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何处陈情

　　“忘机，你怎么了？”蓝曦臣察觉到自家弟弟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喉结滚了几滚。“可是受了内伤？”
　　上月自南疆处夜猎归来，蓝忘机的身体似乎出了些状况。蓝曦臣本能地觉得，自家弟弟似乎变得“脆弱”了。
　　“我来看看。”蓝启仁刚要伸手把脉，蓝忘机却将手收放在膝上。“忘机，你这是？”
　　“那个……叔父、大哥，蓝湛没事，可能他就是想吐。”魏无羡一脸纠结，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妥当，“他怀孕了。”
　　蓝曦臣：“……”
　　蓝启仁：“……”
　　蓝忘机：“……唔、呕……”
　　魏无羡：“蓝湛，吐出来有没有好受点？”他一脸心疼地给蓝忘机顺气，“都怪我，要不是我这个拼接起来的破破烂烂的身体受孕会有爆裂的危险，你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蓝忘机抬起眼眸：“魏婴，我乐意。”宁可我受苦，也不愿你再受半点苦楚。
　　“无羡，这是怎么回事？”蓝曦臣比蓝启仁更早一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魏无羡坐直了身体，细细地将他们在南疆的奇遇说给了泽芜君和老先生听。
　　“伤谷的长老……原来如此……”蓝启仁恍然之余面带喜色。“伤谷乃不出世的医修世家，传闻医术冠绝仙门百家，竟能令男子受孕，真真是……不管怎样，这真是好消息啊。”
　　蓝曦臣也欣喜异常，一方面，蓝家有后了；另一方面，叔父逼自己相亲的压力必定因此而减轻。
　　“不过，此次伤谷律长老伤森凉依旧交代，不可告人。”魏无羡特怕两位一高兴抖搂出去。“毕竟男子受孕乃异事……对蓝湛来说，受孕期间必定功力大减，虽有律长老保证的必定安产，但亦是得小心翼翼闭关不出；对伤谷来说，助外族男子受孕，我们是开了先河了，律长老此举属于泄露族内机密，若让世人知道，非但律长老一脉得受到族内肃清，姑苏蓝氏恐怕也会……”
　　蓝曦臣：“嗯，定当保守秘密。”
　　蓝启仁亦点头：“忘机准备何时开始闭关？”
　　“即日起。”受孕，前几月最为要紧，蓝忘机虽一脸淡然，但内心也是紧张的。
　　初为人父，谁能不慌？
　　虽说闭关对于魏无羡来说是不必像蓝湛那样足不出户的，但他这次就是天天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守着蓝忘机。
　　“魏婴，不必如此。”蓝忘机显怀已久，但依旧天天打坐修炼。习武之人本就强韧，魏无羡发觉他根本就不用照顾蓝忘机——蓝忘机依旧事事亲力亲为，顺带连魏无羡的也一并为了，完全没有他出手的机会，就连日常送饭送水，也是思追来做的。
　　啊，不过还是有事非魏无羡不可的。
　　“嗯……蓝湛、蓝湛在动！”躺在榻上，魏无羡感受着通过蓝忘机的腹部传来的胎动，又惊又喜。
　　“闭嘴。”这种时候蓝忘机实在不想听到别的事。
　　“那、那个……唔，蓝、蓝湛你累不累？其实……”魏无羡想说其实他可以代劳的——现在魏无羡替他抱着巨腹，这么往脊背抚去，还是觉得蓝忘机那纤细的腰真是厉害，挂得住那么大那么重的肚子——非但挂得住还能依旧行动自如。
　　“你……闭嘴！”蓝二哥哥不容他质疑自己。
　　待再过一月，蓝忘机的视线就要完全被腹部挡住，低头便看不到下方景致，无论是走路、穿鞋还是做什么事，都限制了他的发挥，于是凡是蓝忘机受限制的事，无论是卧榻之上还是卧榻之下，魏无羡都一一代劳，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羡哥哥，热水。”思追敲了敲静室的门，蓝启仁也在外候着。
　　魏无羡接过热水，关上门，回头看看在床上打坐的蓝忘机。
　　一如既往的打坐修炼姿势，如果不是额头那细密的冷汗，略微泛白的唇色，稍为凌乱的呼吸，换谁都察觉不了蓝忘机此刻正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
　　“蓝湛，我在外布下了结界，叔父和思追也守在静室外面。”魏无羡拧干面巾，轻轻抹去他额头的冷汗，“你不必太忍耐，痛就喊出来，谁都听不见的。泽芜君在外镇着，内眷子弟也靠近不得。”
　　蓝忘机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一阵痛楚袭来，他又紧紧抿住了嘴唇，额头上新的冷汗沁了出来。
　　“蓝湛……”魏无羡的眼圈红了，蓝忘机的手用力握着膝盖，显然比方才更痛了。
　　“魏婴，无妨。”蓝忘机轻轻吐出一口气，“忍不了，自会出声。”
　　“好，蓝湛，你不要硬抗，我知道这个肯定很痛，和我剖金丹一般。”魏无羡旁敲侧击有向温情打听过生产之痛有多痛。
　　“大概略等于你两天一夜的剖金丹吧。”温情如是说。
　　“蓝湛，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能忍，但是两天一夜，太痛苦了，到后来也忍不住吼出来了。”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几个深呼吸，又开始忍痛，万分心疼，“不信你去问温情，我那时候真的哭爹喊娘的……你不要忍了好不好？”
　　“魏婴……呼……”一波痛楚过去，蓝忘机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心痛落泪的男人，竟微微一笑，“魏婴，那些年我没有护好你，如今我能痛你当年的痛……”显然又是一波阵痛来袭，蓝忘机再次不语生生受着。
　　“蓝湛……蓝湛……”魏无羡跪在他面前的地上，头轻轻顶在他的胸口，眼泪如数滴在那发硬的巨腹上。
　　里面，他们的孩子正努力着要脱离父体。
　　“啊！哈、哈、哈……魏婴！魏婴！”突然蓝忘机往后仰，靠在了堆叠起来的锦被上，原本打坐的姿势再也维持不住了，他双手扶住膝盖，分向两边，汗如雨下。
　　魏无羡慌忙爬起扶稳蓝忘机，一低头，蓝忘机的裘裤已湿。
　　“蓝湛，破水了！”魏无羡七手八脚褪下蓝忘机的所有下衣，“蓝湛，痛就喊，别忍啊！”
　　蓝忘机一边大口大口喘气，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束黑发，咬在口中。
　　这束用抹额绑住的黑发，是魏无羡的。
　　“唔——”蓝忘机挺了挺身子，牙关紧紧咬住，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看得魏无羡又是一阵落泪。
　　几番辛苦下来，魏无羡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皮，可是怎么也不下来。
　　“魏婴、魏婴！”蓝忘机一手拿开头发，一手抓住魏无羡，上半身扬了起来。“用手，你，你用手。”
　　手？魏无羡低头一看，一下子明白了。
　　大概是孩子正碾着某个点，令蓝湛异常难耐。
　　蓝忘机继续咬着头发，后背腾空，双手紧紧攥住魏无羡双肩的衣服——他知道自己手劲大，怕弄伤魏无羡，所以只抓他衣服。
　　魏无羡勤勤恳恳地双手努力着，蓝忘机的呼吸短促且急促——他一会儿痛得不能自已，一会儿又被恍惚湮没。地狱与仙境的切换也不过如此了。
　　“别、别放开——唔——唔——”蓝忘机借力，一鼓作气娩出了孩子。
　　孩子一出来，魏无羡赶紧去接，松手之余一头一脸也全然不顾。
　　“蓝湛蓝湛！男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冲昏了魏无羡的头脑，他抱起孩子就想往外冲。
　　“魏婴站住！”蓝忘机一边喘着气，一边伸手拉住他，“你！”
　　“啊？”
　　“你，先擦擦你自己！”言毕，蓝忘机晕了过去，不知是力竭了，还是被这个顶着一头一脸的精华就想冲出去的傻瓜气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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