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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
烧烤店老板把烧烤过来，麻辣烫也煮好了。
季年走到货架旁边拿了瓶茉莉花茶放在周月那边。
周月说：“咱们有机会把这个小吃城吃遍吧。”
季年拿勺子舀了一口汤，说：“嗯。”
这个小吃城挺小的，一眼就能望到头，一家接一家的店开着，相同的招牌样式，围成了一个长方形。有火锅店，烧烤店，麻辣烫凉皮店，家常菜店等等很多，味道都很好，有很多家庭，小情侣，朋友，节假日过来吃饭，一直都很热闹。
周月笑了一声，说：“下次咱们就去吃烤肉。”
季年说：“那家早餐店也不错。”
她指的是她家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很好吃，生活气味很重，她挺喜欢的。
周月嗯了一声，说：“那咱们也经常去那里吃，总之要把这一片的饭店都吃遍。”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还有一排饭店开着呢，咱们也去试试？”季年说。
周月摇摇头，说：“那就有点远了，咱们守着咱的小地方就行。”
季年弯唇笑了一下，说：“因为咱的小地方很有生活气息吗？”
周月点点头，赞同道：“是的，很适合和朋友逛着。”
她们的小地方很好，虽然季年打算以后考出去，不想待在这一辈子，但是也不妨碍她思念这座，将她养大的小城市。
麻辣烫量多料足，一碗下肚特别爽。
季年拿卫生纸擦了擦嘴和手，抬眼就看见周月拽着公用卫生纸，扯了好长一截之后，拽下来折起来，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季年：“……”
周月拍拍兜子，看季年：“走吧。”
季年说：“你真缺德。”
周月被气笑了，说：“咋了我？”
季年看了一眼公用卫生纸的盒子，已经快空了，她说：“你干脆连盒子一块儿带走吧。”
周月笑得更厉害，她眉眼弯弯，说：“行了行了，只拿一截，行了吧。”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拿出刚刚扯的卫生纸，拽了一节下来，把剩下的放回盒子里，说：“这下行了吧。”
季年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的德还没有缺完。
她站起身，说：“走吧。”
天空将晚未晚，朦胧的色彩很昏暗。
周月和季年一起走在路上。
小吃城外面也有一排饭店，左边是零食店，零食店旁边是菜市场的出口，也是入口。右边是一排烧烤店。
周月看着和学校门口小卖部差不多的小摊，跟季年说：“我想吃辣条。”
季年看了她一眼，说：“买呗。”
周月扭头问她：“你吃吗？”
“你买上我蹭一根吃。”她说。
周月笑了：“你真缺德。”
季年：“……”
周月买了两包，分给了季年一包。
小卖部老板说道：“这辣条我从小吃到大，味就没变过！”
周月朝他笑笑，看着老板的大肚腩说道：“看来这辣条很养人啊。”
“哈哈哈哈……”老板爽朗地笑了起来。
季年说：“你跟他很熟？”
周月撕开辣条包装：“老板之前在我家小区门口开的店，我经常去那里买零食，就很熟了。”
季年点了点头。
她看着手里的辣条，念着上面的字：“……虾，扯，蛋……？”
周月说：“特别好吃，我从小吃到大。”
季年笑了一声，说：“那我尝尝这养人的东西。”
周月说：“你是不是很少吃辣条？”
季年点了点头。
周月说：“糖呢？是不是也很少吃。”
季年点了点头。
周月说：“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怪不得你低血糖呢。”
季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低血糖？”
周月说：“好几次我都看见你蹲下再站起来的时候要靠着墙缓缓，我就猜你有低血糖。”
季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周月观察的这么仔细。
她说：“是，有点低血糖。”
周月停下脚步，说：“我去给你买包糖吧。”
季年皱了一下眉，说：“不用了，不碍事。”
周月执意要给她买，脚步已经挪回小卖部门口了，说：“严重了就碍事了。”
她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糖，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两根棒棒糖，最后随意抓了几把零零碎碎的糖。
她结了账，递到季年手里，说：“觉得晕就吃一个。”
季年收下，点了点头。
周月预约了明早的饭：“明天早上还一起吃饭吧？”
季年说：“嗯，还去那里。”
周月笑着嗯了声。
天色很黑了，小吃城离季年家近，所以周月先送季年回家。
到了楼下，季年想到了什么，跟周月说：“你怕黑，可以一个人回去吗？”
周月愣了一下，才说：“……没事，有路灯，回家以后咱们再打电话，行不？”
季年说：“嗯，可以。”
周月笑了笑，说：“行了，上楼去吧。”
季年上了楼，进屋之前，和周月挥了挥手。
周月也挥了挥。
季年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季成和段倩坐在沙发上。
她只看了一眼，就往卧室里走，谁知季成叫住了她：“你怎么不收了钱啊？”
季年正疑惑着，说：“你们心意我收到了，钱就不用了。”
季成说：“收了吧，一个小姑娘，当然得要很多生活费了，靠你假期赚的钱也不够花。”
季年笑了笑，说：“谢谢你为我着想啊，但是不用了，我赚的钱足够我花。”
“小姑娘家的，一定有很多想买的东西，收了吧，当零花钱用。”段倩这样说。
季年挑了挑眉，思考着这钱她是非收不可了，那就收了吧，不要白不要。
她接过来，道了声谢。
依然把这钱放在了床头柜子里。
她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洗澡之前打开手机看了一下。
周月给她发了两条消息：一会儿打电话不？
周月：你先忙完再说。
季年回：我洗完澡打。
周月：行。
季年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人打一整晚的电话，她一直听杨欣说她和她对象之间的事情，甜蜜的，日常的，她知道杨欣就经常和她对象打电话，俗称：煲电话粥。
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煲电话粥，也能和朋友煲。
季年躺在床上，把灯熄灭，却瞟见了旁边一簇发光的东西。
她往光源方向看去，是周月送她的水晶球。
白天拿到的时候并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关了灯才发现，它居然还能发光。
季年凑近去看，在水晶球内，上方是一个小夜灯，形状像太阳，太阳散发着光芒，正好照在了下面的竹蜻蜓上，给竹蜻蜓镀了一层金色的外壳。
她轻轻拿起来，转了一下想看看别的地方，而就在此时，水晶球内竟然开始飘雪花，落在竹蜻蜓上，被光照耀着，格外闪烁。
好神奇，她想。
她把水晶球轻轻放回原位。
打开手机，给周月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立马就通了，周月的声音传来：“洗完澡了？”
季年说：“嗯。”
周月也嗯了一声。
季年笑了笑，说：“你送我的水晶球还会发光啊。”
周月似乎愣了一下，才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道：“嗯，还会飘雪呢，可惜的是只能飘一次。”
季年又看了一眼水晶球，说：“长明灯？”
“是，晚上自动亮，”周月嗯了一声，又以一种极其自豪的语气道，“我自己安装上去的。”
季年说：“厉害。”
周月说：“它是需要充电的，如果灯不亮了，就给它充充电。”
季年说：“好。”
“雪为什么只能飘一次？”她问。
“因为剩下的雪就需要我们两个一起来看啊。”
“那为什么刚刚才飘雪？”她问。
“因为刚刚你关了灯，它知道你有时间看它咯。”她说。
季年笑了一声。
……
之前季年放了学都是去车库骑自己的自行车，而现在，她都是坐在周月的小电驴上回家。
周月点亮手机，拿出了一副蓝牙耳机，递给了季年一只，说：“听会儿歌。”
季年接过来，懒洋洋地说：“左耳右耳？”
天很黑，季年也没看耳机是哪边。
周月答：“右。”
季年戴到了右耳朵上。
顺着周月的歌单放着歌。
周月歪歪扭扭地骑在路上，季年已经习惯了。
周月吹了个口哨，说：“去不去吃夜宵？”
这条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还有两侧的松树，夜幕笼罩着这一片地方，天上罕见地冒出来了几颗星星——之前都是一两颗。
季年仰头看着天，说：“很晚了，该回家了。”
周月笑了笑，说：“行，乖孩子。”
歌放到了《孤雏》。
“无情人做对孤雏”
“暂时度过坎坷”
“苦海中不至独处至少互相依赖过”
季年抓着她衣服的双手又紧了紧。
周月好像格外喜欢粤语歌，的确，粤语歌有很独特的魅力，不管是歌词还是曲调，都有浓厚的故事感与极致的氛围感，季年也很喜欢。
周月把季年送到她家楼下，说：今晚还打电话吗？”
季年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你不是害怕吗，那就一直打呗。”
周月笑了一声，说：“行，乖孩子，回家去吧。”
这话活像老人叮嘱晚归的小孩注意安全。
季年没忍住笑出了声，说：“行，怕黑的孩子，快借着月光回家去吧。”
两个人相对着笑了一阵。
周月说：“拜拜。”
季年说：“拜拜。”
季年上了楼，在进屋前给周月挥了挥手，周月也朝她挥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年开始期待着每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开始变得形影不离，只有在上课的时候不在一起，其他时候都在一起。
季年不会在感到孤独了，因为她也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她躺在床上，往旁边看了看。
从前，她床头的桌子上是季勇国给她做的第一个竹蜻蜓。现在，多了一个新的，也多了一个水晶球。
周月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掐好了季年收拾完的时间，准时准点地给她打来了电话。
“每天都打电话，你会不会觉得烦啊？”周月问。
季年说：“不会啊，挺好的。”
周月笑了一声，说：“乖孩子挺善良。”
季年说：“那可不，善良的孩子非常愿意帮助怕黑的孩子。”
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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