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之名

　　三十三
　　今天小野夫人照例给千岛送完饭团后，出门去接自己的丈夫，他的丈夫小野先生比她大十多岁，却是一个不服老的老家伙，每天都要去棋社挑战棋友，小野夫人不放心他，然而又不能阻止他出门，就每天做完饭给千岛送去一些，然后去接小野先生。
　　回来时小野夫人顺便打开邮箱看，就看到了一张极光照片，拿出来后，发现原来是一张明信片照片，极光是明信片上面的风景图，她立刻知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了。
　　“快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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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海堂卫打开大熔炉的铁门时，一股暖气铺到了他的脸上，跟室外寒冷的空气形成对流，冲击着他的神经，不紧打了个哆嗦，伴随着暖潮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让开门，用力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站在他身边的神页也闻到了暖气流扑出的热气味道，皱了皱眉，他又抬头看了看那扇小门。

　　田下手拿着一棵枯枝和太郎走了过来，他刚立在门口就让大家都退后，然后把门大开。

　　“看来得放一放里面的空气才能进去呀。”田下说道。

　　“这味怎么一股糊味，还是炭味儿。”太郎干呕起来。

　　“存了这么多年，不一定是烧的什么呢，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立刻进去。”田下谨慎道。

　　海堂卫看到田下手里拿着东西，“你们找到了什么？”

　　神页从刚才一直盯着的某一点转开视线，也看向田下。

　　田下举起手里的枯苗给大家看，只是一截普通的枯杆儿，看不出来是什么，细细长长的，很多植物冬季干枯了都是这种形态，这时太郎伸出了手，“看看这个，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了。”

　　神页看着太郎手里圆圆的，像个小葫芦的东西问：“是什么。”

　　只见太郎手心里躺着一个肚子鼓鼓，椭圆的东西，样子像个小葫芦截去了一半，只剩个葫芦肚子，颜色已经枯萎，上面还有一些斑点，有一些蜂窝小洞，有的是空的，有的里面有一些黑米。

　　神页不知道这是什么，其他人一看便知，太郎父亲是医生，他也立志成为一名医生，看到关于药物的书自然很多，而田下由于他的身份自然也了解这种东西，海堂卫喜欢看一些杂书，除了对冰雪有兴趣外，因为常年进出大山，对各种植物、动物也是涉猎很多，看到太郎手里的东西，起初愣了一下，然后就是震惊，只有神页一个人懵懵懂懂。

　　“米壳花！”海堂卫轻语道。

　　“什么！”神页虽没见过这种植物，却是听过米壳花的名字，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看来这件事我要报告上去了。”田下拿着花杆看着这片地长叹。

　　“胆子太大了，沙弥会不会是那天来的这里。”太郎呼出一口气。

　　几个人都沉默了，都明白太郎话里的意思：沙弥知道了这里的秘密，没有机会通知他们，就被灭口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大面积的地，只佐野一家怎么可能守得住，也许这里一直有只眼睛盯着他们，不然十年时间，佐野家早不在这儿了，怎么现在才被发现，怎么刚发现了蛛丝马迹，就有一个人被害了。

　　想到这些，神页汗毛 ，他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放眼望去都是雪，他又想到了那个从神社里出来的人……

　　“难道冤枉了佐野千秋？”太郎不觉把心理想的说了出来。

　　“她今天来说的那半遮半掩的话，即使不是她，她也是知道内情的人。”神页相信佐野家肯定参与其中。

　　田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海堂卫也是异常的沉默，想到爷爷和佐野家的关系，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他现在有点六神无主，他怕爷爷是知情人。

　　“那我们现在做的事，他们岂不是都知道。”太郎又说了一句大家现在都在担心的事情。

　　“走到这一步了，必须要走完这条路。”海堂卫对大家说，同时也在对自己说。

　　田下拿着手电向炉子里照了照，在炉门口伸头闻了闻，“咱们两个人进去，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不要都进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田下也谨慎起来，毕竟世事难料，这炉子这么大，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做，把他们关在里面几天，也够危险的，

　　田下自然是要进去的，他懂得多，工作经验也有助于了解里面的情况，神页先表态在外面守着，他连那棵植物都认不出来……

　　“你想进去还是在外面？”海堂卫问太郎。

　　“我在外面吧。”太郎想了一下说。

　　田下和海堂卫把包都放在了外面，只拿着一个手电，田下从包里变出了两个口罩递给了海堂卫，“一直随身带着的，职业病。”田下解释道。

　　“真是好习惯……”

　　尬聊。

　　海堂卫进到炉中，只觉得憋闷，虽然放了半天气，这里依然一股怪味，而且空气潮热，幸亏田下的好习惯，要不然他会晕在这里。

　　整个炉子是一个圆桶形状，除了那扇铁门，没有可通风的口，关了十年，中间有没有打开过不知道，但是十年前这里烧过的东西一定会留下痕迹。进到里面，由于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海堂卫没敢点蜡烛，神页在门口拿着手电也往里面照，太郎则注意着周围环境。

　　“这里面要是关人，不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别想出来。”太郎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高度，总结道。

　　“关人！”神页自言自语道：“对啊，我之前看到这个，只想到烧东西用的，倒没想到还可以关人。”

　　太郎无语，他其实只是发表感慨，赞叹这个炉子的严密性，并不是说这个炉子是用来关人的。

　　“不过你们找到了米壳花，应该可以猜到这个炉子用来干什么的了吧，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遗留下来的成品。”神页又说道。

　　“……”

　　小棉袄神页又冲炉子里面喊：“别怕，我们在外面呢。”

　　炉子里……

　　不一会儿，田下就把海堂卫叫出来了，田下严肃的说：“事情有点大，需要支援。”

　　其他人面面相觑，田下接着说：“这已经不是相不相信一个女孩儿是不是意外落水的问题了，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加入到这里的调查小组的，也会继续帮助你们，但这里的事你们管不了，也不能继续了。”说着田下看了看四周，“你们还只是高中生，我一个人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怎么了！”神页转头看海堂卫。

　　海堂卫也一脸茫然，黑咕隆咚的，他刚摸到墙，准备沿着墙看看，就被叫了出来，“米壳花!”海堂卫问田下。

　　“我要赶回苫小牧找前辈商量，你们不要再来这里了。总之，一切交给我。”

　　太郎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不是说跟我们一起私下调查吗，为什么半路让我们退出。”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别人，我也不信任不熟悉的人，这里经营这么多年，却一直隐藏这么深……我是苫小牧的，这里没有亲戚，你们放心吧……”

　　“那你要找的前辈呢？”海堂卫问。

　　“他也跟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么作为苫小牧的人干涉我们千岁的事？”

　　“不是说有人在这里见过沙弥吗？我自然有办法。”田下看了看太阳的方向，“这里封上吧，要抓紧时间了。”

　　四个人出山后，在路口分开，田下把自己捂严实了向苫小牧方向而去，海堂卫三人在神社逗留了一段时间，每个人求了个平安符后返回海堂家。

　　回到家后就听说佐野千秋又来了，正在堂屋等着他们呢。

　　太郎悄悄的问神慧：“她去后院了吗？”

　　神慧摇了摇头，想了想说：“千代子中午去看沙弥了，又哭了一下午。”

　　佐野千秋较于早上见到时没什么变化，脸色依然苍白，海堂卫他们进堂屋时，他一直在看着一个点发呆。

　　佐野千秋一开口，就让人吃惊，“沙弥是我不小心推到温泉池里的，我会去自首的。”

　　“你说温泉池？”太郎问道。

　　佐野千秋空白了一秒后，疑惑的说：“你们不是找到温泉了吗，今天不是还去了吗？”

　　“可是……”还没等太郎说完，神页截住太郎的话头，问道：“你为什么推她？”

　　“发生了一些口角。”

　　“既然你都承认是你推的沙弥了，为什么不更坦诚一些呢？”海堂卫懒洋洋地开口。

　　太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在那见面？”

　　佐野千秋抬起眼皮，无奈的说：“早上我不是说她约的我妈？我去了，发生了口角，不小心把她推到温泉里了，温泉也不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沉下去了，我很害怕，就自己跑回来了……对不起……我会去自首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太郎愤怒的说：“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救上来，既然是不小心的。”

　　这时佐野千秋哭了起来，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一时屋里充斥着哭泣声。

　　佐野千秋哭声渐止时，神页又开口道：“隐瞒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已经定案了，怎么又认罪了呢？”

　　“佐野家的先辈发现了温泉，开发了它，那里除了自己家里用，也招待一些朋友……和大人物，你们不必好奇了。”

　　“你说沙弥约的你？”太郎忽然说道。

　　“是，我既然都承认了，没不要再说假话骗你们吧！”佐野千秋好似失去了耐性，语速飞快的说。

　　太郎好像没发现她的急躁，啼笑皆非的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约的你，怎么说的？”

　　“她给我送的纸条，说温泉见。”

　　“她说温泉见？我昨天才知道温泉这个地方！”太郎已经气笑了。

　　“我那天晚上跟着你们，你们确实进了西山，没去温泉，去哪了？”佐野千秋也笑起来。

　　海堂卫挑了挑眉，看了神页一眼，这时神页也想起了他们那天晚上在神社看到的。

　　“我们迷路了，并没有看到什么温泉，所以沙弥怎么可能约你去温泉，你也只确定我们进了西山，后来跟丢了不是吗？”太郎笃定的说。

　　佐野千秋露出茫然的表情，“可是她确实留条说温泉见啊！”又忽然盯着太郎，“你们迷路了后来去哪了？”

　　太郎眼睛都没眨，“看到一些坟地，就吓得跑回来了。”

　　佐野千秋听了太郎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可是她确实约我去温泉见啊！”

　　这时海堂卫开口，“沙弥出事后，温泉是我和神页发现的，在那里捡到了沙弥的手链，今天我们又去了一趟，其实什么都没发现，你不来承认，我们也没有证据。”

　　佐野千秋并没有因为海堂卫的话而露出后悔的表情，只是重复了一遍：“原来是……之后你们发现的温泉啊！她真的约我温泉见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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