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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坑
清洗干净,换了一身装束,顿时觉得轻松爽快了许多。
四个萤光仙村都有一块音之地,这里的样貌与色彩全和白萤光仙村的音之地一样,一年又一年从未变过。
武阿古站在小山丘上,仿佛回到了白萤光仙村。老黑在不远处的草尖上打滚,似乎很享受茅草鞭挞在身上的感觉,偶尔上上树嚼上几口叶子。风在刮,茅草鞭打在身上,是因为有衣物的缘故显得不那么疼了?还是因为经历过比这更痛的苦而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
衣物随风鼓动,回想起了往日的那个坡头。
寒风瑟瑟,风声中有音的音。
“你在想我吗?”
声音依旧,闻声望去,音的幻影就在旁边。她的衣物和发丝轻轻的飘而不随风而动,她又慢慢的飘近他的身旁。
“你的一生,一生如梦。往昔的美梦和噩梦已经无法改变,明天的梦却可以。你这样一直沉浸在往昔的美梦与噩梦中,明天的梦依旧是噩梦。”
她绕着他慢慢的轻轻着飘飞,时而贴近他的身,时而用温暖的手扶过他的脸,偶尔看着他的眼,眼里是无限的温柔。如飘忽不定的梦。
阿古说:“是吗……”
他看向远方……
“花可是个好女孩。虽然我依旧存在你的心里,可我并不活在你的生活里,我已经死了。她是个好女孩,是时候该放开你自己的心了。”
他依旧看着前方,他说:“听,这风……似乎带着什么声音,隐隐约约,不是风声……好听得让我如痴如醉,这风所肆虐的冷却又惊扰着这份飘飘忽忽的好听。好的和不好的一切如这风,一场飘渺,患得患失,唉!……始终还是不像实物那般抓在手里来得实在,就算如此手里的东西还是会丢失,该不该顺其自然,让人很纠结,似乎能留住它的只有记忆了。”
“看,她来了……”
武阿古随着她的指示转过头看了一下,花可在山坡下往这里飘飞着来,手里捧着一样东西。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下,之后默默的转身,把老黑唤了过来,像一阵风一样的飞远了……
花可在山丘头上失落,失望,望着已经飞远了的身影,她只是前来归还不属于她的东西,并无其它。寒风并不可怜她,故意扬起她的发丝与衣,将它们打乱。地上的茅草嘈杂着哗啦啦~~在拍手叫好,在捂肚子滥笑,或手高举朝天在高呼,有的笑得仰折了腰,都在笑她太可笑。唯有手中的铭乐又再一次哭泣,是可怜她?还是寒风吹得心太痛了?寒风吹得它如她,如她一般狼狈。
久久伫立,为何还不离去?眼睛期望着远方的暖风可以吹来,等来的却还是一阵阵寒风。身上有一丝冷意,或许是心太冷了。
仙镜的中部有一处冷得彻骨,冷得心无法跳动的地方。这是一处阴暗的地方,一圈乱石高颓墙围着一块空旷的乱石场。场的正中央有个台,台上一棵干枯黝黑的树,却偏有湿漉漉的几处地方正往下丝丝滴淌着透明的液体。
树下一个王座,座上的王半裸着上身,下身是玄刺铁甲。他纤瘦而又苍白,总是湿漉漉的样子,却并没有真的湿。他的发如黑墨,又长又直,仿佛一阵强风都难以将其吹乱。他就像是在纸上画出的墨人。他上身向前倾斜,低着头,后脑勺正对着天空。树根与树须牵拉或缠绕着他,似要与树相融,双手被悬挂,如囚犯,藤蔓的须根扎入他手臂上的血肉。阴沉的天空上满是厚厚的乌云,翻滚、涌动、撕裂……裂口处偶尔闪出蓝幽幽的光,然后才是沉闷的雷声……
他终于慢慢的拾起了头,一张美丽的脸上显出邪气的笑。
“我的小奴隶,真不乖。让你反咬一口!不过没关系,这样才好玩。”
他的嗓音醇正,干中带有三分湿润。他便是墨仙族的王,名为莫,一切因他而起。不知从何时起,他创造了这棵树,控制了自己族群里的所有人。创造了牵丝毒,可以控制中毒的其他族群和生灵。不知为了什么,若为天下何须故意毁坏,若不为天下却又发动战争。
武阿古算什么东西?在人间他不是东西。杀人无数,臭名昭著,无恶不作,野心比天还大,人间已经装不下他的野心,于是他想长生不老,想要拥有神的力量。他千方百计,使出了所有力量。莫对他本不屑一顾,就像桌上的一只蚂蚁,就像路上的一粒沙……不过既然武阿古主动跳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就随手一抛。他一时好奇这样一个极其罪恶的人,丢到一堆白萤光仙里后会使出什么手段。于是他拿走了武阿古的记忆,留下了恶的潜意识,一切本该顺着恶意发展的,却被装进了友善还有她的爱。
……
武阿古带着维克和李晴来到了光轩军的军营,因为被通知有军政事议需要武阿古前来商讨,让武阿古一定要到。发现来此参加军政事议的不只有武阿古他们,还有其他的各大仙族的代表。仙镜大体上有十二个仙族和一些散仙,散仙,就是散落在仙镜里的仙,要么在仙镜里游荡要么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维克提到的那个翠明山上的老仙就是一位散仙,还有被放逐的也属于散仙。
守在军营门口的士兵把武阿古他们拦了下来,让他们报上命来。
李晴听了不得了,当即就骂起:“我是来会军政事议的,怎么就要了命了。”
此士兵反应过来自己口误了,嚣张的势头稍有减去。
但气势不能输:“没办法以免墨仙族的奸细混入,你们还是快快报上名来。”
武阿古说:“我们是萤光仙族的代表。”
“名?”
“武阿古。”
他特意看了一下武阿古和维克,明显不相信充满人气的人会是一支仙族的代表。
“我不相信!”
站在他后面的另一个士兵嚷嚷到:“你拿图画对一下不就得了。”
那个士兵扔了一幅画给他,他打开来对照……又对照。结果他说:“长得像倒是像了,就是不知道是还是不是?”
阿古哭笑不得,他说:“那用图画来对照的话似乎有点多余了吧?”
维克和气的说:“小哥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萧木来认一认,是他护送我们到绿萤光仙村的。”
维克从落地开始就变得谨慎了许多,毕竟此处只有他一个没有丝毫仙气。
此大仙后面的那一位大仙又对着他嚷嚷。
“连武阿古都不知道,那可是鼎鼎大名。他在白萤光仙村那头一举干废了那群蚂蚁,我听说他那么厉害是因为他腿长八尺有余,跑得快。这位壮士是挺高的,就是不知道一双腿有没有八尺,快去拿尺来量。”
此言激起八方义士前来围战,他们是门口处的守卫,放弃了各自的岗位,拉帮结派,巩固实力。他们各自握着最有力的口头证据,与其他的派系据理力争。维护着心中的那个战神形象。
“错了!错了!是他的手长。手可长可短,是会变的。是他把手伸长,从遥远的远方搬来了巨石把兽兽们砸瘫的。”
“瞎说!……”
“我亲耳听见的,是我们亲耳听见的……”尾随者跟着添油加醋“对!……对!手如荆棘,手上长有利刃,……是……是……是……”。
“乱搞!一个半仙能把手伸到哪里。其实是他能跟乌神通灵,是神的使者。对!他就叫神使者。”
“嗯……对对对……”几个大仙从各自的门派中跳出,加入了神说门派,毕竟神已经在那了,是绝对的说服力。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肯定是奸细。”
对图画的摇着画说:“可他有长相。”
“画师画错了!他腿像两条长龙,会喷火!所以战斗到最后白萤光仙村那里才一片茫茫的火海。”
立刻遭到大家的反对。
“瞎扯!”
有说:“两条龙长在腿上多不好看,你简直在侮辱他的英勇神武。”
有说:“腿能喷火?干嘛不用嘴?”
也有说:“是腿如磐石,不是龙。”
“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他不止一个,因为他有分身的本领。一大批野兽袭来,唯有一大堆的分身方能抵抗。”
“火海呢?”
“那冰海呢?”
“那就……是那些分身能烧火。”
“你傻呀!那冰海是我们大光轩军的冰凌箭!”
对图画的那位大仙在仙丛中高喊着回身对阿古说:“哎呦!哎呦!那你就随便挑着来一个!”
这让武阿古怎么来,那些所谓的高超本领只因梦中有,叫他如何展示。如今要证明自己还真是难呀。
从一开始的混战到现在,场面一直处于混乱之中。武阿古隐约听到的那些就够让他的内心有一点羞羞了,他可承受不了那些本领。武阿古感慨,这般英雄只因梦中有呀!
“兄弟们……兄弟们……只要他吼一吼,山地就会跳起舞来。村子前面的悬崖就是这样被抖瘫的,我亲耳听到的。”
“臭!臭!从你们的嘴里喷出的屁,溅出的口水,简直臭得要命。全都道听途说。只有我的是真真切切的,一个重伤员告诉我的。”
“噢!……”
“怎样?”
“那伤员说他能飞花散叶满天飞,当时呀!只见飞花与叶飘飘然,随后突然的飞得飞快,嗖嗖搜!哗哗哗!那些个小兽兽们的脖颈呀……脊背呀……屁屁啦全是一道道的伤口。其实他不是什么神的使者,他是乌神之子。”
“哇!……”
大部分的仙发出惊叹。他们已被战败,放弃自家那坚定不移的学说,加入了真正的神说。
“我们的冰凌花炸鬼呀?他不就是个凡人嘛。”
此不满的言语惊醒四方,毕竟自恋是军中的首要大事。自恋与神之间,只能对不起神了。
此举并没有结束论战……。
混乱的言语中甩出几字半句的话。
“……跳水坑……就知道……”
武阿古的眼光绕过这一堆仙肉,果然发现一个水坑。武阿古他们不再观战,来到了那个水坑。水坑旁立着碑,碑上所文“验身池”。
简直就是刁难,一道道的程序,还问东问西,麻烦。直接用上验身池,简单,轻松,就是爽。
坑中的水清清的,澈明着,看到它就会有一种丝丝清凉透过心田的感觉。确实有一种想跳坑的冲动,不过坑还是不可乱跳,就算坑里是干净的。若是跳了此坑,众仙定会捂着鼻子躲避着逃之夭夭。何故如此?他们定会以为阿古是那种没洗过澡的人,自然而然的联想起不该嗅到的味,再接着就会有这样的动作,捏鼻子扭头望着天答:“壮士一路颠簸,已被汗雨淋透,男人味甚重。”
只要跳了坑,大仙们只会相信第一眼看到的,根本不敢用鼻子嗅一下。
武阿古想起昨夜睡觉前好像没有洗脚,他打算在此坑中将功补过。既然不能随便跳,那就只放一小部分进去应该无伤大雅。他坐在坑边脱了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脱了鞋才感觉得到这一双脚仿佛早已烫得快要融化了。放入坑中,瞬间通体清凉,凉澈菲菲,提神醒目,诸多烦恼与忧愁统统忘光。仿佛还能听到烧红了的钢铁放入冷水时的滋滋声,冒着水泡,翻滚着水,还有升起来的白烟。
维克尾随其后,也把一双臭脚放入坑中,悠悠搅拌。李晴在一旁无动于衷,看到两人的脚后更是有意避开,只能对着那一堆仙肉给自己找不愉快。
不知何时混战的势头渐松,当中有一位大仙说:“我看到那个半仙带着他的随从往水坑那里去了。”
“可有纵身一跃?”
当中也有一位大仙说:“我也看到了。”
此大仙明显慢了一拍。
又有问:“头朝坑还是脚朝着坑?”
“有……跳了……好像跳了。”
阿古对他们口中的跳水坑有很大的误解,他们所说的跳水坑是从水坑上面跳过去。
可惜还是低估了这群大仙对知识的渴望,所有腐臭都是浮云。于是众仙肉围着水坑,拥挤得密不透风,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结果。对图画的那位大仙最先用大勺子舀了一勺水,在鼻子前轻轻晃动。
他说:“嗯,跳了两个。”
“怎样?”一个大仙憋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可是……怎么显示不出是什么身份呢?”
于是他接着把勺子慢慢的靠近嘴边,所有的眼睛紧盯着,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过程太过漫长。真想过去直接把勺子里的水灌进他的嘴。终于一口小水送进了口,他在细细品尝。对于他们来说却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漫长得能够听到水在他的嘴里流淌、回旋、涌动加翻滚的声音。仿佛一条深山里奔流了多年的地下河,历历在目。更糟糕的是这股江河湖海竟然跑到了肚子里,这感觉比憋尿还难受。竟然真的尿崩了!这不得不令世人感慨,大仙就是大仙,看喝水也能看出个尿崩来。
水已堕入肚皮,他略略点头说:“嗯,第一个有点仙气还有……”
突然,他的脸变得无比扭曲难看,张着大嘴说不出话,实在痛苦不堪。众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与他靠近的一位大仙当机立断,立马将他手中的勺子夺过,一饮而尽。完毕,还抹了一一把嘴脸,一副此水好喝,性格豪迈的样子。
众仙刚要询问,他却急着要冲出重围,无奈众仙围得又紧又密。风都难以透过,更何况对于缝隙来说像他这样的庞然大物,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能爬过芸芸众生,觅得一线生机。爬的姿势才起,后方兄弟的眼睛扫过他的脸,刚刚意识到他的脸已近铁青的那一刻,一股湿热已奔在了脸上。顿时,昏天暗地更上了一层楼,仿佛跌入了无底深渊。
那股湿热是从他嘴里喷出的东西,宛如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生命之泉喷涌而出,撒去一大片,后方义士皆已中招。它的色彩为先透明后变白……其余的大仙还以为其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难以承受而所以如此,这令大仙们更加好奇,更加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味道。其实他们的心里早已默认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唯有神的味道才有如此威力令其癫狂。大仙们一刻也不再等待,亲自尝试。于是大仙们要么争抢着那个勺子,要么直接用手把水拨进嘴中。有的大仙天生豪迈,一头扎进坑里如水牛饮尽江河。场面一阵紧张混乱,如此求知若渴的精神实在令人望而生畏。
结果场面又一次混乱。吼声高起,喷流如注,溅撒成灾,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失足落坑。落坑的痛苦加痛苦最是痛苦,扭曲了的脸上被洒落的泉水扑湿,痛苦得叫不出口。附近的士兵们瞧着这样的盛况,纷纷心生怜悯,感慨万千。认为他们已经深深的中了莫名的毒,从此此坑被叫做毒坑。其实是水中之味后劲太足,才导致了这场悲剧。好在大仙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从此之后整个仙界对此坑充满了敬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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