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已经是准备开机的前一天，萧羿还没有看到剧本，公爵王给他描述的大纲不但云里雾里还三天一变，他开始明白这导演是怎么磨人的了。

　　比如现在，说到明天要拍的东西，公爵王面目慈祥询问：“你接过吻吧。”

　　“谁……我？”萧羿觉得此问明显多余，不过突然想到这片的性质，赶紧跟上一句，“跟男的？”

　　“不一定，女朋友，恋人，你爱的人，你记不记得跟她第一次接吻时的那种冲动，那种心情。”公爵王说话声音挺柔和，“明天要拍的可能对你和徐昊都是种挑战。不过这样也许能帮助你们尽快消除心理障碍。”

　　“明天？吻戏？第一场？”X，这家伙明明刚说这片子是暧昧级别的“心理”同志片，好嘛，头天就直接吻戏了。萧羿听得一愣。

　　“其实我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要提前告诉你们这个，也许你们的临场发挥会给我更多灵感……”公爵王温柔但无耻地解释着，“但我又想，你们今晚的回忆能带来更好的表现。”

　　“回忆？”之后萧羿一个人坐了很久搜肠刮肚，“没什么太深印象啊。我爱的人？还没这个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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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伟铭！”陆伟铭正准备换掉戏服，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回头，那张惊喜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强子？！”迟疑了一下就立刻认出老同学兼铁哥们儿，陆伟铭也分外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来这儿不少日子了！”强子匆匆回答了一句就一拳捅过去，“MD你滚滚而去这么多年，跟我都不联系啊！”

　　“嗨，往事不要再提，见着就是缘分，”陆伟铭挥挥手，“你也在这儿干了？”

　　“我？没有，瞅咱哥们儿这身子骨，”强子伸出柴火棒一样的胳膊晃了一下，“干不了你们这力气活。我来这儿找我一兄弟……”回头找了半圈，冲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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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陆伟铭强子加上他那个兄弟老黑，仨人奔着不醉不归，在大排挡先用啤酒漱口再灌二锅头，喝到快12点，陆伟铭酒量算好，回家的路上也有点走不直了。

　　在门洞怎么跺脚灯也不亮，陆伟铭就知道又停电了。搬家没几天这已经是第二回，老居民楼的线路年头太长，上次停电邻居就跑出来气急败坏吵吵着要换，看来还是没人管。

　　慢慢摸着上楼，因为脚下不稳还绊了几下。正要摸钥匙，觉得有点不对。

　　家门口似乎有人。

　　一手拿着钥匙摸到门一手扶着墙，陆伟铭竭力让自己清醒点辨别黑暗中的动静。

　　黑暗中那人呼地扑过来，勒住了他的脖子。

　　陆伟铭本能地侧身弯腰，借着力气把那人往墙上一撞……

　　“啊——”萧羿发出一声惨叫，顺着墙滑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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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算好的，我还没把你往旁边楼梯上摔呢！”陆伟铭点了半根蜡烛掀开萧羿的衣服看他后背，还好没什么事。

　　萧羿本来想开个玩笑吓吓陆伟铭，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一边甩着差点被陆伟铭拉脱臼的手一边揉着后背，表情十分幽怨。

　　陆伟铭看看手机上还有萧羿的未接来电，想是大排挡太吵没听到，再看看萧羿的样子，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碰见以前哥们儿了，喝酒来着没注意。你等我有事啊？”

　　“没事儿。”萧羿很快回答，也很快改口，“说没事也有点儿。”

　　“听着怎么不象话，到底什么事。”陆伟铭看着萧羿很诚恳地表示，“我能帮忙肯定帮，不能白摔你。”

　　萧羿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着的纸，打开把其中一张递给陆伟铭：“那什么……你帮我对对词儿。”

　　“对词儿？！”陆伟铭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找我对词，我向来没台词压根不会演戏，你也知道啊。”

　　“嗨！你不用加感情就跟我对上就行，我就是紧张，你听说过公爵王是个变态吧，没剧本，今儿跟我大概说了说明天就要上。根本捉摸不透他，明天要是拍一天过不了一条，那就太怯了。”这个理由萧羿在心里重复好多遍了，说起来倒还顺溜。

　　“演戏就是麻烦，累心！”陆伟铭同情地说，找了张板凳滴了一滴蜡油把蜡烛固定上，自己挨着板凳坐在地上，凑近了烛光看那张纸。

　　萧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对着自己手里那张，眼睛却偷瞄陆伟铭。

　　“没几句啊，”陆伟铭看看背面又翻回来，看了第一句就开始笑，“这什么台词啊。”

　　“啊，哈哈，所以紧张嘛。”萧羿干笑。

　　“嗯……开始了啊，我先是吧——”陆伟铭忍笑皱眉，“……嗬，这酸。”

　　“头一句我的，”萧羿忙着打断他，顿了一下开始，“……你接过吻吗？跟男的。”

　　“没有。”看着陆伟铭念出这两个字，萧羿接着说“其实可以试试。”眼睛没看手里的纸。

　　陆伟铭没有继续，他收了笑皱紧眉头把纸片凑近烛光，显然已经越过自己的下一句台词看到了下面的一句动作注释——两人开始接吻。

　　“你们头天，就拍吻戏啊？”他反复确认几遍，抬眼看萧羿。

　　“是……要不紧张呢。”萧羿咧嘴企图用傻笑掩饰，却没笑出来。他看见陆伟铭继续对着那句话一语不发，心里陡然紧张。

　　“你是要练这个吧？”陆伟铭抬头，眯着眼睛看萧羿。

　　萧羿被这话刺得直了直腰，还好光线昏暗，他略低着头把尴尬表情藏在暗处，清清嗓子说：“……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

　　“不是有点，”陆伟铭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萧羿心一沉，抬头看陆伟铭——还是那样歪着头眯着眼瞅着自己。

　　“谁让我刚才摔了你呢，来吧。”

　　啊？！萧羿看看手里的纸片，又看向陆伟铭，没听错吧！

　　还没想好这真实性如何求证，衣襟被扯住一拉，嘴已经被堵上。

　　“唔——”一切来得太快甚至来不及惊喜，萧羿全身发僵，但对方的唇舌和气息如此清晰，他几乎是刹那间被点燃，不管了不管了，就算是在做梦也过会儿再醒吧！

　　他慌里慌张顺势压下去……“咣当！”板凳被碰翻，蜡烛瞬间熄灭，屋内顿时陷入黑暗，只听到两人衣服摩擦和沉重呼吸。

　　“你们，”陆伟铭终于腾出嘴问，“拍的是毛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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