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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桑牧歌晚
“萧玥那边您有何打算?”
姚乾看了她半晌,道:“你与他是否是京里传的关系密切”
云卿仔细想来,“肯定不是您听到的那种关系,可以算一种同盟。毕竟那蛊毒也是他下的。”
“你在他府中逗留了那些时日,作何感想,她的为人你应该了解。”
云卿叹口气,其实她也不了解。
他这人一般人看不懂,我在他府中待了数月,也寻思不清楚他想要什么。
“爹,有一事我不知是否应该告诉你?萧玥曾同我说,将您从牢中救出来的正是他,在京中没有势力,你也很难逃脱,正因如此,我才帮了他这个忙。”
姚乾皱眉深思,“他亲口与你说的?”
姚卿点点头。
“他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与你,是为了利用你,还好为了给我卖个人情,这种欺君罔上的事可是要定罪的,他如何这么草率地告知于你?”
云卿道:“我不知其中原因,兴许两种可能都存在只是他那日在军帐中与我说到此事,不像是假,而且你也是侥幸,事先并未安排,这并非不无可能!”
皇上将姚乾急招京中,本是假借商议之事将其拘谨。想让他将楚询的去处供出来,自动交出汉北军的军符军权,姚乾当年同意秘密私下将楚询送出关外,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责难如今再将他供出,着实不厚道。
更何况这军符军权怎可胡乱交出,他手下数十万官兵也难以被朝廷挟制,若将汉北军解散,这边塞诸多新起的势力又会趁虚而入,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朝廷内日渐空虚,势力分割,多是为名望揽权,萧从已是自身难保,这个时候军权还能护佑都城,偏偏萧从听信吝丞之言,此行必定动摇国体,民生难安,总是有千般阻,万般难,他姚乾也不能在这个时刻摇摆不定。
他心里焦急,可当年打下这江山之人乃太祖萧睿,萧从当时只是个随军家属,官拜校尉。
云卿道:“我觉得应该不是在骗我,爹,他这番举动,若他真对这江山有打算,您又该如何?”
姚乾起身,看向帐外,星光点点,人生之于这篇苍茫大地,不过须臾短暂时光。
云卿在汉北呆几日,明显觉此地的条件较之前要有所偏差。虽然北地本就贫瘠,只是干热的气候适合一些深跟植物和牲畜的蓄养,以往有朝廷的供给,日子过得还算丰裕。
仔细思考,应是与爹爹私自劫狱有关。因朝廷断了汉北的军饷,暂时无战乱,可是士兵平时里只得习武练兵,种地拓荒之事非他们特长资紧缺。云卿心里却有些着急,每日里私下巡逻多会找些小卒来询问下情况。
她经历了这许多,心思也变得比以前缜密,毕竟生活和理想多多少少是有些区别的,若不能尽快筹措粮草和军备,再过些时日就算朝廷不干涉私事,恐怕也会出幺蛾子。
也许朝廷就是算准了这些,她自回来当日里吃过一顿好菜好饭,后面就一直从简,连洗澡也省得麻烦,头发梳成了细鞭子。
她思索着找当地的居民聊聊天,把南边那些个种植的方法也学学,或者和少数部族通商,不能只依赖朝廷过日子。
她次日找了晓晴和嘎子就出了军营去这边的寨子里找秦娘,秦娘算是她半个母亲,儿时她身子不那般强悍,经常吹风着凉,这一发热军营里的大夫就不好治,毕竟对将士们来说,熬几天还能坚持,对个小姑娘,则必须急救。
母亲只好拖着她去秦娘家里住几日,她住在曦族的土房子里,这荒漠里是她的药库,只需饮用几日她煎煮的草药,便能恢复如初了。
可是这穷山大漠间,又如何能寻得到及时的草药,所以这秦娘往日里还会种植些草药,数量种类不多,也就是够用。
她骑着小马后面跟着嘎子往山上走,这里地处一片绿洲,不是黄土飞扬,有葱葱郁郁的穹窿遮盖,凉爽很多,秦娘的屋子就在这座小山的山腰处,那里有个小村庄,有不少猎户和农户长期居住。
岩石和杂草堆累屋的房间,她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头上用彩色布裹着的巾,多年不见,身形已经有些佝偻,她埋头在一片绿植间忙碌着,丝毫不见疲惫。
云卿红了眼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秦娘——”,对面的身影有片刻停顿。她慢慢地回头,仔细打量来人,微笑着伸出了干瘪的双臂,云卿飞奔下马,像一只灵活的兔子滋溜就蹿了过去,拥抱住了面前的老者。
秦娘脸上的皱纹又深刻了一些,只是日光晒得红润,眼神还是充满着慈爱,“你这丫头,几年都不来,我道你把我这把老骨头忘了个干净—”
秦娘半是怒半是疼爱的用手掌拍着怀里的姑娘,手掌落下的时候有减了力道,云卿眼里都是水,啥也顾不得,“秦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哎,真的个,你还是别哭了,我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说完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仔细瞧,“今日来找我干啥,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一准没好事,想你小时候,那回来不是半吊这条小命,我是有盼着你来,又怕见这你来,看你这回好端端的,我这心也放下来了,走,咱进屋说吧——”
云卿点点头,随她进了屋。秦娘扶她入了坐,手却还是抓着她,“我瞧你,比之前白净了许多,是病了么?”
云卿哼了一声,这可不是大病了一场。
秦娘给她把了把脉,“这身子骨养的不行啊,是因为你爹的事?”
云卿索性把自己被流放,在京都带了数月,之后又中了蛊毒之事告之与她。
秦娘点点头,叹了口气,“你爹上京那段时日我就心中忐忑,怕不是会有事情。这朝廷待人向来喜怒无常,今日你是个将军,明日可能是个阶下囚。只是我这微薄的的身份和地位,想出力却无心,我只得每日替你们老小一家祈福,盼你们全身归来。
“毕竟你这条小命也是我当年一把眼泪一把药汁硬是熬到了今日,怎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我不服!”
说完,她抓住云卿手,“眼见你归来,我这条命还能坚持下去,丫头,这朝廷的事我是参合不了,你这身子骨我还能在想些办法,体虚日久又劳累,想来这段日子真心不好过。”
云卿道:“秦娘,我这身子不打紧,只是我爹虽然已经回了汉北,朝廷却不补给粮草,我,若是军中有人叛乱,那汉北就不复存在了。爹的担忧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些种植的门道,不若在军营里教他们一些窍门,这些将士们上阵杀敌是可以,却不会干农活,日子长了可怎么办。”
秦娘思虑,“我们这地域,种植粮草需得水源,只是这水才是千金难买——要不就只能养些个蕨类植物,蓄水能力强,供给给军队里的牲口吃。”
云卿寻思道,她说的是实话,一时半会恐怕也种不出来什么,只要能种,愿意种,也可维持军心。
“秦娘,我不是要立刻就能种出些什么,就是教他们一教,让将士们有些惦记,粮草的事,我和我爹还会想办法。”
秦娘将她的手紧了紧,“你要我做的,我能做的都不打紧,只是你这样让我看着倒是有些担忧,这军中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哪里能管的了,你爹戎马半生,落得这个下场,我心中都有些怨愤不平,那些将士们各个年少力壮,肯定受不了这口气的——”
云卿笑,“娘,你也算是我半个娘了,我知你心中担忧,只是眼下,也没什么可选择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娘拍怕她,无奈,“坏就坏在这性子,儿本娇弱,奈何要去扛这江山沉重的担子——”
说完叹了口气,在柜子里寻了半天,拿出来一包黑乎乎的草药,递给云卿。
“这东西在京里不算什么,在这里还是稀缺的,你呀,身子亏,气血不足,多调养调养,让家里人熬了给你喝。”
云卿接过,眼睛莫名的又热了,“赶紧回去吧,你到这里也赶了不少路,你说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回去路上小心点——”
云卿使了小性子想再多留一会,秦娘只拽着她往外赶,她知她回去还得几个时辰,不想她天寒走夜路受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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