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十八

　　听到这句话江淮生就一个念头——如果手边有个麻袋，那他一定一拳头把李南枝打晕，套上麻袋直接拉到机场带走。
　　接着李南枝简短几句告诉他自己要去救金发姐妹的事情。
　　江淮生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她耍了。
　　坚持要跟他留下来，还说什么死活都要在一起，原来目的在这儿呢。
　　信她个鬼！
　　然而此时，李南枝已经走过去，挨个揪着那些能出声的□□成员盘问金发姐妹的下落。
　　江淮生只能一拳头捶在车门上。
　　不过很快李南枝就失望了。
　　这几个人只是外围的小喽啰，都不是华裔，不会说中文，有的甚至连简单的英文也不会。根本就听不懂李南枝的问话。只有那个肩膀被李南枝打中的家伙英文说的还凑合。他告诉李南枝他们这些人只是被胖子的电话喊来截住货车的。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跟李南枝先前预料的差不多，这个贫民区一大半人都是靠着陈老板养活的，只要工厂有需要，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出动。但是陈老板真正信任的只有身边的那个几人，那个胖子和瘦子是陈老板的头马。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知道那些女孩们的去处。
　　不过，男人见过金发姐妹，之前他听说，金发姐妹是这一批女孩里面最值钱的，因此才多留了些日子。听说之前有个石油国的富豪对她们很感兴趣。照这个情况看，八成是装上船卖到中东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
　　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她们的下落？
　　急的团团转的李南枝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来——大货车从场子里开出去的时候，她看到广场上停的那几辆车当中好像没有那辆带海鲜运送logo的小货车。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确认没错！
　　“江淮生，你去找我的时候也是沿着这条路走的对吧？有没有看到一辆冷藏小货车迎面开过去？车身是银灰色，车厢上印着一个红色的logo，非常好认！”
　　江淮生回忆了一下点头“有这么一辆”
　　“它是往港口方向去的吗？”
　　“应该吧……”
　　江淮生对李南枝说的这辆车有印象。
　　他和阿湛当时跟在缅甸人的车队后面，那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刚进入土路就正好跟那辆小货车走了个对面。当时缅甸人还朝小货车放枪来着，小货车加速跑了，缅甸人忙着进村跟陈氏的人火拼就没有追上去。
　　但至于它是往市区开还是码头这可不太好说，反正这条土路走到头就只有这么两个方向。
　　好吧，现在问题是二选一：要么去港口，要么去市区。
　　李南枝看看天色，已经是清晨了，天边挂满了朝霞，太阳就要升起来了。算算时间，距离姐妹俩被带走已经过去至少一个小时了。如果是港口的话，她们也许已经被装上船了，不，有可能已经离港了！
　　但如果是市区，那就更加难找了。不过，她们被送到市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能再耽搁了！
　　“走，去港口！”李南枝做了决定。
　　江淮生拧紧了眉头，还不等说句话，对方已经钻进了被打的全是弹孔的越野车。完全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手边又没有麻袋，他只好咬着牙继续开车。
　　货运码头在渡轮港的西面，宿雾的港口比不上马尼拉，但体量也不算小，巨大的堆货场里到处是摞在一起的集装箱，大型叉车和吊塔在忙着处理着货物。在这种地方想要找两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李南枝他们在停车的地方转了一大圈，没有看到那辆小货车。
　　“难道真的找错了方向？”
　　李南枝也有点不确信了，她求助地看看江淮生，论破案那自然是对方比她有经验。
　　江淮生打量着货场
　　“这里不像是运人的地方”他说道。
　　在宿雾警察局里他打听过陈氏□□的情况。别看吕宋的警察不管事，但信息倒还是掌握的。陈氏的主要业务其实是走私和毒品，做蛇头和买卖人口算是副业。
　　要知道，在“人口贸易”这条产业链上，任何一个□□或者是组织势力都无法做到垄断整条线路。他们维系的是类似于一种上下游环环相扣的模式。比如陈氏，他就只是一个“中间商”的角色，那些被拐卖的女孩们是来自遍布整个东南亚以及东欧的其它上家，姓陈的承担了“中转和发货”的环节。负责运送到目的地的则有另外的下家。
　　而且，偷渡通常用的都是改造后的渔船之类，这些集装箱货轮不太可能是用来走私人的。
　　想到这儿江淮生拉开车门“你在车上待着，我去打听一下”
　　说完就下了车。
　　李南枝只得等着，就在她急得不行时，江淮生一路小跑回来了
　　“问清楚了，这里还有一个废弃的码头，就在堆货场西边。而且，还有一个重要信息——货场的人说，今天凌晨的时候有风暴过境，海上的浪太大了，所有的船舶到现在都还没出港呢。”
　　李南枝眼睛一亮“这是不是说，如果她们在这的话，很可能还没走？”
　　“很有可能。”
　　江淮生重新发动车子。越野车拐了一个弯，朝着西面驶去。
　　沿着长长的海岸堤坝开了一段，道路渐渐开始变得颠簸起来。码头附近的公路经常像这样被往来的大货车碾压破碎，不过眼前的道路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维护了，破碎的裂缝上甚至长出了青草，路旁的草都有半人高，草丛里散落着被丢弃的船舶部件和拖车之类，各种灌木植物也是茂密的很。再往远处看，可见一些锈迹斑斑的船舶斜斜地搁浅在岸边。
　　估计这里就是废码头了。
　　“你看那儿——”李南枝忽然指着前面的路旁，江淮生看去，路旁草丛里隐约能看到一辆银色的货车。
　　“就是它，就是那辆车！”
　　江淮生立刻停下车“你待在车里，我去看看”
　　李南枝想说跟他一起下去，但想想还是憋住了。老实在车上等着。江淮生很快回来了，
　　“车上没人，但是捡到了这个，就挂在后车厢的门上”
　　他摊开手掌，李南枝看见他手上的是一块深蓝色的小布条，脏兮兮的。李南枝一眼认出来，这正是Rosita身上的那件裙子！
　　她一把抓过那块布条“是她们！她们就在这里，走，我们去找！”
　　说着推门下车就要往前走，却被江淮生一把拉住
　　“可以，不过你得一切听我的！”
　　李南枝赶紧点头表示 “一切都听你的。”
　　两个人下了车，爬上堤岸往前走。那些船不知道放在这儿多久了，已经锈的锈烂的烂，早成一堆垃圾了，根本不可能出海。而且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无奈下他们又再次回到下面的马路上，沿着长满高草的路边往前走了一段，忽然江淮生站住了，李南枝以为他看见了什么，刚要开口问，就见他做了“嘘”的手势。
　　江淮生把手放在耳畔，示意李南枝仔细听。
　　她听了一阵，果然，除了鸟鸣和虫叫之外似乎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赶紧左右张望，可是哪有人啊。满眼望去，除了荒草和生锈的破船，半个人影也没有。但是那若有若无的人声却一段段飘进耳朵里。
　　就，好诡异！
　　李南枝顿时觉的有点脊背发凉。扭头看江淮生，却见到他目光直直盯着前面——李南枝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到，前面的地上有一处窨井。
　　仔细听听，那隐约的人语声好像真的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人在地下？！
　　李南枝顿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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