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的开挂妖生

　　“小鹿！小鹿！小鹿……”凌笙的声音从远处的湖面传来，刺得耳朵痒痒的。

　　“哎呀师弟你不行！”聒噪的声音盖住了他的，“你这叫得太温柔了，她显然是昏过去了，应该边叫边打她几下，我先来示范一遍，你学着点儿啊！”

　　“璐——”

　　璐儿眼睛睁开的瞬间，就跟这个妄图一掌给她扇醒的人对上了，她看着那一把几乎将眼前两人都挡住的扇子，嘴角抽了抽，道：“不、不必。”

　　萧默收回魔爪，将那扇子变小，朝凌笙笑道：“我就说有用吧，这不一下子就醒了么。”

　　璐儿脑子晕得很，不想同他计较，揉了两下头后，下意识召了下月怜，手上却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些什么来，赶紧往旁边的床上看去，楼大娘面容恬静，酣然入眠。

　　她松口气，凌笙低头解答道：“大娘无妨，并未有任何异常，与你一样也中了迷药，只是剂量要少一些。但我似乎未见到月怜，兴许是追着贼人去了。”

　　她点头，“不见了倒还能找回来，还好楼大娘没事儿。”

　　凌笙问：“觉得好些了么？头晕可减轻了些？虽是简单的迷药，但还是要注意些。”

　　璐儿摇头道：“不妨事，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届时再将月怜召回来便可。”

　　萧默谴责道：“啧啧，好歹月怜也是你的灵器，你就这么丢了不管，它也是着实倒霉。”

　　她不慌不忙朝他袖子看了一眼，道：“我好歹让灵器物尽其用，也没成天塞袖子里或者别腰上，最起码也不会让它沦落到给人当叫醒工具来用，是吧凌笙？”

　　被迫卷入他们争斗的凌笙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脸愧色的师兄，还是将目前的形势说了一遍，“我们回客栈后问了下长老，根据那黑影留下的痕迹来看，是壑山木林之中的精怪，类属于莫听鸟一族。莫听鸟本性凶残胆小，平日居于深山老林，哪怕被人招惹了，也不敢轻易找上门来复仇。且他们一族团结一致，基本都是倾巢出动，很少会形单影只，但根据痕迹来看，目前可能只有两只，但并不清楚它们目的。”

　　“师弟，这就是你一直醉心书籍的漏洞了吧，”萧默说，“近些年来各界局势动荡不安，不少族群深受影响，哪怕久居深山，仍会受到牵连，再加上某些修仙之人不可明说的做法，有不少妖族已然是穷途末路了，莫听鸟很可能便是其中一员。”

　　璐儿心头一刺，问道：“那这跟他们到此行凶又有什么关系？”

　　萧默摊手，“这就是我们目前要考虑的。”他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往旁边的床看去，“以及，昨晚是谁给你下药以便于偷偷给楼大娘医治。”

　　经他一提点，璐儿赶紧穿鞋下床，仔细将楼大娘看了一遍，摸了摸她的脉搏，蹙眉道：“果真是好了许多，也是我昨日不细心，竟没多加注意，还以为是殷大夫进来查看了，不然肯定会有所发现。”

　　凌笙默然不语，打开窗户看了看，朝萧默问道：“昨日布下的阵法似是有些被破坏了，师姐他们应当明日下午到，我们再去查看一番，兴许有其他收获。”

　　萧默点头，让璐儿好好待着，带着凌笙一同出去了。

　　凌笙是后一个离开的，拧门转身之时，状似无意同璐儿对视了一眼，她愣了下，先低下了头。

　　待他们彻底离开后，璐儿这才起身，重新召了月怜几遍，闭眼确认了大致方位后，想也不想就往那个方向跑去，临走前，她把凌笙给的牌子放在了楼大娘床边。

　　她既是有事相瞒，那他送的这个礼物，便收不得了。

　　她跑得一向很快，只是街上人挤人的，也耗了些时辰。这个时辰也不早了，小楼应是出摊去了，她没来医馆看她娘，定是忙得脱不开身，那形单影只的息岳必然是一个人。

　　顺着月怜留下的气息，她在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见到了他。

　　月怜挂在他旁边，缠着他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如若不是清楚息岳没那个功夫同她胡闹，装出这一脸脆弱相来，她都要怀疑是月怜在偷偷使坏让他嘴角渗血了。

　　似是清楚她会找来，息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手背擦了擦，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璐儿收回月怜，慢慢走近他，问道：“为何不用袖子？害怕被小楼姐看到么？既是害怕，给她找来祸端的时候又为何如此坦然呢？”

　　息岳单手撑着树干，半晌，才答道：“祸端的确因我而起，终归是我亏欠她的。”

　　璐儿见他倒不算是说假话的样子，也不准备多绕什么弯子，问道：“木灵是从哪儿来的？”

　　息岳一愣，转而想到什么，笑了笑。他笑的时候有些耀眼，明明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起话来也只是温和舒服，嘴角抬起时却总让人心里一颤，却总会在笑容收起的瞬间露出落寞的神色。

　　“想不到你会最关心的是这个，”他说，“璐儿啊，只有你在楼儿身边时，我才是最放心的，我以为你是除了我和大娘之外最把她当家人一样爱护的人，可你也同其他人没两样。”

　　璐儿眼神一凝，月怜寒光乍现，雪白的刀刃明晃晃地指向他，“我不想同你辩解什么，你对小楼姐的情意也好，对楼大娘的关心也罢，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今日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身上的木灵到底从何而来？”

　　息岳见她神情不太对，问道：“你既顺着镰刀追到此地来了？怎会不知我的身份？怎会不知木灵的来历？”他想了想，喃喃道：“必是你那些朋友未同你说什么，也是，若你们同仇敌忾，此时来的人就不止你——”

　　璐儿打断他的话，“他们乃名门正道，不会对无辜的妖物动手，即便我把实情和盘托出，他们也不会真对你做什么。但我不一样，我随时都有可能取了你的命。”

　　似是考虑有小楼这一层顾虑，她补充道：“若你死了，我会向小楼姐请罪，再将发生的这一切都告诉她，她不喜妖物，尤其是坑害她母亲的妖物，在大是大非之前，她比谁都清醒。”

　　息岳咳了咳，嘴角又有血迹出现，他却没有动作，任由血迹顺着嘴角落下，却在即将滴到领口时，下意识拿手背擦了擦。许是注意到这一点，他认输般露出一个笑容，松口道：“我若告诉你，你又会如何？”

　　“放你一马，把实情告诉小楼姐，然后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打扰她。”

　　息岳无奈道：“原来只有留我一命的区别，可我活得够久了，会在乎这条命吗。”

　　璐儿似是猜到他会说什么，继续说道：“对于小楼姐来说，不论事实真实与否，你若亲自与跟她坦白，也许会得到她的原谅。”

　　息岳第一次正视璐儿了，他眼神动了动，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璐儿摇头又点头，道：“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好。”

　　凌笙跟在萧默身后，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默正思忖着布阵的地点，滔滔不绝发表完自己的观点后，一个转身发现师弟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揶揄道：“这还没分开多久呢，你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若叫宗门里那些爱慕你的师姐师妹们看到了，可要笑掉大牙的。”

　　凌笙闻言忽然抬头，快步往前走，像没看到他似的，径直路过。

　　萧默不知道自己踩着他哪根尾巴了，憋屈地跟在后面，在看到他往错的方向去时，忙喊道：“走错了！那是临西街的方向，小楼的摊子在那儿，我们应当往她住的地方去才对。”

　　“我有些事想问问她，师兄你先去布阵。”凌笙没头没脑丢下这句话后，人就没影了。

　　萧默懵在原地，控诉道：“这都说的些什么话，我一个人布的法阵拦不住那些怪物啊！你跟那个璐儿果真一模一样，记挂自己的事只管把人丢了不管了。”

　　他叨叨两句，只得含恨跟上。

　　小楼果然是任凭风吹雨打出摊不误的，哪怕忧心阿娘的身体，仍在摊子前站得笔直。凌笙在人群中找她并不费力，只几个跨步，他就到了摊位前。

　　小楼低着头给人炸串，听见脚步声了只埋头吆喝道：“豆腐，新鲜好吃的豆腐，要过来尝一尝吗？”

　　她将手中炸好的递给客人时，看到面前的凌笙，以及他身后不远的萧默，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璐儿的朋友？是璐儿让你们来找我的么？可是我阿娘又、又出了什么事儿？”

　　凌笙摇头，解释道：“是我方才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便想着来问一问你，很抱歉选在这个时间，只是我们怕此事再不了结的话，可能会牵扯更多人。”

　　小楼反应也极快，从摊子的小车上找了一个小板凳，示意他坐一坐，说道：“能解答的我都会如实告知的，不麻烦的，只要能救我阿娘就不妨事。”

　　凌笙眼睫微垂，稍稍挪了挪步子，没再挡在小楼摊前，也没有坐在凳子上，许是萧默怕那凳子尴尬，便坐了上去，观察他二人的对话。

　　“我曾听师兄提起过，小楼姑娘是不是有一位未婚夫？”

　　小楼答道：“不错，他名唤息岳。”

　　“可是本地人？”

　　“不是，是从西边来的，具体的城镇我恐怕不能告知，他家在那边经商失败了，故而东迁，所以平日也甚少提及。”

　　凌笙点头，问道：“小楼姑娘可曾见到过他家人？”

　　小楼摇头，“他家人并不在嵩城，成亲后我会带着阿娘同他一起归乡，届时便可见到。”见凌笙一时没了其他问题，她慌张道：“不知息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

　　萧默劝慰道：“并不是这样，小楼姑娘宽心，我们只是听到邻里听到一些事情，略感奇怪问一问罢了，毕竟息岳也住在那条巷子里，对于受害者，肯定要多询问一些才能找到共通点，如此也好方便早点解决此事是吧。”

　　小楼放心了些，只是仍不解地看着凌笙，他想了想，再次问道：“他从西方来的是么？”

　　小楼迟疑了一秒，答道：“我记不太清了，他是许久前同我说起的了，当时也未曾细说，不过他并不是嵩城人。”

　　凌笙点点头，道：“好了，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多谢小楼姑娘，打扰你了。师兄，若你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吧。”

　　萧默站起来，朝小楼打了个招呼，又安慰道：“小楼姑娘大可放心，一切都有我们，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小楼朝他们鞠躬，低头掩饰眼里的不安，“如此，便劳烦仙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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