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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
徐长松在决定留下之后,就开始闭门谢客,他再不想得罪人又招惹出什么事故来了。
高正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日他都是亲自去灶厨端的饭菜,从不假手于人。到底是被李春这种小人吓到了,他连每次入口的吃食和水都自己先尝一口,才端上桌。
对此徐长松扶额,你主子我只是普通人,没那么多人想下巴豆,像李春那种不计后果的人还是很稀罕的。
邱山县。
徐长松中了童生功名的消息从县里传过来后,徐家顿时一片欢欣。
“我就知道松子是好样的,不像你们这两个木头。”徐氏眼神放光,像得到心爱的宝贝一样。多少年了,徐家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了。
徐山摸着脑袋笑道:“那是,肯定是像娘啊。”儿子有了功名,他当爹的脸上也有光。童生是不算什么,可十二岁的童生在这地方少有啊,没见其他二十岁的学子还卡在府试这道坎苦苦挣扎吗?
“那松子何时回来啊?和他同去的几个可都回来了。”王翠花担心的捏着手指。
因为徐长松要下场,徐长柏也是认真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娘,你别急。只怕是松子要接着去考下一场才没回来。”
“大柏,离下一场还有多久?”徐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应该要三四个月。”
“这就该家来,住上两个月再过去,外面哪及得上家里舒服。”王翠花有些埋怨。
“还是太急了。松子年轻,缓缓又如何。”徐氏斟酌再三,最后还是放松了脊背靠着椅背沉声道:“算了,他也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娘,咱们要不要回村里摆上几桌庆祝庆祝?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别家的孩子谁有松子这般出息。”徐山怂恿着自家老娘。
徐氏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我看你是骨头轻,正主都不在这儿呢,摆个什么劲儿。你娘我活这么大年纪只听过中了秀才摆酒的,没听过才走了一步就嚣张的没边的。”
徐长结结实实的挨打,不敢躲开,当着儿子儿媳孙女的面挨打,饶是脸皮厚,也红了一红。
徐氏往白氏的方向努嘴,“等我的曾孙出世,你想摆多少桌我都不拦着你。”
怀孕前的白氏四肢纤瘦,现在却是十分圆润,脸上长了些斑点,眼里也多了神采,肚子高高的挺起。她抚着自己五个月大的肚腹,两颊微红。心里绷着一根弦,长辈对她的肚子期望甚高,如果……如果这个孩子是女娃……不,这一定是男娃!是男娃!
这家客栈的住客换了几茬,唯有徐长松依然住在这里。
四月的府试才结束,考生走了一批。
家离府城近的考生就方便多了,包袱一裹就到家,专心温书,等院试的日子到了提前去就是。
也有一小部分考生留在府城,不过四个月都住客栈太奢靡了,但又怕回家一趟再回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几个相熟的人就合计着租一个小院住,这样耗费的银钱就比较少也比较划算。
徐长松却认为住在客栈更加方便。首先房价虽然贵,但起码食宿不用他操心,饭菜都是灶厨现做的,要买东西可以让堂倌跑腿。真租了一个小院住,柴米油盐样样都要花钱,他和高正两个少年都不会做饭,请人做饭还要算工钱,在外面吃饭还不知道干不干净,还是住店好。
其次客栈的消息灵通,他要是想打听点什么,高正去楼下转几圈就知道了。
最重要的当然是因为房价降了。客栈的生意也是分淡旺季的,府试之后客栈生意恢复了正常的价格,他所住的上等房一日要八百文,对比之前的一两二钱的房价,徐长松大呼奸商,房价涨了一半啊。
六七月份,各县的童生陆续前来。府城又恢复了之前的人满为患,各个客栈都挂出了满房的木牌,看着住满客官的店面,掌柜们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院试本该在省城举行,只是今年院试和乡试撞期,时间安排上有所冲突。上面的大人怕郡城接连举办两场考试会有所疏漏,毕竟各府的童生和秀才人数加起来也有将近千人,住宿方面就有很大问题,这才让府城接手院试。
幸运的是,此次院试被安排在徐长松所在的府城。所以徐长松干脆的就住在客栈不挪窝了。
徐长松这几个月才开始系统的接触律法集,还要腾出时间来练习策论,可以说时间非常的紧。
典朝的律法集是在建国初期,由众位大儒以及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在先朝的法律基础上共同编撰的一部综合性法集。
集,是集合、汇集之意。
律法集按照六部的职责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律。共三十册,一千二百条。至今仍然在不断的扩充和修改中。
徐长松先囫囵吞枣的翻阅一遍,记住大概的范围,再分批钻研攻克。那些偏僻的知识点放到一边,把难点咬下来再说。
策论相对而言就简单了,相当于作文和命题论文。题目自拟,论点自选,以论点为中心阐述观点,但是“一事一议”,也就是说一篇策论只能就事论事,只能表达一个观点。
这个观点要犀利而精炼才是最好的,最好一针见血,把看文的人反驳的也无法提出反对,不过这种驳无所驳的情况很难发生,毕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无不是世间有名的大儒。
与之相对的是“掉书袋”了,这类人喜欢引经据典,以此展示自己的学问有多渊博,实际上却是被拘泥在一个框架里头,作的文章也是死板的照搬过来,跟复制粘贴无甚区别,这样的文章是不可取的。
册子里是没有这类掉书袋的策论的,反而是题目新颖,皆有独到见解。
徐长松对照着策论册,把策论里的格式总结了一下。
先确定观点,也就是中心论点。因为整篇文章都是围绕着这个点展开的,选错题目就是离题,考官看到超出规定的范围,打高分就是妄想了。
接着就是分点论证这个观点对不对了。其中尤以八字归纳最为合考官心意,徐长松看到的策论都是这样简洁有力的论述,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不由得感叹人外有人,精英之外更有精英。
然后是提出有效的对策,并论述这个对策怎样实行,有没有意义,如果实际操作过就更好了。
这和农民种田,春耕之时要育苗预备插秧,你却说育什么苗儿,直接挖个坑把种子埋了浇点水就好是一样的道理。
考官一看就知道,哦,这个考生没种过地,他提出的建议没有可靠性。
徐长松思索着自己起码也跟着爹去学过如何种地拔草,何时施肥提高产量,怎样看天气判断收割时间的,应该不比别人差。
最后就是得出定论,告诉考官他的观点是正确的。
徐长松把写好的总结放到一边晾干。松烟墨就是这一点不好,写完一张纸就要放置在旁边晾干,不然容易跑墨。
学习方法没有错,但用脑过度不会变成秃子吧?
徐长松看着梳子上缠成一团的十数根黑发,面无表情地想着。
最近为了准备院试,他开始挑灯夜战,就算只是走个过场也不能松懈。
高正在他身后用布巾绞干他的头发,道:“二爷,要不小的给你找点生姜擦擦头皮吧,听说这样生的头发会很浓密。”
“不用了。”他讨厌姜的那股子辣味。
高正这次没听他的话,做书童的当然要关心主子啦,他知道徐长松到底还是在意的。
“二爷,快趁热喝了吧。”
徐长松看着面前这碗黑漆漆的水,眼里满是抗拒,在高正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吞了。一股子豆腥味,还带着点咸,跟好喝这个词是拉不上边的。
高正找来的偏方使将洗净的黑豆和水按一比二的比例放进砂锅,用文火煮到黑豆发涨,捞出来撒点盐。服用时用温开水送下就好。
几天后徐长松的脱发并没有得到好转。
徐长松木着脸,一个没注意手上的梳子被徒手掰成两半。
“怎么会没用呢?方大叔说他媳妇生完娃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小的还去瞧过方大婶呢,那头发可好看。”
高正可惜的抢走梳子顺口说了一句。
产妇……产后脱发?
徐长松的脸一下子变得扭曲。
高正只好去找坐堂大夫正经开个方子,总不能让自家主子年纪轻轻就成了秃子吧。
用黄芩、干地黄、干侧伯叶、藏红花、白芷等药材煎出水来再兑上黑芝麻油,高正用双手将药水仔细地在徐长松头上涂抹均匀,反复揉搓,让头皮得到充分吸收。
徐长松闭眼任由高正折磨他的头发,起码不用喝那个奇怪的偏方了,一头油腻腻的忍忍就过去了。
到底一番味觉和感觉的双重折腾下,徐长松的脱发情况终于被控制住,但距离高正想象中的乌黑浓密还有一丢丢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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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爱的作者松鼠突然上线!
虽然还是有点难受,可还是不想让各位小天使久等。写的不好,将就着看吧。
文里提到的偏方还真是偏方,效果嘛~松鼠是没有体验过的。有脱发困扰的小天使还是要找专业的人士治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