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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他们真的开始过日子。
由于两人的‘飞人’生活,常常是聚少离多,没有人说什么,但,每个礼拜空出一天,回家,已成为一种默契。
有时,一起用早餐,他会讲年少时的事给她听,
爹娘走得早,打小在屯里吃百家饭长大。
大冬天,带个破皮帽子,拿扎枪进山里逮野鸡、山狍子。
和几个发小外出闯荡,布衣布裤、一双婶儿手纳的鞋,总让人瞧不起。
做生意让人坑,然后,才晓得了城里人怕拳头。
一身功夫硬,砍人,挨枪子,啥都不惧,慢慢的,也打拼出自己的地头。
只言片语,时不时会提到蓝姐,
那个祸水一般的女子,于他,有过命的恩情。
少小时分,气焰正旺,五湖四海的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句‘爷’。
如此风光,叫有心人惦念了去,勾结帮里人,里应外合,将他逼入绝境,头让人砸破,手骨断裂,身上砍得十几二十刀,大雨天,死狗一般躺在小巷里。
再睁眼,是在年轻姑娘的卧室里,一身的伤,动不能动。
“留心烫。”细长的银勺盛了粥,在碗沿儿磕一下,送进他的嘴巴里,
女人优美的颈,纤细的腕,温情的眼,让他忆起了躺在黄土地里的娘,
下一秒,硬扎的汉子,泪如雨下……
这个恩,他报,报了七年。
临了,不忘粗粗补上一句,“报恩,你晓得不?”
小叶总凤眼微微弯起,笑了,“晓得。”
久了,也发现自家男人一些特别的‘嗜好’,
平日里留个平头,长了,固定去一家很旧的店处理。
不吃地瓜,地瓜粥也不行,解释是‘小时候顶着了’。
吻她时,只碰一下嘴角,舌头就会长驱直入,一顿翻搅。
还有一个,怎么说,有点……
话说某一日,叶总将长发挽个髻,松垮的别在脑后,正在阳台上做伸展运动,忽听雷吼‘老婆,老婆,你快过来。’
叶总眨一眨眼,忙几个箭步冲出门,寻找相公所在。
卫生间。
推门而入,只见相公裸起上身,正对着镜子,微昂着脸,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
男人皱一皱眉,将刀片小心放进她的掌心。
难道是……不,她下不了手!
岂料,咱虎爷躬下身子,指一指自己生了胡茬的下巴,
“帮我刮胡子。”
What?小妮怔一怔,抬头看他,“你知道……那个……是……”中文,中文。
“刮胡刀?”男人哼一哼,很有道理的摇头,“整不干净。”
小妮眉梢一动,以前,先生用的是打火机?
幻想是幻想,现实是现实。
拍过剃须水,男人坐在长椅上,腰挺直,微微眯着虎眼,很驯顺的模样。
叶总右手持刀片,左手扶住男人方正的下巴,研究。
五分钟后。
落下第一刀。
Bingo!
第二刀。
OK!
第三刀。
Great!你真是个天才!
小女人一双玉石般的手在脸上游走,凉丝丝,软活活,大老虎舒服得直哼哼,
但……十分钟后。
“妮儿,咱上点效率行不?”一摸,得,一地方扣了半天,胡子一根没少。
隔空‘刮’了半天的叶总嘴一抿,上下打量一番,
“那,你闭上眼睛。”
真,害羞个啥?男人咧嘴傻笑,“我乐意这么看你。”
难道,以后的日子真要和个小熊瞎子携手共度?叶总摇摇头,“好吧。”
第一下,还行。
第二下,手下没了深浅,刀一斜,给人脸上开了条小血口子。
“天,我不行。”惊了一下,她扔下刀片,忙回身要去取创可贴。
腕一下叫人扣住,回头,看他还在笑,
看也不看,手背一把抹去小小的血珠,“接着刮。”
眼看相公的嘴巴直奔太阳穴,叶总摇头,手指点点小伤口,“痛呢。”
“这才哪儿呢?”一对眼亮亮的,映着她的影儿,眨也不眨,
以至于叶雨菲生起一个错觉,这男人,其实长得够帅……
往后,但凡有空了,他一准要她帮忙刮胡子,不带一回例外。
熟能生巧,慢慢的,她能做得很好。
记得第一回,她没能伤着他一下,男人摸摸光洁的下巴,笑了,
“宝宝,你真好。”搂她入怀,亲上一大口,
却发觉,怀中人身子一顿。
“咋了?”
叶总抬头,表情有些古怪,良久,问,“谁,谁告诉你的?”
“啥?”
“那个……”撇撇嘴巴,才小声吐出二字,“宝宝。”
“嗯?随口叫的。”
哦……完了。
没料错,男人大悟,“你小名叫宝宝。”继而大笑。
叶总皱起嘴巴,呢喃,“笑什么?”
“没呢。”他高高兴兴,亲上好几大口,“好,宝宝,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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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充满美丽的意外。
两人的事业有时也会产生一些小‘碰撞’。
话说,在一场由著名珠宝商联合政府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上……
“叶小姐,好久不见。”
“上回你在开球仪式上挥的那一杆,真是漂亮。”
“下个月十六号我儿子和吕家姑娘的结婚典礼,不知你是否有空。”
“缅甸那边有桩基建生意,抽空儿,出海谈谈?”
“下个礼拜六一起吃顿酒怎样?我在海天订桌。”
“叔叔家多久没去了?你伯母可想你这个大侄女呢。”
叶家老三在为首的一桌上,嘴角含微笑,玉石般的手交叠在一起,穿GUCCI的开襟粗线衣、直筒长裤和铁灰色长筒靴,一条走绣商朝铭文的丝质方巾,古色古香,将女子时尚复又古典的气度,烘托得恰到好处,
这么个人,眉梢眼角,总有一抹淡淡的冷冽,不严肃,不做作,却让人难以轻看。
该讲的,讲完。
主办方一比手势,拍卖师点头,整一整衣襟,上台。
叶小姐单手环胸,右手托着大高脚杯,在想,里面有一枚男式耳钉不错。
“叶总,怎么样,有合心意的吗?”珠宝商Michael王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呵呵一笑,微微侧一侧身子,“看好的,请不要客气。”点到即止,规则,哪个不懂?
“多谢。”叶总微一点头。不必,一份人情,贵太多。
第一件拍品,是一柄以龙凤呈祥为意的玉如意,上海一名地产商的珍藏,十万起拍。
“感谢黄先生。”拍卖师手持银麦克,“各位请看,由香港隆茂地产黄唯先生收藏十余年的一柄嘉庆年间的如意,正宗的老坑玻璃玉,成色上乘,惟妙惟肖,摆在家里不仅是赏心悦目,更添祥瑞之意。
用您的善心拍下它,保佑一家身体健□□意上财源广进啊。”
有人举牌。
“好,三十三号先生叫价十二万,还有更高的吗?”
“十五万!十二号这位女士,叫出十五万了。”
“这面叫十八万,十号先生,谢谢你的爱心。”
小牌子此起彼伏。
叶总把玩手上圆润的玉戒指,没趣,于是,沉默着在心里把拍卖师的话翻译成各国语言,练习,练习,不懂的字、词,记下,回头问她相公。
“六十四万!这位先生叫价六十四万!”
“还有没有高过六十四万?”
“一。”
“二。”
“各位先生女士请再仔细看一看这质地,这成色,发扬您的善心。”
“好的……三!”
砰!
锤,没落下,始料未及,是雕龙凤的花梨木大门叫人豁的踹了开。
一帮彪形男人,穿黑西装,戴墨镜,气焰汹汹,鱼贯似的一拥而入。
为首一大汉,叼着烟屁股,微弓背,两步踩上红地毯,一对眼横着一扫,继而危险的眯起,瞧,这气势,这派头,这,习惯‘吧嗒吧嗒’在地上打拍子的脚……不是他叶家呼风唤雨的二女婿,又能是哪个?
寂静。
聚万千目光于一身的大男人吐出烟屁股,正想开吼,下一秒,愣住,
看,再看,还在看……一对虎眼眨一眨,得,一口气提不上去,再也凶不起。
目光尽头,叶总高脚杯还在手上,看向他,眼也眨一眨,没话说。
“爷,爷。”大刀耐不住,上前戳戳虎腰,“兄弟们动手?”
老虎这才回神,张张嘴巴,闭上,挥了挥大手,吩咐,
“让他们热闹完了再说。”说完,迈开长腿,走向自家女人。
大刀一愣,顺着方向一看,一拍脑门,哦,明白了,
“规矩着!莫扰了咱大嫂的兴致。”一声令下,人眨眼走了个干净。
依旧寂静。
所有人只见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为首一桌,停下,继而虎眼一瞪,
“给咱行个方便。”看,多么客气,多么文明。
精英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了,纷纷摇头,起身换个位置,
银毛虎,沿海一片的土皇帝,
这家伙,钱再多也惹不得。
男人哼一哼,这才坐下,
眼光缓慢柔和,背挺直,冲唯一一个没离开的人咧开嘴巴,笑了,再一低头,得,嘴巴一抿,眉头又皱成了小‘川’字,
“不听话吧你。”责备着,伸手去,将她微凉的小手包裹进掌心。
暖和。叶总舒服的抬一抬右眉,冲一旁瞠目结舌的Michael王微一点头,笑笑。
Michael王喉头上下滚动,摆摆手,拍卖继续。
诡异,危险。
各界名流不时低声谈几句,偷瞥一眼一对名震四海的小夫妇,各怀心事。
拍卖师有点大舌头,再一望,小牌子明显少上一半,心下更是不安。
至于,祸首,此时是二郎腿,眼一眯,看向台上,
“那个,你认得?”虎眼斜斜,指主办方Michael王。
男人的事,不该多问。叶总点头,但补一句,“不熟。”
虎爷嗯一嗯,若有所思,才道,“少搭理了,那犊子不是啥好东西。”
叶总但笑不语。坐在这里的,哪个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良久。
拍卖品一件一件的过,终于,摆上她要的东西。
“这枚男式耳钉由Cartier英国厂提供,非钻嵌白金,欧洲浪漫华贵的风格,切割完美,简洁大方,凸显男士出众气度,现在,两万元起拍,请加价。”
叶总捏起精致的三号牌,举起,
“五万。”一口价,女人气焰强势。
同一时间,虎爷一侧脸,一瞪眼,
几个本蠢蠢欲动的小牌牌一抖,得,收起。
拍卖师头发一竖,喊个‘一二三’立马落锤,不带啰嗦的!
叶总笑了,抬起细长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以空杯示意Michael。
“回家等你。”捏捏自家相公的小指,在他耳边讲完,叶总起身。据说,贤良淑德,大方得体的小媳妇不该误了男人‘闯事业’,好的。
“行。”粗手粗脚的给她系上扣子,虎爷的嘴巴咧上天,巴不得呢。
叶总微一笑,三名秘书跟上,出门。
傻笑呢,看她消失在视野,这才缓慢起身,
余下的打手得令,一步一步围上前。
一瞬,变了天。
男人一脚飞起,椅子眨眼四分五裂,
“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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