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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珠不想出去了?
当霍金金和张小珠赶到冯煜坐诊的那个小小办公室,发现阿碧口中所说的“冯煜出事了”是指冯煜今天晚上拉稀拉了四次后浑身虚脱无力躺在沙发上口中喃喃一个“霍”字,霍金金其实挺想扁阿碧的,冯煜一晚上拉了四次肚子难道比她准备强吻张小珠还要重要吗?她今晚之所以意欲强吻张小珠可是为了给张小珠点颜色看看啊,好让张小珠知道她不是吃素的,她可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让张小珠以后凡事都要以她的话为主要参考意见。可见这个差点发生的强吻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阿碧。”霍金金摸了摸仍躺着一动不动的冯煜的额头发现她体温正常后,转身看向阿碧,“你是莎字辈对吧?”
“如果梅西没有骗我们的话,那我就是莎字辈。怎么了?”阿碧的脸上是无辜的表情。
“那以后我还是称呼你全名吧,叫你莎碧好了。”霍金金扯扯嘴角假笑。虽然此刻躺在沙发上的冯煜看起来也挺可怜,但是阿碧也是真的很可恶。
“哦。你先救救冯煜,她一直在喊你。”
张小珠挑眉瞄了一眼霍金金。
“霍。。。”闭着眼睛的冯煜又开始喃喃了。
霍金金弯腰凑到她嘴边,“你说什么?”
“霍。。。霍。。。藿香,正气,水。。。给我喝。”冯煜的小脸蛋惨白惨白。
这天晚上,霍金金几次把涌到嘴边的粗口话咽回肚子里。她和张小珠将冯煜的小办公室翻箱倒柜,闻闻这个闻闻那个,终于找到了藿香正气水并扶着冯煜喂她喝下。
喝了药的冯煜很快恢复了一半的精气神,能够坐起来说话了。
“你今晚到底吃了什么,拉成这样。”霍金金问。
张小珠递给冯煜一杯温水,冯煜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今天下午有个患者给我送了两个汉堡包,感谢我昨天把它儿子的翅膀脱臼治好了。我吃了一个,就成这样了。”
“什么汉堡,这么毒?”
“还剩下的一个我下班前给了护士,不知道护士有没有事。”
“莎碧,你们这里有没有法律?”霍金金越过冯煜看向阿碧问。
阿碧没有回答霍金金,反而认真看着冯煜问:“冯煜,莎碧在人类世界是不是骂人的话?”
冯煜看了看霍金金,霍金金开口说:“怎么可能是骂人的话?你忘了你跟我曾经一起沐浴在黄昏的阳光里看海谈心了?我怎么会骂你,你们鸟的世界里没有一丁点信任吗?”
“鸟信任鸟,但是对于人类说的话,最好是不要全信。这是梅西教我的。”
几天不见,霍金金才突然发现这只雕长大了一圈,胸脯那里变肥了,霍金金猜那个位置里面可能是胆囊。
由于阿碧一直对莎碧这个名字的褒贬含义保持怀疑,所以霍金金今晚跟它的沟通十分困难。最后还是在冯煜的循循善诱下,它才勉强配合霍金金回答了几个问题。
这个地方只有两家汉堡店,一家是民营,一家是岛企,岛企那家店原本也是私人老板,后来在某次改革中被收归岛有,原本的老板变成了改革之后的店长,还得到了一朵超级大的红花戴在头顶上游街接受群众膜拜和欢呼。而冯煜吃的那个汉堡包就是岛企汉堡店卖的。至于说法律,阿碧这几天也在跟梅西的聊天中了解到,这里是颁布过好几部法典,但是好像从来都没有谁用过,有什么纠纷矛盾的都是居委会的鸽子带十几个体型健硕的大雕来调解一下就解决了。
第二天上午,霍金金照例去张小珠的房间站在门口陪她听洗脑大会,照例听了三十分钟就听不下去了。她爬下树想去昨晚跟张小珠一起坐的那张长椅那儿坐着等张小珠下课,却在树下撞见了阿芬部长正被前来投诉的十几只小麻雀围住,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吵啥。
霍金金斜斜依靠着树干看戏。
“大家反映的情况我们十分重视,早已经立案进行了多次讨论,但是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所以我们不能草率做决定,这样是对大家不负责。今天下午我们就将开会进行第五次激烈的讨论,相信很快会出一个让大家满意的解决办法。请各位相信我们,每一位居民在这座岛上生活得幸福不幸福是我们最大的牵挂,你们如果过得不幸福,我芬某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吃饭都吃不下,唉,我这黑眼圈。。。不说我,总之,请大家放一百个心,先回去,等待我们的最终讨论结果,好吗,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阿芬部长拿下头顶上的蓝紫色小花,插到带头的那只麻雀头上,拍拍它肩膀把它推回去。
小麻雀们只能不情不愿骂骂咧咧地走了。
“阿芬部长真行啊,在人类的街道办偷偷待过的吧?”霍金金觉得此时手中应有几颗瓜子嗑嗑比较应景。
阿芬部长先低头检查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拍拍身上的灰尘,捋捋头顶的羽毛,然后才抬头看霍金金,“昨晚的灯会玩得开心吗?听说你为了哄张小珠开心,卖身卖艺打工揽客一整晚?所以其实我们这里的社会还是很和谐很有趣的不是吗,不然怎么连张小珠那么见多识广的人都喜欢这里,喜欢我们的灯会,喜欢我们的宝石。我觉得你应该跟她学习学习,你的眼界太窄心胸不够开阔,你要学习她那样心中有大爱,感恩每一天,这样你才能过得快乐,而不是动不动就沉浸在忧郁之中,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啧啧,我懒得说你了。”
霍金金离开树干站直身子,阿芬部长周围的三个保镖立马摆出战斗姿势。阿芬摆摆翅膀示意保镖退下,“人类啊,”它摇摇头,“就我跟你赤手空拳一对一的打,你也打不过我,你信吗?你敢吗?没有武器没有工具,你敢跟我一对一打吗?你们人类不过是自私自利卑鄙下流无耻的最弱品种罢了。”
“既然看不起人类,为什么要去街道办偷偷学习?”霍金金抬双手去插裤兜,但没插到,因为她穿着草裙没有裤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拿来主义听说过吗,好的东西你就给我拿来吧你。”阿芬部长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拍拍屁股转身要走。
“你们到底想要张小珠为你们做什么?该不会就是看中她手里有间杂志社,想让她回去以后天天给你们报道你们鸟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就毁灭人类了?”霍金金皱着好看的眉头,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这些鸟留着张小珠到底要干嘛啊,一本杂志也影响不到全国十几亿人啊,就算能影响中国人也影响不到美国人啊。
阿芬部长又转身回来看她,不解地看她,问:“你之前不是听说过了?我们要改变人类的婚姻家庭生育观念,让你们慢慢绝后啊。”
霍金金噗的笑出声,“你是认真的?”
阿芬部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异想天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地理常识,地球从古至今一共发生过五次物种大灭绝,这里是第四次大灭绝时磁场混乱产生的空间,这个我上次告诉过你。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们的祖先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幸存下来,其实我们的祖先早在第三次物种大灭绝之前就已经诞生,并且它们成功度过了亿万年时间,繁衍了我们这些后代。我们这么多不同种族的鸟,经历了后面第四第五次大灾难都存活下来了,可是在人类出现后,特别是在最近一两百年,鸟类数量急剧减少,以前平均三百年才灭绝一种鸟类,现在每小时都会有3个物种灭绝,每天有75个物种从地球上消失,每年有十四万个物种永久消失!这个物种灭绝的速度远远超过之前的一二三四五次大灭绝的速度!你们人类比恶魔还要可怕!当年我最好的朋友,地球上最后一只粉头鸭,就是喝了被你们人类污染的水源后,躺在我怀里死掉的!你们该死!你们就是地球上的毒瘤!”阿芬部长第一次讲话讲到情绪激动目露凶光,扑扇着翅膀脚都腾空了。
霍金金看它激动的样子,赶紧拔腿溜之大吉。
她溜了五十米后,阿碧飞到她头顶上,“不用跑了,它没追上来。”
“喂,你能不能别落到我头顶上,你这样搞得我看起来很傻啊,莎碧。”霍金金抬手去赶它。
阿碧飞起来,停到她肩膀上,“停这里可以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你就不能站到地上去?”
“人类说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会看得更远。”
“谁教你的这些?”霍金金伸手去赶它,它飞起来落到地上。
“这几天在老师那里学习的,小莎也学了。”
霍金金拍拍肩膀往前走,“还有老师?老师还教什么了?”
“什么都教,我们老师好像懂得很多。”
“你们老师会做二元一次方程题吗?”
“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
街上猩猩猴子来来往往,霍金金偶尔恍惚觉得自己走在人类世界某一条不繁华的步行街。
“小莎为什么你跟你一起来?”霍金金回到了昨晚那条长椅,坐下。
“我今天叫它来的,它说梅西希望它上完课马上回去,陪它聊天培养亲子感情。”
霍金金感到一丝无语,“那你怎么来了?梅西那么大只,你不喜欢吗,那才是巨人,不,巨鸟。”
“我又不是梅西养大的,我是冯煜养大的。”
“冯煜养大的你不去跟着她,来跟我干嘛?”
“我去了,她叫我来陪你。”
霍金金扭头看看身旁的阿碧,若有所思。
“你看我干嘛?”
“你们老师,有没有给你们说过海尔兄弟的故事?”
阿碧摇摇头。
“海尔兄弟是人类世界的一对聪明伶俐的好兄弟,我觉得你跟小莎就像海尔兄弟一样聪明伶俐,所以你们的名字也应该相应地改一改,你就应该叫莎碧,小莎以后叫莎雕。”
好不容易等到张小珠下课,霍金金一边喊饿一边拉着她进了昨晚说的那家岛企汉堡店。
霍金金点了两个汉堡、四杯果汁,汉堡放在桌面不动,果汁被两人咕噜咕噜一下喝掉一半。
按照霍金金的计划,如果这家汉堡店的汉堡包确实有问题,那么她们只需要坐在这里守株待兔,肯定会等到别的受害者上门来闹,到时候就是人证物证俱全,她就可以顺势揪住汉堡店老板,将这个事情闹大,掀起蝴蝶效应,把这里其他岛营企业偷税漏税贿赂啊什么的丑闻全都扒出来,让政府形象轰然倒塌,全岛混乱,这样她们就可以趁机逃跑。
“不可能只有这汉堡包一件小事,这里一定还有无数件黑暗丑陋肮脏的事情,哎,就等着我来揭发。”霍金金咬着吸管喝掉第二杯果汁。
“万一没有其他消费者来投诉呢?”张小珠每天刚听完洗脑课后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万一没有,那就像这个下午一样,各自坐在汉堡包前面,张小珠面带微笑不知在想啥,霍金金手肘撑桌面发呆,打瞌睡,说莎雕莎碧的坏话。
直到夕阳变成了橘红色,她们以为今天会一无所获时,店里来了一只气势汹汹的雕。
来者去到老板面前,怒斥它偷工减料,昨晚买回去给亲戚朋友们聚餐用的二十个汉堡包,个个都只有3只完整的蚂蚱夹心,其余4个蚂蚱形状的东西都是厚厚的面粉裹着一条蚂蚱腿以假充真而已。“有你这么做生意的?!我跟你买过多少次了,老顾客你都敢这样坑我,你害我昨晚脸都丢光了!你个黑心鸟你不得好死你明天睡醒立刻全身脱毛一根不剩!”
老板点头哈腰连连赔不是,又倒了果汁让对方消气。
霍金金血液里的律师魂复活,打了鸡血般来到前台,“这位顾客,你的意思是这位老板偷工减料以假充真欺诈消费者?你昨晚买的汉堡还有剩下的吗,那个是重要证据。”
“有!还剩8个!我都带来了,我昨晚都不好意思继续让朋友吃,赶紧把还没发出去的汉堡都收起来,让我老婆上了别的吃的给客人。”它气冲冲地将提在手里的芭蕉叶包裹甩到前台桌面上。
霍金金赶紧将那包裹抢过来。
“哎呀好啦好啦,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给你退一半钱怎么样?”老板从抽屉里翻钱塞到这顾客手里,又巴拉巴拉一大堆打感情牌。
霍金金她们刚刚点的是水果夹心汉堡,不然也不用来抢这袋子。她和张小珠才刚把一个汉堡里夹的7只油炸蚂蚱全都掰开看,老板和那位顾客就已经达成和解。
“什么,这位顾客,你打算就这样算了?它可是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把脸都丢光了啊,你该不会这么好脾气就这样放过它吧?”霍金金扔下手里的半个蚂蚱形状面团。
“唉,老板也不容易,这次算了。”
“是啊,”老板带上哭腔说,“我真的太难了,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不自己卖点私货的话我真的活不下去,我家里还有十几张嘴等着我养呢。”它抽泣起来。
“哎呀别哭了。。。”顾客反过来开始安慰老板。
老板哭哭啼啼地说,不光是公家拖欠了四个月工资,最近连私货也难弄到,岛上居民越来越多,虫子越来越少,这里面早已经没有虫子了,它过去一年都是跟外面的分销商鸟进货,但是最近两三个月外面的价格飞涨,而且分销商开始掺杂掺假,它为了不让中间商赚几道差价,于是只能自己趁夜晚偷偷飞出去找源头进货,谁知道源头那里也是这样在油炸蚂蚱里面混油炸面团。。。
“你这汉堡里面的蚂蚱,是油炸好了进货回来的?”霍金金问。
老板点头说是。
霍金金若有所思点点头,拉着张小珠离开汉堡店。
“怎么了?”回到那张长椅坐下,张小珠问霍金金。
“怎么了?”一直跟在二人屁股后面的莎碧跟着问。
“它从外面进货,进的货是油炸蚂蚱,油炸好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它碰水?”这里又没有塑料袋又不可能将虫子密封,如果要经过那个大瀑布洞口,东西肯定会湿,都有可能会被冲走。“哎不管它是不是油炸的,总之要从外面进货进来,就不太可能经过那个瀑布的冲击,什么东西都给它冲散了。”
“嗯。”张小珠点了点头。
霍金金对她淡淡的反应很不满意,“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你不想出去了?”
张小珠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假设我们现在能找到另外一条路逃出去,然后顺利找到了冯煜藏着的那条船,顺利乘船出发,你敢保证我们在海上不会遇到意外吗?但是如果我在这里待够八十一天,那两个部长能保证我们安全返回到人类社会。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它们抓了我爸?”
霍金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你爸那些照片就是假的,是P的,你自己做杂志的你不知道PS?”想当初在公司大厦里,在邮轮上,张小珠的眼神,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那是多么的高冷,多么的御姐,现在听了十天鸟课就变成这样,“你变了。”她最后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张小珠的变化。
“我怎么变了?”
“你现在像个尼姑,以前你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霍金金将身子转向另一面,不看张小珠。
“呵,尼姑?”张小珠无语地笑起来。
“尼姑是什么?”
“你闭嘴莎碧。”霍金金声音冷淡无情。
“张小珠,她是不是在骂我?”
张小珠抿抿嘴唇,说:“应该不是。”
“我跟你说你爸那些照片就是PS的,”霍金金气鼓鼓地转身回来面对张小珠,“你以为我这几天上午就到处闲逛无所事事?我都打听过了,照片是它们派鸟去偷用人类的电脑P的,都不用它们亲自动爪操作鼠标键盘,它们偷用的那台电脑是声控的,有一只鸟偷学了电脑主人的声音,直接声控操纵,打印几张照片就是两分钟的事。”
霍金金本以为听到这消息的张小珠会大为震撼,然后如释重负并咬着牙说:“那就走,今晚立刻就走!”
然而张小珠却只是抬了抬眉毛,表情看起来都没有一丝意外、一丝惊喜、一丝愤怒。
霍金金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能沉默着等她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张小珠才说:“其实我宁愿那些照片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是不是说,我爸根本没有找过我?”
霍金金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有点疼。“所以。。。”
张小珠呼出一口气,眼里带上了一丝冷漠看着霍金金,“所以我希望照片是真的,但不代表我想救他。”
“啊?”
张小珠冷笑一下,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没说。
霍金金看着张小珠的脸,这是自从她们两个住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感到张小珠身上的不近人情的冷漠。不是傲娇装出来的那种,就是真正的冷漠。难道有钱人家里都像冯煜家里那样,根本不存在亲情?虽然因为父母很早离婚,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爸爸,但如果是换做她的爸爸被绑架,她还是会担心,会想办法救爸爸出来。当然,被绑人质不能换成她妈,否则她会疯,会第一时间跟这些鸟拼命。
张小珠忽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站起身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霍金金只能叹着气站起来,带大小姐去找东西吃。
晚上,月黑风高,莎碧扑哧翅膀从空中飞回来降到两人面前小声说:“老板出发了。”
“跟上。”二人跟着莎碧,尾随汉堡店老板。
老板头上顶着一团杂草作掩护,拉着个小木拖车,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七拐八绕,经过两块菜地,三棵木棉树,又穿过密集的竹林,最后在竹林的尽头停下。
她们远远的看着老板在灌木丛那里东搞搞西弄弄,最后连鸟带拖车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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