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男种田记

　　青牛村坐落在居阳山腹地，与之毗邻的是许家村和落日村。
　　许家村离青牛村不远，两个村儿一点风吹草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以梁缘的名声很难在那儿平和的生活下去，唐洛川便打算去落日村看看。
　　落日村和青牛村足足隔了三条沟，四周环绕着高低起伏的小山脉，比青牛村还要闭塞，两个村平时没有什么交流，因梁缘偷人身上背着的骂名倒是不必担心。
　　唐洛川和陈升出了陈家后，一路上引来不少侧目。大抵因两人最近经常走在一起，和以往不相往来的样子大相径庭，是个人都看出来两人关系有了些变化。
　　出村的路只有一个，是条一米多宽的土路，沿着蜿蜒的居阳山山脚一路向西，途中路过村人常常浣衣的日照溪。
　　陈升这个人能干，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一路上好些村人见了，都和他打招呼，却像商量好一般，统统把唐洛川无视了。
　　路过日照溪的时候，三五个妇人哥儿在河边洗衣服，有说有笑，远远见了两人过来，还在嘴边的话却立马停了下来。
　　有个年长的妇人一边用木槌敲着衣服，一边朝陈升打了一声招呼，剩下几个也跟着附和，就是没人搭理唐洛川。
　　唐洛川早就对村里人的态度见惯不惯了。以前他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就远远指着他开骂，他心里听着还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和陈升走在一起，这些人不敢明着骂他，只是装作没看见他而已，情况实在好了不少，至少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陈升不是个健谈的人，别人给他打招呼，点点头便算是答应，别的话一概不提。他见村里人都不理唐洛川，怕他受冷落不开心，就没话找话:“落日村太穷，取水砍柴都不方便，住在那里不好。”
　　唐洛川瞥他一眼:“那桃花村呢？取水砍柴方不方便？”
　　桃花村比落日村还要远，而且比青牛村要富裕一些，陈升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他想了想又道：“桃花村那儿风气不好，他们重视女人排斥哥儿，去不得。”
　　桃花村的风俗不是陈升胡诌的。据说桃花村的人祖上是外地的富商，因躲避战乱才迁居而来，路上带了不少丫鬟姨太太，不易生养的哥儿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只能当个填房。物换星移，当初的富商现在也下地种田了，但这种思想却一直延续下来，桃花村的人基本都娶女人，生的哥儿没什么地位，早早嫁出村去，打发给外村人。
　　唐洛川听闻此言，脚步一顿，看着陈升说:“你意思是居阳山里都不适合，我得去山外住？”
　　陈升词穷，张了张嘴只能违心地说：“没有，还是去落日村吧，穷是穷了点儿，但没什么地痞流氓，挺好。”
　　两个人走远以后，几个在河边浣衣的妇人哥儿立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我说他们要一块儿过日子了吧！前阵子我就瞧见陈升背着梁缘走路，跟你们说你们还不信。瞧瞧，陈升的眼睛都要钉在梁缘身上了！”
　　“啧啧，真不知道陈升怎么想的，自己条件那么好，竟然要捡破鞋来穿。”
　　“呵，你成亲这么多年，还不懂男人的心思？破鞋无所谓，生得漂亮就能穿！”
　　“当时我瞧陈升成亲不情不愿的，喜酒都没办，要真瞧上了梁缘的样子，那会儿还能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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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村被群山阻隔，很少有外人出入。这里的耕地十分贫瘠，养活不了娇气的作物，土地年均产出在居阳山吊车尾，村人的口粮都不能得到保证，很多人都想法设法地往外迁居。但大周朝的户籍管理很严格，人口不能随意流动。
　　从落日村的村口进去，一眼可以看见大片田地，可惜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好，稀稀拉拉的缀在略沙化的黄土上，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唐洛川和陈升进村的时候，地里有几个汉子正扛着锄头在翻地，这会儿看见两个陌生人进来，淳朴的村民都好奇地拉长脖子，打量两人。
　　但见来人穿的都很朴素，但长相很不普通，尤其那个走在边上的小哥儿，脸蛋儿白白净净，看上去很是水灵，在乡下简直就是个稀罕物。
　　罗长根一锄头下地，朝旁边的汉子黄树挤眉弄眼：“瞧，外村人啊。还是一对儿！”
　　黄树嘿嘿一笑：“小哥儿皮肤真白啊，跟我们这些黑皮子不一样，瞧着像镇上人哩。”
　　罗长根摇摇头：“镇上的人？我瞧着不像，镇上的人哪能跟我们一样穿麻布衣服？就是不知道这两口子跑来我们村儿干嘛啊？”
　　黄树摸摸脑袋，又偷偷看了一眼唐洛川，回道：“我咋晓得，你待会问问就知道了。”
　　等唐洛川和陈升走近以后，罗长根就把锄头一放，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小兄弟，这是带着你媳妇儿来逛俺们村了？”
　　陈升刚想点头，唐洛川已经开口解释：“不是，他是我哥哥。我们想找你们村长问点事，大哥你能帮忙指个路吗”
　　哥哥陈升不服，还想反驳，唐洛川却将左手绕到后面戳他腰，顺便附赠白眼一枚。这人明知他俩是要和离的，竟然还想点头承认？如果将来他真要独居于此，怎么好解释？
　　陈升被戳了腰，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唐洛川，倒是没再出言反驳，闷闷地立在一边。
　　罗长根是个热心肠，听了两人要找村长，当即把锄头一扔，便爬上田埂来，冲两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村长家挺远，讲也讲不清楚。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要走弯路，俺给你们带路吧！”
　　等罗长根上了田埂，唐洛川才看清楚这人的五官分布。唐洛川还曾说青牛村长得好看的不多，结果落日村的人长得更磕碜。其实倒也不是说他们真的长得丑，而是因为日子过得太穷苦，吃不饱饭，个个瘦得面颊凹陷，再加上长年劳作在外，晒得跟煤炭一样黑，脸上皴裂出一条条沟壑，连五官的样子都瞧不出来。
　　不过这青年汉子的性格倒是看起来不错，很是热情好客。唐洛川和陈升对落日村都不熟，这会儿有人带路当然求之不得。唐洛川点点头道谢：“多谢大哥带路！”
　　罗长根笑说不碍事，又回头叫黄树：“树子，你帮俺看着锄头啊，我去去就来。”
　　黄树等人走远了，一个人小声嘀咕：“竟然不是两口子啊，我瞧着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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