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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嗯......”安吉拉昏昏沉沉的醒转过来。
迷朦间睁眼看到了熟悉又残旧的天花板，她不以为意的重新闭上眼睛，想要继续沉睡下去，但外面的电视机声音却吵得她睡不下去。
布洛克昨晚有任务没有回来...她没有打开过电视...所以，是克拉克还是卡洛琳来了？
安吉拉迷迷糊糊的想。
不对！
她猛地睁大眼睛。
她昨天被布洛克和克拉克送回曼哈顿的公寓后，就一直没有外出过半步。就算是梦游，也总不会自己走超过五十六英里，越过无数不怀好意的哥谭恶徒，平安顺利的“梦游”回到哥谭的旧居吧！
一定是有人把她从曼哈顿带来哥谭的，而会把她带来旧居的人就只有......
安吉拉大脑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手脚变得无比的冰冷。良久，才把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到一旁。
光脚踏上冰冷的地板，如履薄冰的往外走去。
往日熟悉的陈旧摆设此刻是陌生又充满恶意，每一件都提醒着她那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去。
短短几步就能穿过的走廊，安吉拉走了足足五分钟。
“真相就是——I am IronMan！”
尽管已经过去好一段日子，但托尼·斯塔克当众承认自己是钢铁侠的片段依然被各大媒体不厌其烦地重播再重播，热度惊人。
只是，现在安吉拉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电视机上，她只是默默地看向那坐在沙发上背对自己的身影。
果然是他。
安吉拉的心就像灌满了铅，猛地一沉。
无论过了多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背影。
她很难准确地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恐惧，是胆怯，是憎恨，是酸涩，还有...一种终于来了，总算是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早安，我的小天使，早餐已经放了在桌上。”男人耳尖的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继续看电视机的节目。
安吉拉撇了木桌一眼，是一碗散发着热气的麦片。
熟悉的一幕让她一时间有种穿越时空的割裂感，彷若隔世，大脑像浆糊一样，完全想不到该怎样回应。
庆幸的是男人也并不介意，稍微嫌弃的点评道：“这个金红色的大铁罐子不好，浮夸、虚荣、自大，我一天就能玩坏它了。这可比黑漆漆的大蝙蝠差远了，你说对吗？”
似乎是被恶俗的金红色闪到眼睛了，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消失了，关上电视，转而逐一拎起身边的旧物怀念起来。
“噢！这小兔闹钟还是你刚出生不久的时候买的，没想到还能动呀！”然后，手下一松，保存良好的小兔闹钟就摔到地上散架了。
安吉拉心里一颤，神情有些恍惚。那小兔闹钟的底座是一块红通通的胡萝卜，看起来十分可爱，旁边还写有提醒起床的小提示，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摆设。
“我记得这玻璃瓶，以前你总把它当花瓶的。”摔了。
“这相框里的小掌印可是你三个月大时候印的，真可爱。”又摔了。
“天阿！你从前哭闹的时候，一看到我戴上这个小丑面具就会格格的笑起来了。那时候的你可真是可爱惹人疼得很！当然，现在也一样。”这次倒是没有摔了，反而颇为喜爱地把玩着一个挂着笑容的白色小丑面具。
和他的悠然自得不同，安吉拉全身肌肉绷紧，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退到大门边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
从背后缓缓摸上门把手，正想要轻声地拧下的时候，“没用的！门反锁了。”
这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安吉拉连眼睛都不敢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男人戴上了小丑面具，转身直直的盯住了自己。
佩戴着面具，安吉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面具后的眼神却让她如临冰窖。
“坐下来吧！在自己家千万别要拘谨。”小丑做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但那面具下的双眸深邃令人看不清里面情绪，瘦削的身影又好像挟裹着最纯粹的黑暗，举手投足都带给人一种颤栗恐怖的感觉。
彷彿是逃跑的孩子终究是被吃人的怪兽逮到了，强烈的恐惧感让安吉拉的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僵着身子像个扯线木偶一样，听从他的指令，坐到离他不远的木椅上。
“我的小天使，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你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就像你那女表子母亲一样的美丽温柔。”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多少有点失真，但不难听出当中蕴含的恶意。
安吉拉抿唇，并没有顶嘴。毕竟，她对那位母亲都没有多少的记忆和好感。
“你不在意她，是的，她离开的时候你才三岁。”小丑彷彿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而且，你也有了新的家人，爱你的男友。”
“你连我这个Daddy都不需要了，更何况是那Bi*tch。”
“可怜的Daddy！”见安吉拉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感到没趣了，眼神变得漠然不耐烦。
“...是你不要我。”声量小得差点让小丑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他一愣，反应过来后双眼涌上趣味。
“是你不要我。”安吉拉喃喃的重覆道，双手不自觉地捏上衣角。
她心底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勇气，抬起头，直直的回视小丑。
大大小小的回忆、想法同一时间在安吉拉的脑子里涌腾翻滚，她的心情也像海上的波涛一般起伏不定。
没有理会小丑的态度，象是质问他，又象是对自己不幸的童年发泄情绪，“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嗓音微微嘶哑。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感觉？”
“我当时是一个孩子。”
“你丢下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但你没有，再也没有回来。”
小丑似乎很享受安吉拉现在这种在崩溃边缘的神态，丝滑的声调充满玩味：“噢！一个心碎的孩子。”
“但你并不在乎，不是吗？”安吉拉异常冷静的道。
“胡说，我当然在乎你。”小丑眼也不眨的道。
安吉拉没有听他的谎话，“你不应该生孩子，如果你打算抛弃他们的话，因为他们终其一生都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那种铭刻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与不安、对爱的渴望和恐惧会成为烙印在灵魂上的枷锁。
“你的话刺穿了我的心。”小丑隐藏在面具下的笑容收敛了。
“我有说错吗？”安吉拉眼眶通红，“你永远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在乎我的。
她几乎忍不住要放声痛哭。
但她忍着了，“我那时只是个孩子而已，你只看到你的痛苦，把一切都发泄在我身上，你只懂得把我当成你慰藉。”却完全没有想过那孩子的感受。
“在我无法分担你的痛苦后，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把痛苦独留给我。”
看着眼前这张有几分俏似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的脸和她那愤怒的眼神，小丑的目光有些涣散。
“小天使，我只是不想再难过下去了。”
也许是气氛感染，也许是因为自己亲生骨肉的控诉，也许是其他不可明说的理由，小丑疲惫地长吁了一口，整个背部陷入沙发，看起来毫无防备。如果忽略小丑面具、绿油油的头发和怪异的打扮，他就象是一个饱受生活折磨潦倒的中年人。
“曾经，我这一辈子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实存在......”似真似假的道。
“直到你的出生。”
小丑彷彿回想起当日站在育婴室外傻乎乎的自己，眼里象是多了些什么，伸出手比划，“你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只懂得哭，声音却轻得像猫崽子似的。”天知道他一度害怕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而彻夜失眠，而事实上，他都没有猜错。
他曾经发誓要把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一切给他的妻儿，但他失败了。
妻子抛弃了他和女儿，而他在伤透了女儿的身心后，他也选择抛弃了她。
似乎是随着安吉拉的说话一起回想起过往的日子，小丑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过得不好......”
“你错了！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安吉拉打断他。
“我有了新的家人，有了爱我的男友，有了关心我的经纪人和粉丝。”
“我的事业很成功，我在做我喜欢的事，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听我的歌，我很快乐。”
小丑却是笑了，“你欺骗不到我的。”
“我都知道那些你躲在房间里独自痛哭的夜晚。”彷彿亲眼目睹似的。
安吉拉默然。
没有人会比小丑更了解安吉拉，这个由小丑亲自抚养、教导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亲生女儿，即使两人已经分开了十一年，即使这十一年里小丑压根没有关注过安吉拉半分。
她就象是未看透这个世界前的自己，身上有一种近乎懦弱的善良。天真的以为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只要真诚待人就能得到他人的认同，但现实会告诉她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作为父亲的忠告，别有太大的期望，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血亲之外，没有人会真正爱你。”小丑慢慢坐直了身体，貌似正经的道。
他站起来，自在的走到安吉拉的身后，手搭上她的椅背，“即使是你现在那些所谓的家人和爱人，终有一日他们都会背叛你，离开你。”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吐道。
冰冷坚硬的面具贴上了安吉拉的后颈，让她一阵寒毛直竖。
“不会的，他们爱我。”
“有什么是不会的？就连你的亲生父母都能离开你，更何况是他们？”转到安吉拉身前，小丑俯身。
“他们真的了解你吗？了解真正、内心深处的你吗？”手指轻轻的点在安吉拉的心脏位置。
“......”安吉拉抿嘴，没有回应。
“他们真的爱你吗？他们有对你完全的坦诚吗？”小丑面具下的笑容更盛，像魔鬼一样的呢喃着。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你那亲爱的兄姐消失了大半年回索科维亚那破地方，到底是做什么？”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在你心爱的男友心中，你和工作哪一样更重要？”
“你知道旺达和皮特罗向哥谭州立大学申请了退学吗？”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最后一个学期退学吗？老实说，这挺可惜的，那可是哥谭最好的大学。哈莉、毒藤女是那里的杰出校友，稻草人和浮士德也曾经在那任教，为哥谭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出色的疯子！”
“你知道你那深爱的男朋友私生活极不检点吗？”
“让我数数，一、两...十、十二，算了，他跟至少二十个女人上过床。啧！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觉得他肮脏吗？对了，我不记得你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小丑毫无歉意的笑道。
“你说谎！”安吉拉用力的摇头，内心里一片无措和混乱。
“孩子，我有必要撒这种容易揭穿的谎言吗？”小丑恶劣的笑了，“你大可以致电哥谭大学查询，也可以拿着你男友的照片去纽约那间叫做...红唇酒吧的地方，他可是那儿的常客呢！”
是的，小丑没有必要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来欺骗她。
理智是这样告诉安吉拉的。
但她的脑海里似乎有无数把声音在说：“不要信，不要信，千万不要信......”
“是假的，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丑望着她苍白的面色，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听我的，用你的心好好的想一下。”
这个略带呵护意味的动作让安吉拉微微一怔，心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就算一时间想不通也没关系，我总会帮你明白的的。”这是作为父亲的责任。
小丑解下白色笑脸的小丑面具，转而把面具挂到女儿的脸上。
似乎很满意这个与自己惨白小丑妆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小丑面具，他咧嘴一笑，惨白的脸颊上那两道猩红的疤痕更显狰狞。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亲子妆”呢！
“呼！”小丑站直身子，整整自己身上紫色的西装，对安吉拉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好了，亲子时间结束了。”
走到门边，轻轻一拉，根本没有锁上的大门就打开了。
“再见了，小天使。我们很快会再见。”
“而我很期待下一次的碰面，嘿哈哈哈——＂仰天癫狂地大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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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症晚期能医不？明明只余下小小的两句结尾，偶却拖了两星期～～偶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童年缺爱的孩子，需要用一辈子时间来治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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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