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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薅了那朵欲念之花
蓝毛,绿眼睛……
放眼整个营地——别说营地,就是整个联盟,天生灰蓝色头发和湖绿色眼瞳的又能有几个?
邢钰气得七窍生烟,回头瞪着顾南息,这小兔崽子倒是有意思,还有脸跟他装无辜。
是吃准了航关总长不会上赶着对号入座,就拿他没办法了?
未免太自大了些。
片刻之后,一个戴着电子手铐的中年男人被押送上了城楼的一间密室,警卫把他的头套摘下,将他按坐在审讯椅上,重新锁了起来。对面,坐的是正在查看罪犯资料的邢钰。
邢钰抬眼,与他对上视线,见他胡子邋遢油腻不堪又嫌恶地收回视线,说:“你会读心术?”
中年男人打了个疲倦的呵欠,贼眉鼠眼地去瞄桌子上的香烟,邢钰没搭理他,他就壮着胆子说:“总长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二十郎当岁就在军营闯出一番天地来了,要不是遇上了挡路的煞星,这会儿的总调度应该是您啊。跟您比起来,那位姓万的领导只能说是白长了一把年纪。哎,到底还是金汤匙好使,一口就给喂成了个胖子。”
邢钰脸色一变,但很快又露出笑意,把香烟推给了男人,说:“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不错。”
男人哆嗦着抽出一支烟,贪婪地吸着烟草味,说:“嗐,都是小打小闹,登不了大雅之堂。总长大人是想找我做事吧,我在赌场犯的那点错哪至于让您亲自提审,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提,肝脑涂地我也给您办成。”
邢钰不再给他读心的机会,将视线移回资料上,说:“利用读心术骗走别人几百万,这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但对方因此妻离子散、跳楼自尽,可就是要偿命的事了。现在给你一个从轻处罚的机会,要么?”
男人忙不迭点头:“要,要!”
邢钰于是推给他一张照片,说:“我要你弄清楚他的心思和盘算,还有他的喜好和弱点,要多详细就多详细。”
照片上,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眉眼柔和,低吟浅笑,俊得不像话。男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揣起照片笑了。
……
套房内,系统在顾南息的脑海中提示:“任务对象邢钰,当前恶意值95点。”
顾南息微微吃惊:“哪有这么快的,你不能5点5点地跳啊,100点拢共也不够跳几次的。”
系统说:“昨夜庆功宴时就已经涨至90点,今早五点钟涨至91.5,八点钟涨至93点,刚才又涨了2点。系统不会5点5点地跳,只是每隔5点提醒一次,特殊情况如宿主正在睡觉则适量延后提醒。”
顾南息只得摸出小铜碗:“好吧,干饭。”
话音没落,敲门声传来。顾南息要去开门,莫怀故却拦住他,自己走上了前去。
顾南息笑道:“你也太谨慎了,这里可是营地。”
莫怀故回头看他,眨了下眼睛,仿佛在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闪着精光的细窄吊梢眼完起一个弧度,笑着说:“您好,打扫卫生的。”
目光相接的瞬间,男人却唰地一下脸色煞白,莫怀故也拧起眉头,扬起了西瓜刀。
男人吓得哇哇大叫,顾南息听见声音赶紧走出来,按住莫怀故:“怎么回事?”
莫怀故去挡顾南息的视线,男人却在这时冲到了房间里,抓着顾南息的胳膊说:“他!他!他是!”
还没说完,男人张嘴结舌说不出来了,因为在这四目相对的瞬间,更多离奇的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
顾南息见男人目光惊恐、口齿不清,以为是被那把西瓜刀吓着了,就安慰说:“没事没事,他不会砍你。”
然而莫怀故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听从顾南息的指示,拎住男人的后领,一把扔到了门外,扬起刀来又要砍。
这种状况也不算少见,莫怀故对待外人向来不苟言笑,总是一副“我想让你死”的模样,但顾南息还是察觉了异常,拦住将要落下的西瓜刀,喊道:“这里是营地,不能动手!先把他抓住再说!”
话音刚落,男人爬起来朝走廊那头跑了,一直跑到大楼外,看见莫怀故因为提着刀而被一列士兵拦住不放,终于松了口气,拐进偏僻角落,滑坐到地上,喘匀肺里的一口浊气。
遵循总长大人的吩咐,他已经窥探到了顾南息的内心。
只不过他所看到的,真是相当地不得了……
画面里,已经是半夜了,顾南息被狗叫声惊醒,耳朵贴在门边听见邢钰在院子里问保镖他睡了没有。保镖说睡了,邢钰却还是朝他的卧室走来。顾南息害怕,翻身下床钻进了床底。
他趴在床底下,听着那双皮鞋踩过客厅的地板,又踩过羊绒地毯,随着轻微的开门声,迈进了这间卧室。
他怕得发抖,捂着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漫长的几秒钟之后,脚步声消失了,门又被重新关上。
顾南息绝处逢生,几欲停跳的心脏终于恢复了频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然而簌地一声响,垂地的床裙忽然被掀开了,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按在了地上。
当邢钰那张英俊却邪性的脸出现在眼前时,顾南息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邢钰则朝床底伸出了手,笑吟吟地说:“晚上好,我的……小美人鱼?”
下一瞬,顾南息眼睁睁看着邢钰掐着自己的脚腕把自己拖出去,然后扣住腰身,压在了床上。
潮水涨落,浪涛起伏,刺眼的白光一次次炸开,绝望也充斥着内心。顾南息恨,恨邢钰,也恨自己,终于在邢钰给他戴上银色长发、穿上鱼尾裙、像放生一条垂死的鱼一样丢进巨大水族箱里时,发疯了。
他扯烂身上的鱼尾裙,扯落银色长发,用力去踹水族箱的厚壁。以他的力气本不该踹得动,却没想到踹了一阵之后真见效了,淡蓝色波流奔涌着扑进旁边的泳池里,沉在箱底的珍珠和宝石也滚了一地。
他瞪着邢钰,恐惧和憎恨交织,但没有丝毫的退意。邢钰反倒被他深渊似的眼神激起了兴趣,扣着他的后脑,将他死死锁在臂弯里,说:“很好,畏畏缩缩不是他会有的样子,待会儿也要保持住。”
邢钰呼吸转沉,猛地抓住一把和那双黑色眼睛相匹配的黑发,放肆吮咬他的嘴唇……
砧板上的鱼,奋力拍打着鱼尾,以为是对命运的反击,其实只是向扣住它命运的人证明了它值得玩弄的生命力。
画面跳转,时间已是病菌爆发之后。
被感染的海洋生物上岸了,海底新城区的所有居民都要撤离。就在转移的过程中,顾南息得到了脱身的机会。
有户人家舍不得离开新买的房子,跟上门护撤的警员闹将起来,有警员鸣枪示警,吓得一个男孩应激反应,珊瑚骨伸出来刺伤了那名警员。矛盾被激化,负责看守顾南息的保镖被转移了注意力,再回头时,顾南息不见了。
顾南息躲在一辆垃圾车里,被人牢牢捂着嘴。等到车子缓缓开动,远离了喧闹,身后的人才松开了手,把盖在他身上的脏污蛇皮口袋掀开,说:“顾先生,没事吧?”
顾南息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成串往下滑,“陆,陆竹……”
陆竹说:“别怕,我一定救你出去。”
顾南息却伸出左手腕,向他展示一个蚊子包似的小红斑,说:“这里面有芯片,邢钰随时能定位到我的位置。”
陆竹摸出把小刀,“那你忍着点儿。”
顾南息咬着牙关,用力点头。
在陆竹的帮助下,顾南息辗转逃到了一个有山丘和小溪的偏远小山村,隐姓埋名住了下来。虽然形单影只过得清苦,但没了邢钰的折磨,心里只觉得无比轻松自在。
再后来,陆竹从往事中走了出来,有了新的爱人,过继了一个孩子,还带去给顾南息看了。顾南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又一年,元祭节来临,顾南息接了一个活儿,去约定的地点给一个大户人家收敛尸体。
死者孤零零地躺在水晶棺里,身上盖着白布,只有一双鞋和一小截裤脚露在外头。鞋面很干净,裤脚也很整洁,像是已经被整理过的样子,擎等着告别仪式了。
如果已经整理过,还叫他来做什么?教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想问也没处问,有些奇怪。
顾南息耐心等着,无意一瞥,却发现死者脚上的皮鞋十分眼熟——是邢钰常穿的那款。
不可能,应该只是巧合。
顾南息左手攥右手,强忍着一探究竟的冲动,可终究还是没能抵挡得过好奇心,伸手掀开了白布一角。
这一掀,刹那间,瞳孔骤缩!
真的是邢钰!
邢钰死了?顾南息把白布全部掀掉,再三确认:没错,是邢钰,死了,死得透透的,脉搏、呼吸全没了!
怎么可能呢,邢钰怎么就突然死了?
过去上百个日夜,他被禁锢和纠缠,求救无门,恨得骨头缝儿里都是疼的,可看见邢钰的尸体时,他的痛苦、憎恨、屈辱、不甘,竟然全都说不清楚了。这些情绪像铅水一样堵在心窝里,逼得他快要窒息了。
顾南息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他太高兴了,他的噩梦终于彻底结束了!
然而就在此时,肩膀忽然传来一个极重的力道,像铁爪一样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顾南息吃痛惊呼,下一瞬,视线对上了一双湖绿的凤眼。那凤眼里头笑意荡漾,几乎要把顾南息整个儿溺毙。
到此刻,顾南息才算是彻底窒息。
邢钰他根本没死!
“顾南息,你哭了?”突然活过来的邢钰在对顾南息说话。他抱着顾南息的腰,将他提起一个足高,迫使他双脚不能着地,只能踩在自己的鞋面上。他不在乎鞋会怎样,也不觉得疼,顾南息的反应让他高兴。
“你?你!”顾南息的头皮都要炸了。
“我怎么,我没死?”邢钰打了个响指,笑道,“好好看看你在哪儿。”
随着他话音落下,顾南息眼前的景物变了,教堂变成了卧室,邢钰身上的丧仪寿服也变成了军装制服。
假的,是幻觉,是幻境。顾南息抬起左手,手腕上没有被挖过芯片的平整皮肤可以证明。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逃掉,他被陆竹拽上垃圾车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皮肤下面藏着的东西是芯片,所以他和陆竹都被抓住了。当时陆竹还被扔进了水路班车专用的换压舱里,活活遭受了连续多次换压,耳朵和鼻子流血不止,这一幕他是被邢钰抵在玻璃幕墙外,一边做,一边亲眼目睹的。
他没有去过有山和小溪的地方,也没有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这是邢钰给他编织的美梦,只为了惩罚他……
顾南息瘫坐在地上,地上堆着手铐和脚镣,他浑然不觉硌得慌,只傻傻地问邢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邢钰则把他抱到了床上,擦去他的眼泪,说:“你不该逃跑,太危险了。还有印象么?回来的时候你被一个隐瞒病情却忽然发病的感染者咬了,差点也被感染。这次是你幸运,下次就不一定了。告诉我,还会有下次么?”
邢钰的声音温温柔柔,真像一个好人。但顾南息只觉得脊梁骨发麻,比听阎王爷的诅咒还要绝望。他心灰意冷,索性不挣扎了,任凭邢钰摆弄。他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邢钰能够放了陆竹,哪怕念在陆竹对他忠心一场的份上。
提到陆竹,邢钰却更生气,陆竹本来是他的人,却为了顾南息背叛他。别说放过,就是陆竹现在愿意以死表忠心,他也不会原谅。但见顾南息灰败黯淡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了,作为条件,他要顾南息拿自己的忠心来换。
顾南息说:“我答应你,我的心是你的了。”
邢钰却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
顾南息说:“那你还想要我怎样?”
邢钰说:“该我问你还想怎样。你为我流泪,说明你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假发我已经扔了,从今以后你不需要再扮演任何人,我对你还算不错?”
顾南息说:“是,你对我不错,所以我没撒谎,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的。放了陆竹吧,求你,求求你。我发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生一世,十生十世,永不变心。”
邢钰恼了:“顾南息!用这种鬼话来糊弄我,你当我是谭修那个蠢货?”
顾南息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所以呢?所以我该怎么表忠心?都已经脱了裤子像狗一样趴在你面前还不行吗?还是说,我把假发戴上,扮成他的样子才能满足你肮脏变态的需求?”
“顾南息!”邢钰气得青筋直跳,一把掐住了顾南息的脖子。
顾南息太脆弱了,只要稍稍一用力,这脖子就会咔吧一声响,再也接不回去。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不会留一个标本在身边,他要的是一个完全臣服于他的顾南息。
他松了手,说:“既然这么不情愿,那我成全你。沙陀城地下角斗场,有的是会调教人的场主,你跟陆竹一起去吧,什么时候吃够了教训再来求我救你。”
于是在某个阴雨缠绵的日子,顾南息和陆竹被送到了被称为“野蛮者囚笼”的失落之星,在那里只有一座沙陀城,一片“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不毛之地。
而顾南息的悲剧,仍在继续。
……
男人缩在墙角,不自觉发抖。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如果是,现在的一切又怎么解释?这可怎么向总长大人转述?
男人开始后悔,是什么异能不好非得是读心术,这差事要是交不了,就看总长对待顾南息的手段,自己这条命也是朝不保夕了。
男人抓挠着头发,半晌之后终于下了决心:实话实说!总长要是不信,就让他再找别的读心术,看看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假话。
有了打算,男人心里轻快了许多,拍拍屁股准备去找邢钰。
谁知一转身,被一团黑色雾气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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