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沈誓推门进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何宵看他一眼就皱起眉毛：“小宝你怎么嘴唇破了啊？”
　　“啊，啊，”沈誓心虚地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嘴唇，果然摸到一点湿润，结结巴巴，“可能最近天气太干。”
　　“天气太干就买根唇膏啊。”何宵说完又去看电视了。
　　沈誓脱外套换鞋，边问：“老爸还没有回来吗？”
　　“谁要管他，”何宵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又看向他，“汤姨还好吧？人怎么样？”
　　沈誓就回答：“她挺好的。”
　　回屋之后，沈誓凑到床对面的穿衣镜前去看自己，脸顿时就涨红。沈烈真是......把他嘴唇亲破掉了。
　　沈誓揪了张纸巾，按到嘴唇上一瞬间，回想起刚才黑暗里那几个长时间又窒息的亲吻，耳朵烫得要死，还能幻听见沈烈低沉的声音：“我真的很喜欢你。”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沈誓捂住脸在床上滚了一圈，翻过身又滚一圈。心里炸起来的烟花数量已经超过空气负荷，污染指数可能要被街道办罚款。
　　沈烈居然说喜欢他，沈烈居然喜欢他！
　　嘴角好像再也掉不下来了。沈誓把自己裹到被子里，打算再悄悄回想一遍刚才，口袋里的手机就震起来。
　　是万年不变的那个昵称[sl]。
　　[sl]：到家没
　　沈誓赶紧回复：到了啊
　　[sl]：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誓盯着屏幕，傻傻地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好。
　　过一会儿，沈烈又发来：明天有空吗
　　[折言]：明天是周六啊，当然有啊......
　　[sl]：那我来接你，我明天也不上班
　　[sl]：你可以来我家......玩一下
　　[sl]：来吗
　　沈誓简直嘴唇都要咧得裂开了：来啊，什么时间
　　[sl]：早上会来接你
　　撤回。
　　[sl]：你几点起床，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沈誓忍不住想笑：我应该可以起得很早，大概七点钟
　　[sl]：这么早
　　[折言]：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早过来......
　　撤回。
　　[折言]：那我晚起一点好了
　　[sl]：别，你起了就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沈烈就催他睡觉。
　　沈誓放下手机去洗漱完毕，又轻手轻脚钻进被窝，颤抖着闭上眼睛。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太不真实了，眼皮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还在不断地抖。
　　一夜无眠。起来的时候看镜子，里面的人苍白脸上挂了一对黑眼圈。
　　沈誓有点后悔地搓了搓脸，早知道就不那么晚才睡觉了。可是好像也由不得他，心情过于亢奋，想睡着都很困难......
　　这么想着，沈誓脑袋昏昏沉沉地下楼，坐到餐桌边吃早餐。
　　何宵把用豆浆机磨出来的豆浆放到他面前，沈誓喝了一口，抬头说：“今天要去沈烈哥哥家里。”
　　“噢？去做什么？”何宵边剥鸡蛋边问。
　　沈誓有点心虚，声音音量不自觉降低：“去写作业，有些题目......可以问他。”
　　“哦，”何宵点点头，“那你去好啰，晚上回来吗？”
　　沈烈没有说晚上留他，但沈誓想了一会儿回答：“可能不回来。”

　　沈誓背着书包走出院子，看到沈烈的车，嘴巴就自动咧开一点点。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傻，但是看到脸上同样挂着轻微黑眼圈的沈烈从车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就突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你。”沈烈没好气地说，说完也笑了。
　　沈誓没说话，抬起手指碰了碰自己的眼角，又指指他。
　　“啊，我是昨天晚上敲代码......敲太晚了。”沈烈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认真地强调，“真的。”
　　“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的话。”钻进车子里，沈誓说。
　　沈烈看他的脸，沉默一会儿叹气道：“......好吧。”
　　“什么？”
　　“我确实是一晚上没睡着，”沈烈懒懒地拖长声音，又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太激动了。”
　　说完，秒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沈誓捂住被亲了一口的脸，瞪大眼睛看他。
　　“看什么啊？”沈烈已经坐正，手搭在方向盘上。
　　“没看什么啊。”沈誓也不甘示弱。

　　第二次进1203，心情和第一次大不同。
　　沈誓靠在玄关看沈烈蹲着换鞋，又看沈烈把他昨天穿过的那双蓝色保暖拖鞋放到他脚边。
　　“你专属的。”沈烈抬头看着他说。
　　沈誓的心脏一下子软掉。安静换了鞋，把自己的白色球鞋整齐地码好，又和沈烈的鞋子靠到一起。
　　两个人进屋，沈烈问他：“现在要写作业吗？”
　　沈誓下意识点头，沈烈就指了指门边的吧台：“在那里写吧，我去给你倒水。”
　　吧台边有一红一黄两个长脚凳，沈誓把书包放到其中一个凳子上，又爬到另一个凳子坐，拿出作业本开始写功课。
　　沈烈在厨房里乒乒乓乓，他写一半就从凳子上溜下来，跑去厨房看他。
　　昨天过于慌忙，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子的全部装修。沈誓才发现卫生间和厨房是一条通道，中间隔了两扇门，两扇门之间留了差不多一平方米的空间，放了一台立式洗衣机。
　　沈烈低着头，从矮人冰箱里拿了一瓶雪碧，在冰箱旁边的一个小篮筐似的东西上面磕了一下。雪碧的盖子就像扣篮一样地掉进篮筐下面的兜子里。
　　“是什么啊？”沈誓好奇地走过去。
　　“开瓶器啊。”沈烈说，把雪碧哗啦啦倒进一个矮胖的玻璃杯里面。
　　沈誓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个像篮筐一样的开瓶器，没有想到沈烈也会喜欢这样幼稚的东西。
　　沈烈又从冰箱里拿了一袋冰镇杨梅果，倒进雪碧里。
　　“尝尝。”他把玻璃杯递给沈誓。
　　“冰的。”沈誓说。
　　“不喝冰啊？”沈烈挑眉，“那我喝好了。”说着就要喝，手臂被沈誓拽住。沈誓把杯子从他手里抢过去，小声说：“又没有说不要喝。”
　　沈烈就在一边笑，看沈誓像兔子一样地小口小口专心啜雪碧。
　　“中午想吃什么？”他问。
　　沈誓把嘴巴从杯子边沿移开，认真地抬头看他：“你会做饭？”
　　“我不会啊，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啰。”沈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相声一样地开始利索报菜名，“日式拉面？麻辣香锅？麻辣烫？麻辣拌？三个大叔炸鸡？鸡公煲？黄焖鸡米饭？”
　　“......你是不是平时都吃外卖？”沈誓皱眉去看他的脸，还好，没有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会做饭，就吃外卖啊，”沈烈微微俯身，眯了一下眼睛，“怎么，你会做饭？”
　　沈誓诚实：“我也不会。”
　　“那不就好了，点外卖。”沈烈说着，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你嘴唇怎么破了？是最近太干......”
　　问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昨天干的好事，就不做声了。再看沈誓的脸，早已经涨成草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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