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唐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从床上撑起身体，朝着沙发处张望了一眼。只见沙发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子里除了他以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唐沉刚睡醒的脑袋有些懵逼，反应了一会儿，掀被下床。
　　只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张纸条：有事出去。另外，借你衣服穿一下。
　　唐沉抿了抿嘴唇，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来到浴室，看见洗漱台上的漱口杯里插着一支牙刷，旁边的牙膏尾部被挤压瘪进了一块。旁边放着一块毛巾。淋浴区，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里残留着沐浴乳的香味。
　　唐沉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拉开一支的牙刷包装，开始愉悦的刷牙。刷完牙，他把牙刷插进另外一只漱口杯，和先前的那只漱口杯并列排在一起。
　　然后，他换衣出门，去找师孚。
　　唐沉找师孚是为了季书的事情。
　　季书的事情，和季家人有接触的只有师孚。他躲在背后，不太方便参和进去。今天，他想着找个借口，一起去看看季书。他对谢无名口中这个人妖结合生下的孩子有点兴趣。
　　季书在季家不出名。至少他是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他听过的，是季礼。听说季礼能在一众季家孩子里冒出头来，有过人之处。她的剑法相当厉害，很少有妖怪能在她的手下逃生。
　　前天，他也和季礼打过照面了。
　　不过当时两个人都收着，相互对被逼相亲的对象没有好感，看不出什么来。
　　唐沉找到师孚的时候，师孚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茶几前喝茶。他穿着一身以黑色为主的小洋裙，裙摆镶嵌着金色的蕾丝边，下摆处是复杂的红金相间的图案，身上还披着一件小斗篷。头发梳成两个高高的马尾，每个马尾处都系着一个黑色的尖角蝴蝶结。
　　“还真的来了。”师孚轻轻放下茶杯，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
　　“名名说，你肯定会来找我。让我带着你一起去找季书。”师孚站起来，拿起一把同色系黑金相间的伞，准备出门。
　　“谢无名来找过你？”
　　“一大早就来了。他说你肯定会对季书感兴趣。让我对季家人说，你是在店里学习的，带着你一起去。”师孚一手拎着阳伞，一手想要过来挽上唐沉的胳膊。
　　唐沉往旁边退了几步，微微弯腰侧身，做出一个非常礼貌的请的动作，“那就走吧。”
　　师孚在前面撑着阳伞走着，唐沉在后面离开一臂远的距离插着裤兜跟着。
　　两人走了没多久。忽然听见后面有招呼声：“诶，这不是唐沉吗？”
　　两人回头，看见季礼正大步流星走过来，她看见唐沉，又看见师孚。立刻露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这位小美女，怎么称呼啊，昨晚匆忙，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师孚。”
　　“师父？”
　　“师孚。蜉蝣的蜉去掉虫。”
　　“哦……哦，好名字。”季礼毫无顾忌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师孚，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可爱，很可爱。”说着，豪爽地在唐沉肩头一拍，“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小美女朋友，看不出来嘛。”
　　季礼猛然一拍，下手没有收住力道，唐沉没有防备，被拍的闷哼一声，冷眼看了季礼一下。
　　季礼没有在意。
　　“我们不是散步。”师孚对着季礼露出可爱又乖巧的笑容，“是要打算去看一看季书。”
　　“季书……”听到季书的名字，季礼收敛了笑容。她打量了唐沉一眼。
　　“唐沉一直在我们店里学习，是个学习中的徒弟。昨天的药，也是他帮忙做的。所以，今天想带他看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师孚忙说。
　　“你……”季礼凑近唐沉，左看右看，“你有新爱好了？我可是听说你沉迷做道具无法自拔啊，这就对草药感兴趣了？”
　　唐沉又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好吧，可以是可以。”季礼站直身体，耸耸肩，复而又对着师孚笑，“我正巧要来找小美女你呢。”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季礼笑着说，“多亏了你的药，季书到现在也还睡着呢，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就是希望你再去看看，以防万一。”
　　“好。”师孚点点头。
　　三人一起往季书的住处去了。
　　原本季礼和师孚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上氛围轻松愉快。等到几人沿着小径走到季书的住处，季礼的视线往前方一瞥，脸色突然一变，“门怎么开了？”
　　师孚、唐沉闻言，顺着季礼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前方草木掩映处有一扇棕色的木门，木门连着矮墙。此刻，木门正朝着外面敞开着，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师孚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季书醒过来，跑出去了吧？
　　他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一眼唐沉，只见唐沉脸色一沉，显然也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师孚悄悄地将手伸进斜挎包里，握住里面的一个玩偶，将灵力输送到玩偶里。
　　另一侧，唐沉插在裤兜里也微微收紧，抓住了几枚圆球。
　　季礼奔过去，拉开木门，见到别墅的大门关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季书。”她打开大门，朝着房间里叫了一声。然而一声过后，僵在当场。
　　唐沉和师孚从后侧赶上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都是一呆。
　　屋子里，零碎的小物件散落一地。临近门口，还滚动着一只空茶杯。客厅正中央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而季书正蹲在那个人面前，听见季礼的声音，回过头来，也露出了被遮挡住的躺在地上人的脸——一张看起来仿佛是都市精英的脸。
　　谢晋。
　　谢晋闭着眼睛。
　　而季书，在看到季礼之后，慌乱地站起身来。
　　乱七八糟的屋子，昏迷不醒的谢晋，神色慌张的季书……
　　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
　　季书对谢晋下了手。
　　甚至在师孚的脑子里立刻跳出来一个念头：是季书异变，伤了谢晋。否则谢家谢晋也是十分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
　　“不是我……”季书说。
　　季礼正了正脸色，踏进屋里，她走到季书身边，拉着季书的手，“季书，你没事吧？”
　　季书摇摇头，脸色发青，很不好看，“我刚醒来，就发现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
　　“我相信你”季礼拉着季书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随后看向师孚。
　　师孚领会季礼的意思，点点头，走到谢晋面前，蹲下来查看。谢晋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灰发白，脸上像是蒙着一层黑气，嘴唇青乌略微发紫。而谢晋的耳朵下方，一直延伸到锁骨处，有一道伤口。伤口正在往外渗着鲜血，显然是刚刚才形成的。伤口处，除了鲜红的血液，似乎还混杂了一些黑色的液体。
　　师孚一时看不出来谢晋到底怎么了。只能拧着眉头说，“我需要把他带回我那里。”
　　师孚心里想的是：他得想办法让谢无名查看，如果是谢无名的话，一定可以看出谢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季礼脸色一冷，“你就在这里看。”
　　师孚一愣。
　　“季礼……”季书的声音虚弱，脸色越发难看，“你说你相信我的。”
　　“可是……”
　　“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压下去，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谢晋受伤了。”季书用手抵着额头，眉毛皱在一起，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但是人是在我这里受伤出事的，当务之急，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救人。只要谢晋清醒过来，自然也就能证明，不是我伤的他。”
　　“季书。”
　　“你说相信我的。”
　　“我是怕你受到伤害。一旦谢晋在你这里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人多口杂，说不清楚的。”
　　“那也不能不救人啊，季家从小的教导可不是这样的。”
　　“狗屁教导可以和你比吗？”
　　“季礼！”季书突然大声斥责了一句，他的眉头越蹙越紧。脖子上的深青色的花纹像是受到了刺激，开始蠕动起来，像是无数条蠕动爬行的虫子。他的眼神浮现出一丝焦躁，和刚才疲惫虚弱的神态完全不同。
　　“好，我知道了。”见季书情况不对，季礼也不再和他争辩。她对着师孚快速说道：“你带谢晋去你那里吧。”
　　得到季礼的允许，师孚松了一口气，朝着唐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抬着谢晋就要离开。
　　“但是——”季礼接着说道。
　　师孚脚步一顿。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的话——”
　　师孚回头看了一眼季礼。她的脸上凝结着寒霜，眼神锐利，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师孚点点头，沉着声音回答：“我明白。”
　　等到师孚和唐沉带着昏迷不清的谢晋离开。
　　季书颓然坐在沙发上，刚才突然升腾而起的暴怒情绪消失了，“你也走吧。”季书说。
　　“不行。”季礼也在季书身边坐下，“虽然我知道你想要一个人静静，但是你一个人肯定要胡思乱想。”
　　季书低着头，看着手臂上那些狰狞恐怖犹如爬虫的花纹，“我这个样子，你不怕我?”
　　季礼身体往沙发靠背上一躺，“怕什么，更可怕更恐怖的妖怪我都没有怕过。这点事情对我来说，都不算是事。”她拉住季书的手上，双手覆盖在那些花纹上，声音放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害怕。我害怕的……是你推开我。”
　　说着，她压低身体，凑到季书的跟前，从下往上，吻上了季书的嘴唇。
　　这一次，季书没有拒绝，他只是一动不动，任由季礼在他的嘴唇上汲取。当季礼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伸进他嘴里时候，他突然浑身一震，猛地伸出手按住季礼的后脑勺，顺势将季礼压在了沙发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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