是她......”“最宠爱的孩子。”戴凡华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的套路能不能新颖一点？”“不，我是她的财务部中的一员，我知道她的珍宝藏在哪儿。”陈封的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下来，让它能喘口气，“我，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不杀我。”
　　好财的唐金一听，双眼发亮，目似炯举。立刻化身成领头人。“走！走！走！快带我们去看看珍宝，哦不，出去。”其他人赶紧按住他，场面一度混乱。
　　“没看到，课代表还在这儿吗？有你什么事？”
　　“我告诉你，blathblath......”
　　“这...”
　　现在两人没心情收拾，戴凡华的嘴角一勾，陈封立刻心领神会，手上的力骤然加大。老鼠惊恐地发出尖锐的“吱吱”叫声，像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摩擦。“别别，我告诉你们可以逃出去的办法，而且保证我不会告发你们。”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赶紧催促它带路。只有阅历稍微丰富一些的林渌摇头说：“别信它，十有八九这是个陷阱。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相信游戏里敌对NPC的话。”
　　戴凡华冷笑一声，陈封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的妈妈拿孩子的鲜血做阵，我猜，未成年的孩子都逃不出去。”“什么！”所有人尖叫起来，老鼠更加恐惧地看着戴凡华，对方明明只是个六岁小孩，却散发着比他妈妈还要可怕的气场，当然，最可怕的，还是捏着他的人，这力道控制得很好，它就像一个处于爆与不爆的中间的气球。
　　“那.......你......你想干嘛？”老鼠瑟瑟发抖道。“别担心，问几个问题。”戴凡华突然又换了一张暖暖的微笑，但暗藏的阴冷的杀机另老鼠不寒而栗，不，是双倍的，还有捏着他的这个人。“你们这群老鼠为什么会变成人？”这个问题有什么？其他人不明白。
　　“我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我们是从‘猪圈’里爬出来的。”
　　“‘猪圈’是什么？”
　　“就是处理那些没有血的尸体的地方。”众人一听，想象着一个堆满干瘪的尸体的地方，用猪圈围住，胃里瞬间感觉一阵恶心。戴凡华却想起某个NPC说过猪圈当猪食。
　　“你们是不是在每四个地牢里安插‘眼线’？”
　　“什么‘眼线’？”老鼠面露疑惑。
　　“那为什么会有人知道‘猪圈’？”
　　“哦，我们会把一些叛徒和残次品投入进去，废物利用。”
　　“所以，我看过一只大老鼠和小丑猫对决，可能也是你们的人？”
　　“好像最近确实有人传有一个叛徒放水，用命救了一只猫。我还没说，老鼠杀猫，可是我们的经典得意特色，叛徒如果杀了一只猫，是可以被赦免的，那只老鼠真是个蠢蛋。”老鼠的语气里尽是得意，说着说着还肆意大笑，可旁人却听着越来越火大。他们能看到它狡黠的小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嗤笑。“真是可笑！据说他和那只猫是什么朋友，猫和老鼠能成为朋友吗？还为了这所谓的朋友葬送了生命，笑死了！他真是蠢货！天大的蠢货！叛徒！背叛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居然为了一个天敌。哈哈哈哈......”
　　突然，李中超蒲扇般的招风耳警觉地支棱起来，脸色严肃地侧耳倾听：“我好像听见有好多老鼠在叫，还有人过来。”陈封最快反应，瞬间收紧手上的力道，老鼠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他说道：“不好，它刚刚是在拖延时间！”地道两头都是黑漆漆的，但李中超听着动静，觉得似乎两边都有人逼近。
　　“走地道，快！”李中超正想说两边可能都有追兵时，却见戴凡华把手放在地道壁上，泥土做的地道以秒的速度瞬间扩出一个可以让他们通过的洞，多出来的泥土又瞬间在他们旁边慢慢堆砌成小土堆。“跑！”戴凡华迎来了重生以来最高负荷的消耗，所有人跑了进去，洞口又堵上了几十只灰色的老鼠从两道口像天边的乌云乌泱泱地滚滚而来，其中还杂夹着几个至少是30级的已经变成人的少年或者成年鼠。将地道铺上一层厚厚的灰色地毯。
　　说实话，这个世界很像一个尽可能地模仿真实世界的虚拟世界，明明有些细节很逼真，比如NPC死亡的模样，有些西街却很粗糙，比如在地道里，像戴凡华这样新挖不通风的地道以及七个人不要命地逃亡，所消耗的氧气远远高于地道里，可他们还没有窒息而死。感谢BUG！
　　当老鼠到达战场时，只看见一面新的密不透风的土墙，当然瞒不过狡猾的老鼠，他们之中力气最大的一拳打在墙上，薄弱的墙体瞬间支离破碎，看见了这是洞空心墙，而另一边也把墙打穿了，但就是不见孩子，而里面的空间四个面都有新挖的痕迹。“啧，白跑了。”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灰衣人说，“今天那个在整个斗兽场上逃掉的孩子其中一个是土系的，这里是他的主场。另外能用高浓度的毒液腐蚀掉锁的孩子，说明至少他的血脉很可怕，一滴就可以让我们大多数同伴死亡。他们如果联手，我们对付起来也麻烦。”年级最大的回答，“还是各回自己的位置上吧。反正这些孩子也逃不掉。如果他们的尸体里的血液能及时取出来，我们就有更多更优质的童血可以喝了。”听闻童血，所有的老鼠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贪婪地舔舔自己脏兮兮的下唇。“可是......如果他们被困在地里出不来，怎么办？”其中一只老鼠举起爪问。那个最年长的老鼠回答：“那就不用担心，我们有低等的食尸猪，他们的嗅觉是我们的十倍。不过.......告诉我，你们是想变回低等猪还是高级的会说话的人？”
　　“人！”“人！”“人！”所有没有变成人的小老鼠大声。情绪亢奋地尖叫起来，“那就去工作！没有好好工作的小老鼠就没有童血喝，没有童血就不能变人！不能变成人，就只能当被圈养在猪圈里的清道夫！”穿着灰衣的成年人突然变回老鼠的模样，发表自己这激动人心的演讲，所有的小老鼠兴致高涨地符合，便一哄而散。
　　另一边，孩子们还在拼命逃亡，戴凡华发挥了自己的极限，地道已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前进，但前方依然是一堵堵冰冷的土墙。可戴凡华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胸腔渐渐被窒息感填充，戴凡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地狱的蒸笼，耳边只剩下心跳爆炸似的跳动。
　　“砰---”
　　“砰---”
　　“砰---”
　　眼前明明是一片昏黑，却仿若群星闪烁，汗水落入他干涩的眼睛，已经不觉咸痛，长长的睫毛被汗水浸湿，豆大的汗珠挂在眼睫毛上却好像挂着千斤顶。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们见他眼红似的发疯地挖掘，都不敢凑上去。戴凡华自知已经到极限，可他却依然玩命似的继续。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黑色的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他不能停！他不配停！他这种人，怎么能停！无止境的军事备战，无止境的内卷，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竞争不重要，却把她一步步推向大乱斗？为什么他不永远徘徊在死亡的意识消散那一刻？活着，真的好累！好累！好累！
　　那把自己累死，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份罪？那就继续吧！直到汗流尽，直到血流干，直到再次迎接死亡！求生的念头在那一刻就被他再一次断送！
　　正当他力竭之际，一双冰凉的双臂环住他的身体，使他燥热消极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用再挖了，你做得够好了。歇会儿吧。”
　　幼童空灵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远远飘来的，却让他觉得意识渐渐清醒，剧烈跳动的心脏有了片刻的歇息，渐渐趋于平缓。
　　是谁？陈封吗？可是这个说话了语气好像不是他。
　　他低下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清澈的眸子。
　　陈繁欣?三岁的?
　　我找了她好久……
　　可当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三岁的自己，转眼又消散……
　　身材最为高大的两人张松和林渌纷纷把他扶下，然后另外五人开始挖洞，虽然他们都不是土系的，但五个人齐心协力，地洞一点点地延伸，戴凡华在陈封的搀扶下艰难地前进，脸色苍白如纸，心里翻涌的负面情绪被压了下来，回归平静。
　　终于，他们看见了墙面捅破的一个洞里投下一道微弱的火光，所有孩子重新激起斗志，一起推翻这面土墙，可他们来不及高兴，就被刺鼻的气味熏得和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吐出来。这刺鼻的气味就像腐烂的尸体和下水道的气味各种污垢同垃圾场发酵，从未目睹过这么恶心的事情，胃里翻山倒海。他们纷纷不顾形象地弯下腰，吐得昏天地暗，酸腥和苦胆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墙壁上挂着一排未燃尽的火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用尸骨堆成的小山，一具缺了一只手臂的尸体应该是刚扔进来，还没有腐烂，这是一个美丽的精灵少女，嫩柳枝般的长发，樱草般的绿眼睛，空洞地与他们对视，脸上扭曲的惊恐和不甘永远地定格在她如春日般的年纪和森林中野花般娇美的面容。手臂断面处的触目惊心和少女的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只手臂的断面咬的很粗鲁，仿佛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撕咬着扯下来，如同奇山的怪石。
　　胆小的李中超真的不争气地扭头吐了，五个人纷纷转过去，不看这残忍的一幕，他们的眼圈发红，竭尽全力地强忍着泪水，双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头，发白的嘴唇，咔哧咔哧地摩擦着自己的牙齿。他们在愤怒！张松一拳打在地道的壁上，直接砸出个洞，其他人纷纷效仿。尸骨后响起一阵骚动，尸骨后的生物发出似猪非猪，似鼠非鼠的叫声。正处于疲惫状态的他们又吓得像下锅饺子向后退。可一阵骚动平静后，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又等一会儿，才敢出去。
　　后面跟上来的戴凡华和陈封的视线越过他们也看到了小山般的尸骨和那具女尸，他们表现得分外平静，然后慢慢走出地道。七个人一起行动，他们注意到尸骨后躺着几团长着黑乎乎的毛，如同猪一般大小的动物呼吸均匀地打盹，但长长的尾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老鼠。
　　“这里应该就是猪圈了。”戴凡华说。
　　“可是......为什么他们把自己同类生活的地方叫猪圈？”
　　“这是一种叫食尸鼠的生物，他们被发现于黑暗时代，出没于墓地，偏好啃食尸体，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产在尸体里养育。据说他们是原本那些贵族为了处理具有传染病的尸体叫化学家研究出来的。事实上，还有个传说，是老鼠请求上帝给它能够变化万千的能力而得来的，因为它害怕猫，就请上帝把它变成猫，害怕狗就变成狗，害怕豹就变成豹。”戴凡华回答。
　　“他们长期食用固定种类的鲜血，可以变成某一生物。否则，就是这种魂兽鼠，他们或许本身潜意识还认为自己是老鼠，因此认为这些负责生育的种鼠不配同他们为伍，认为他们和家养的家猪一样，就叫猪圈。”
　　“啧，老鼠真是世界上最卑劣的东西。”马晓战气愤地说，其他人也同意。
　　“不能这么说，你们还记得那只老鼠死前说的那只‘叛徒鼠’吗？”
　　“我加一句，个别除外。”
　　“......”
　　正当他们说话间，其中一头巨鼠打了个长哈欠，起身想继续美餐一顿。巨大的尾巴一扫，惊得孩子们连忙躲到尸骨后，巨鼠似乎察觉了什么，起身寻找入侵者。它的视力很差，只能翕动鼻翼嗅着气味。
　　大家屏住呼吸，空气的气氛渐渐凝固......耳边只剩下猎手探寻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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