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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已是爱人
林映的世界终于大放光明。人情冷暖古犹今,生病后只余稀疏好友还尚且走动,听说他的眼睛得以恢复都纷纷要来探望,而林映考虑到思冬的身份,怕对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和影响,决定与这几个好友在外聚会。思冬很满意这个决定,因她刚好需要空间做她需要去做的事情。
林映恢复了视力,必然要拾回前尘,重操旧业,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一份执迷的热爱。恰逢一年一度的颁奖盛典近在眼前,正是林映重返大众视野的机会,虽然今年的词作总量锐减,但凭借年初时写下的词作仍然有机会摘得魁首。
思冬趁林映不在的时候,去时装店挑了一件精美的礼服,她要陪伴林映一起参加颁奖盛典,她知道这一场仗对于林映的意义,所以格外重视。
林映在客厅里拿着报纸,目光虽然落在纸面上,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驰骋游移,他在等待思冬打扮的间隙,满怀焦虑、盼望的心情,以往拿与不拿奖都没有这一次来的更加忐忑不安,因他觉得奖项并不足够说明创作水平问题,但是这一次不同,他要重新走入人们的视线。
房门打开,思冬穿着那件礼服款款走到林映面前,那是一件裸色的抹胸长裙,上身凹凸紧致,下身蓬松,裙摆及地,将高跟鞋藏于裙内,将思冬整个身材在视觉上拉长了起码二十公分。再称上若有似无的妆容,盈盈华彩的首饰,让思冬整个人焕然一新,发着耀眼的光芒。
林映望着眼前的这个思冬,一时双眼放空,完全失了神。按理说他在娱乐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包括木随心,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但是都没有此刻令他心跳心慌的厉害,难道是平日思冬太朴素,所以才有这样巨大的心理震动吗,林映在心里这样暗暗解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此刻需要一个解释。
“怎么样?”思冬的表情极不自然,也难怪,她几乎没有这样修饰过自己,刚刚在镜前自己已经受到足够的惊吓,但转而又觉得十分欣喜。
林映的双眼重又灵活起来,“早该这个样子。”
“哈哈。”她发出这两个字时十分童趣可爱,连林映都忍不住笑起来。
“林映都会夸奖的女人,这个女人真是不赖呢。”
“不过,今天我们的林映真是够帅,勉强配得上他的女伴哦。”思冬突然将林映拉到手边,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留下他们两人的合照,这一切都没有让林映来得及反应。
“要知道,我这辈子就属今天最美,而你呢,也只有今天最帅,我们应当让彼此记住这个样子,这是我们相识后最富有仪式感的一刻。”
“没关系,如果喜欢,我们可以经常穿给对方看。”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转身前,思冬的目光在屋内各处望了一望,如果墙壁长了眼睛,一定能看懂她的深情。
她将目光落在客厅里的水族箱上。看到那两对神仙鱼自在游弋。
“等一等。”
思冬走到梦幻梦魇面前,隔着透明但厚实坚固的玻璃器壁,她径自说。
“你们要在这里长寿不老,要有耐心陪主人到老,知不知道。”
林映觉得她那一本正经一派天真的样子十分可爱,然而他并没有发觉她语气里的不舍与留恋。
闪光灯依然璀璨,让人深信所处的世界亦真亦幻,两旁护栏后依旧有那么多人眼巴巴的等待着他们已经熟悉透的面容怎样变化多端的呈现。
思冬挽着林映的臂膀出现在众人聚焦的红毯尽头,他们缓缓迎面走来,她微笑他也微笑,那一刻思冬彷佛产生了幻觉,世界上除了她与林映,所有人都是相对的,敌对的,她与他将共同抵抗这个世界四面八方的侵扰,然而当这些侵扰散去,他们是否又只得成为独立的个体,能够对抗的就只剩下彼此。
乐坛仍然只得那么小,入围的填词人依然还是那几个,永远避不开。思冬也依然只为那个人捏着冷汗,大屏幕上已经切换到各个入围的词作者的现场画面,思冬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她右手紧紧的握着林映的左手,因为太过紧张而双手冰凉,林映不断的往左手输送力量,以此来给思冬安慰。
终于,画面由四个部分聚焦到一个整体,全场沸腾,掌声雷动。
思冬只觉得天昏地暗般眩晕,林映稍稍的用了点力,用他温暖的手掌合握住思冬冰凉的右手,然后转身步向舞台。
大屏幕上开始回放获奖作品,思冬仍然沉浸在那一刹喜悦中,忽然间悲欣交集,泪盈于睫。闪闪的泪光如同林映手中的水晶奖杯在灯光下闪烁。
舞台上灯光直射入眼底,望向台下只得一片漆黑,遂有一种世界唯有我的感觉。思冬稍稍平复了情绪,她缓缓站起身,默默的朝着出口走去,如果不是舞台上的灯光耀眼,此刻林映的目光正如同在目送着思冬离开,礼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没有人在意这普通平凡的声音,然而一个人誓要成为另一个人生命里永久的过客,就在那一声吱呀后。
她陪他对抗过世界,他赢了,但她不要等待与他剑拔弩张的对抗,那滋味她曾品尝过,她不想再经受一次。
“我一生中有半生都在写词,一生中有半生都在拿奖,然而都没有此时此刻来的令人愉快。因我今天得到了终身荣誉奖,有一个人无论是在我处于巅峰还是身在低谷时,她都爱慕我,我要把这个奖杯献给她。我将一生感激她带给我的鼓励和荣光。”林映说完这一番话,台下早已喧哗沸腾,空窗几十载,情感零绯闻的林映居然在颁奖典礼上动情表白,是谁又如此大的魔力?
林映以为下了台他会看到思冬脸上的热泪,然而思冬已经消失在他存在过的所有空间里。
发现思冬不在,电话也拨不通,林映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未等颁奖典礼结束,他就驱车飞奔回住所。不出所料,思冬已经离开,她曾住过的房间整整齐齐,好似从没有人来过。林映颓丧之际,却发现书桌上有一张字条,是思冬留下来的,他赶紧拿起纸条。
“不必听到令人绝望的答案,这一次,我可以尊严的离开。就像是一个怀疑自己患了绝症而最终选择逃避的人,不用听到医生的诊断,就可以一直心存侥幸。你已经康复,而且重新拿起了笔,再没有什么值得牵挂。这一段相伴的日子,使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满足,可以有材料去幻想,如果能嫁给你,日后过的就该是这么恬淡的日子吧。你曾说,等你康复了,要与喜欢的人一起漫游广阔山川,那就去吧,不管那人是谁,心里有爱,枕边有人,都是值得珍惜的事情。
你对我真是慷慨,熬了那么多日夜写就的歌词,从不提回报,这份心意我将会终生感激,但是酬劳你要收好,我不再做你的钟表,你要按时吃饭休息,不要一写起歌词就废寝忘食,要懂得照顾自己,有命才有一切。”
林映颓然倒在地上,彷佛有天使悄悄的在他胸膛拿走了一块鲜红的血肉,一种无边的空洞的痛苦袭遍全身。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与他分享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人聆听他心里的无助彷徨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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