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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帕
“就按他说的,把他们放了,死的葬了”
平静无波道出的指令,正是她想要的,听到后,身体却象泻了气的皮球,徒然失力,“咣铛”刀从手里松落了下来。就在身体脱力将要跌落之际。
一个充满力量的手臂看似搭在她肩上,实际却是抓起了,让她保持形象的站着,回头感激一笑,如果他认同她,肩上愈合的旧伤似乎不应该仍旧小气的记着。
于是,庞得显接受她的建议,收集所有皮革,树皮,草根,甚至是布料。
人们开始有了希望,眼里不再是希望眼前的人倒下,就能吃肉般的疯狂怪诞。庞得显看在眼里,为眼下恢复的正常喜在心里。
“大叔,喝点吧!”孟晓冬递过手中的水瓢。
“这点水哪够!”庞得显接过水瓢,就着井边的水桶,呼哧,呼哧的就喝起来了。破旧的衣服,拉杂的胡子,和那喝水的粗鲁样,就象荒岛野人样。
多日的并肩相处,孟晓冬知道此时他是喜忧参半的,哪怕那眼部表情僵硬,大半个脸都让浓密的胡子盖满。
庞得显让他和小李子搬到他住的地方,方便交谈,无奈他始终不肯。
孟晓冬始终觉得屋里的老小没有照看,不放心。只同意每天早膳后过来商量每天的情况,看是否能有帮的上忙的。
一时城里的上下眼中,她变成副将级的人物,大凡她说的话无不遵照。
关于庞大叔的忧虑,自己何尝不是呢,这围城里总有吃绝的时候,解围才是根本。
左右思考,无论如何都要出城去,如果不被乱箭射死,得以见对方将领,必定努力说服对方解围,不论对方的条件是要占城还是将首,如果是将首,他会同意吗?望向旁边的人,眼中露出几分探究,如果和她想的一样估计会同意成全的。
“天凉了,快回去加衣服!”感觉到他的目光,庞得显望向他,却见瘦小的少年在风中特别单薄,这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
刚一进院子,乐乐就跑过来抱着他的腿。
“小孟哥哥,你快来看,我奶奶给你做了新衣裳。”小手拉着她就往里跑。
屋里,张大妈正就着小李子身量在改衣服,见他进来了,也听到乐乐说的,手里拿着针线眯眼笑着说:
“哪里什么新衣裳,我小儿子的旧衣服给你们两改的!”
“一会小李的好了,就到你了。”
“哦,我的和小李的差不多,不用量了。”太多的温情,害怕改变决定。
“小李,我有急事到庞大叔那里,估计会弄得很晚,不要等我,太晚我可能住那儿,明天才回来。”匆匆交代,甚至不敢看他的眼。
的确要先到庞大叔那里,她可不想真的一出城门就被射死,昨天城墙上的士兵回报,着黑衣的是敌兵还在,人数虽然少了些,可是对比双方,我们没有任何剩算。前两天还是有普通百姓出去就被射死的。
空荡的马房,干草也不见一根,一个士兵正坐在地上靠着木桩子在打盹。孟晓冬穿着庞大叔的盔甲和头盔,小心的越过他。把那匹瘦的不能再瘦的黑马牵了出来。
自私的大叔还保留着全城的唯一一匹马。既不能战斗也不能吃,是他作为首的荣耀象征,还是因长年争战的感情,不管了,先借她一用,她连命都可以用,这马有什么不可以。
守门打盹的老兵被马蹄声惊醒,见是熟悉不过的将军马,都以为是着着戎装的将军,赶忙开门。
孟晓冬噤声,毫不费力的出了城门。奋力疾马往前冲,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瘦细的一人一马在
夕阳下“哒哒,哒哒。。。。。
箭林如雨,如期而至,虽然知道,可还是来得太早了。
“哔。。。”一声锐长的竹哨,身下的黑马发狂的躁动,眨眼间把她摔下了马,也摔了个天昏地暗。
一睁眼,还好因为被摔下,却命大的避开不少箭,只有右手臂的轻微搽伤。可黑马就很惨了,腹部和前腿都深深插着羽箭,躺倒在地,哀号不能,黑眼圆睁。
只能说老大对不起了,拔腿往前跑,也顾不上那马了。下一拨箭估计很快就要到,要在箭发前冲进去,拔了腰间的刀。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象很长很长,被分成了无数的步子。雨箭又下,下意识的挥刀抵挡,心里唉念:赶不上了,赶不上了。一转身一箭漏过,来不及抵挡,眼睁睁的看着射进来,将要没入心脏处,人却被巨大的外力推倒。待看清,是大叔,大叔的左腹部被一只凌厉的羽箭洞穿。是他帮她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大叔,大叔”
“你怎么样?”被预料外的景象吓到了,一阵慌乱。
下一拨箭来前的时间,可是却不能丢下大叔。那样她做不到。
“大叔你撑着,我抗你回去。”她在说傻话,她知道的,怎么可能抗得了,还那么远。她甚至不敢真抗,怕碰到那箭,只是企图抱着他,支着他的身体靠着自己。
“别忙活了。”眼前的大叔流着血的嘴角扯着一个勉强的笑容,那么近,隔着胡子,她看到了,那笑没有一丝恐惧。
“你不会死的。”他知道他会死吧,可她不愿接受,几乎是在变调的喊着。
“人故有一死,或重于大山,或轻于鸿毛。”大叔扯着嘴笑着自嘲。
“狗屁名言”孟晓冬激动的骂道。
大叔却扯过她的肩,于是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正觉得这姿势有点怪。耳边却传来大叔的声音:
“我把绢帕放进你甲衣里了,这是信物,为得到这东西不少人不择手段,千万保护好,日后会有用。。。。。”
直至耳边一阵寂静,心中闪过恐惧的认知。双手抓起身边人的肩头摇晃。
“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我对不起你!呜呜。。。”大哭。
“咳咳,咳咳,我还没死。”
K,他这算什么,死前的幽默吗?亏他还有心情。
“还真没想过,我庞得显会为一小孩丢了性命,哈哈,不过,说不定还是这辈子最值得的死法。”
他在说什么,孟晓冬不明白,她只知道他不该死的,起码现在不该,更不该为她挡那箭。
“你不该救我的,我不值得你救。”
“值得也好,不值也罢,就当我还象二十五年前那般天真好了!”声音微弱,那表情倒有几分宿命的微笑。眼却渐渐闭上了,腰上的手滑落,这次是真的了。
“大叔,大叔。。。”
“庞得显,庞得显,你起来。”庞大的身躯被她摇晃。
“呜,呜。”一松手,由着庞大的身躯无奈的倒下。战场的呼声惊醒了她,抹干泪,便望见不远处敌军的阵营处,连日的敌人正被一股黄衣军队逐渐剿杀。两军混战,正无暇顾及她。
心里知道计划已变,无意坚持。便拖着庞得显的尸体往回城的方向拉。她记得,庞得显后院有座坟,他说过那是他的妻的,说的时候,她感觉到空气中的忧伤,现在拖着他的尸首,又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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