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

　　“奚妹啊。”走出餐厅的时候程祎楠说道，“这次的事儿多亏你了，咱们吃晚饭去哪儿耍？我请客。”
　　“得了吧。”叶梓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郁乔文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我这电灯泡不用更亮了。”
　　“哪儿的话？”郁乔文笑着，也学着程祎楠哥俩好地把手搭在叶梓奚肩膀上。
　　“哎真受不了你俩，回见吧！”叶梓奚向两人摆摆手，拎着书包跑掉了。
　　玩笑归玩笑，其实以前她真没想过程祎楠这个问题，现在觉得吴倩的话有点道理，倒不是腐眼看人基，而是在叶梓奚看来，程祎楠神经大条可能没怎么注意，把郁乔文当哥们儿似的相处着，但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郁乔文看他的眼神不对。
　　看来她看人道行还是不够深，得像吴倩姑娘讨教一番。
　　叶梓奚离开后，程祎楠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郁乔文，“走吧，人姑娘都把时间留给咱俩了。”
　　郁乔文也笑了，两人勾肩搭背颇有基情地离开餐厅。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身手还不错。”程祎楠想到白天打那一架觉得挺意外的，看着郁乔文平时不动弹，还挺深藏不露的。
　　“那是。”郁乔文手很自然地放在程祎楠肩上，“跆拳道散打，好歹练过。”
　　“哟哟，真是小瞧你嘞~”程祎楠翘着嘴角笑，“话说，当初我挤兑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抗呢？”
　　“我用得着计较这么幼稚的行为？”郁乔文反问。
　　“那当初龙飞的人堵你那次呢？”
　　“我本来想出手来着，那不是你来了么……”郁乔文勾了勾唇角，“让你表现一次”
　　“我操——”程祎楠往郁乔文脑袋上一拍，他灵活地闪开了，感情这货根本不用他瞎操心。
　　“话说……”
　　郁乔文眼神微微眯起，每次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程祎楠就觉得他在酝酿这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
　　“啊？”程祎楠一时没反应过来。
　　郁乔文看到他的表情就叹了口气，这家伙果然没心没肺的。

　　时间倒回到十年前。
　　孤儿院门前，少年们在对一个孩子拳打脚踢。
　　程祎楠本来只是跟着老妈去窜门的，一个人到处溜达碰巧看见了这一幕，那个孩子不吭一声隐忍的表情一下戳中了程祎楠的心。
　　然后鬼使神差地让程祎楠第一次管了闲事。
　　那时的程祎楠明明还比那群少年矮了半个头，明明他只是一个人，可他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那种临危不惧的气势却让人有些震惊。
　　郁乔文不知道这个男孩哪儿来的勇气，因为那时的他并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如此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特别是他，郁乔文，一个从出生就只是个累赘的人。
　　然而程祎楠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十年前，当他冲出来挡在郁乔文面前的时候，那个少年再也无法将他忘记。

　　程祎楠一脸惊讶地听着郁乔文简单地讲完十年前的事情，似乎是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的确，这只不过是程祎楠17年的人生经历中一个很不起眼的片段，他能记起一点来已经不错了。
　　“我居然干过那么傻逼的事情啊……”程祎楠一拍脑袋，一挑多啊，真佩服他那时候的胆魄。
　　“后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程祎楠问。
　　“因为你爸爸来找你了啊……他们要动手的时候。”郁乔文道。
　　“嗯……”程祎楠点头，小孩子再野，听到大人来了这几个字总是畏着的，“原来咱们早就见过啊，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说出来又怎样？一个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认识的人，我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你。”郁乔文看着程祎楠说道。
　　“我要不是中途转的学，谁知道我会在这里遇到你。”郁乔文说道。
　　“哎不对……”程祎楠忽然反应过来，“那当初不会是你提出来和我同桌的吧？”
　　郁乔文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风太大我没听到的样子。
　　“操！”程祎楠伸腿踹了郁乔文一脚，被他躲开，“你他妈早就认出我来了吧！”
　　“认出个屁！”郁乔文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吗？你想想自己十年前那样，再想想现在这副不羁叛逆的样子，我怎么敢肯定这就是一个人呢？”
　　其实郁乔文的想法得到证实，直到龙飞的人堵他那次开始。太过相似的情形，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不同的是，此时的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所以后来郁乔文才会逐渐和程祎楠关系好转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和疏离。
　　“你说……”郁乔文伸手勾着程祎楠脖子，突然猝不及防地把他拉的很近，“你那时候的侠肝义胆哪儿去了？怎么就变成小流氓了？”
　　“被狗吃了。”程祎楠啧了一声想推开他的手，这距离太近了，说活很别扭。
　　郁乔文死死地固定着手保持和程祎楠对峙的姿势，“再长回来了！”
　　程祎楠和他死磕了一会儿，日了一声，发现好像郁乔文力气还挺大，忽然脸色一转，堪比戏剧演员，“得嘞郁少，都听您的！”
　　郁乔文表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才放开手。
　　“长你妹啊！”郁乔文刚放开手，程祎楠就一巴掌不轻不重打在郁乔文后脑勺上，然后单手把书包搭肩上跑了。
　　郁乔文摇摇头，好一小孩傲娇个什么鬼。
　　“哎我说，你当年怎么会在那儿啊？”程祎楠觉得奇怪，郁乔文家不是挺有钱么，怎么会跑到那地方去。
　　“这个嘛，以后慢慢跟你说……”
　　“你丫一天不装逼会死……”程祎楠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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