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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意外先来
徐几秋并没有回安辛那里去,因为那里有不属于她的温馨;同样没有回星城医院,因为那里有他人的自以为愧疚;也没再回“眷恋小屋”,因为那里有不敢沾染的浓情。
徐几秋在城郊租了一间小房子,远离曾经的一切,过了几个月行尸走肉的生活,由着苦痛,由着豁达,由着性子而活。
安辛每次要来看望她或是约她出去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而对隋心,她说要在家照顾母亲,她了解隋心,她定不会去她家里证实。
用徐几秋自己的话来说,人只要一息尚存,还是要活的。一次偶然的机会邻居发现她给孩子补课补的很好,于是就请她做家庭教师,后来渐渐地左右邻居的孩子都送到她家里来,她为人和气,人也长得清爽随和,邻居和孩子们都很喜欢。
和孩子们在一起真的很治愈,每一天都过得充实开心。
闲来无事时,她就站在院子的栅栏旁,看看不远处远去的河流,和果园里含苞待放的桃树,一片片桃林已经粉了枝头,春天又来了呢,三月的气象格外的好。
自从隋圣美回来以后,隋心除了去医院做产检以外的时间都必须在家乖乖呆着,毕竟现在这样的身体去哪里都不方便。
杨厥又出差了,频繁的出差,她倒是也清净了。
隋心在家实在无聊死了,她给徐几秋打了电话,不过没有接听。
随心的电话打来时,徐几秋正在给孩子们辅导作业,周末这天孩子最多,等她下课时,看到了未接来电,直接拨了过去。
“喂?几秋,你猜我现在在哪?”电话里传来隋心清越的声音,心情很晴朗。
“商场吗?”突然那边传来汽车声,“广场?”徐几秋看着院子里孩子们玩得很好一边猜测着。
“哈哈···猜错了!我在你家附近那个小学,星城实验小学···”隋心看着门口的牌子念道,却没发现不远的巷子口几个小男孩在欺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孩,正在向她靠近。
“那天这个傻子打了我家狗,我们一起上!给狗报仇!”其中一个反戴帽子的男孩“义愤填膺”号召大家。
“好!一起打傻子!”另一个矮个男孩摸了一把鼻涕在那个孩子身上。
被打的小女孩,眼神里充满恐惧,嘴里嘶喊着没人听得懂的话,她躲闪着他们的攻击,愣头愣脑冲出巷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好啦!人家想见你嘛!”隋心心思荡漾,开始耍赖皮。
“隋心!又耍孩子脾气,你这样上街多危险啊,好了站那别动,我去接你,给我乖乖的!”
“我注意着呢,没开车来,而且我穿了风衣把肚子遮住了,看···啊!”
电话里传来一声凄厉声音,随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徐几秋被猝不及防的叫喊吓破了胆子紧攥着手机大喊:“隋心!隋心!”
星城人民医院急救室。来来往往的白影穿梭在楼道里,徐几秋焦急等在门外,看着门上“手术中”耀眼闪着光···
她手里拿着随心的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倚着墙屏息凝视着手术室的门,冰凉的瓷砖穿透后背彻骨的凉,她却浑然不觉。
她精神高度集中盯着那扇门,稍有响动,身子就不由得俯冲出去,终于一个护士匆忙跑出来喊着隋心的名字。
“我,我在!隋心怎么样了?”徐几秋一个急步迎上去。
“孕妇受到撞击,有早产迹象,需要马上做手术,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你是家属吗签字吧!”带着口罩的护士只露着两只大眼睛,眼神果断镇定。
“家···家属,我···”徐几秋看着护士递来的单子,脑袋像是被紧箍捆了一样,家属是什么意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家属,病人家属呢”护士不耐烦了。
“我···我是她姐,我来签!”徐几秋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上了名字。
她是不是家属,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就简简单单签个名字有那么多要求,为什么这张这这么沉重,看着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的白纸黑字心里那么惊怵。
徐几秋完全失了分寸,看着护士进门的背影,她感觉灯光刺眼的白,整个屋子都在晃。
她半天才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心里承受能力已经濒临崩溃。
她觉得不能留隋心一个人在那个恐怖的手术台上,她会害怕,所以她请求医生让她进去,她要陪着她。
手术室内,隋心正在生产,徐几秋紧紧抓着她的手,十指交缠,隋心借力挺着身体用力,脸上汗渍沟壑发亮,眼睛比平时大了几倍,发直盯着天花板,嘴里时时哼着叫着。
“心心,我在呢,别害怕!”徐几秋替她擦着脸上的汗水,揪着的心也跟着她的反应,一舒一张收紧。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煎熬,一声孩提,划破了众人紧张的神经。
母女平安,婴儿早产被放进了保温箱,徐几秋看着粉红色的小生命眼含热泪,不知是怎么,生命真的很奇妙,她们的下一代就这么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了···
隋心躺在病房安稳地睡着,她太累了,徐几秋替她把脸上的碎发理了理,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看着眼前尚有一丝青涩的女孩,昨天她还在和自己撒娇耍赖皮,今天就做妈妈了···
之后隋圣美赶到医院,进门一眼望见徐几秋也没给她好脸色,想必隋心的妈妈也不想见到她,徐几秋识相的道别:“阿姨,隋心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隋圣美怒目圆瞪刚要说什么,看见徐几秋手背延伸到手臂好几块青紫,斑斑驳驳,触目惊心。
“阿姨,还有事?”徐几秋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止步问道。
“你走吧,这里有我。”显然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了。
杨厥是第二天早上风尘仆仆赶来的,之前签字时徐几秋给他了电话,一个女孩接的说杨厥喝多了。
杨厥一进屋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隋圣美甩了一耳光。之后就是各种道歉,保证。
徐几秋来时,正巧一个护士来叫家属,杨厥和护士出去了,回来后面色难看,悄悄把隋圣美叫出去。
医生说婴儿早产发育不全先天性角膜营养不良,很可能双目失明,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隋圣美在医院主任室大闹了一通,带着女儿转回了月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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