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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之路
为了避免轩辕氏的人和太子傅怀云的刺客,我选择走水路到燕京,以至于我在路上整整耗费了半个多月。霜白去世的消息我早就放出去了,通知了无名山庄那边,也通知了景王王府那边。而且,就算我不放出去,那夜那一胖一瘦二人也早已将温宿的霜白死在临安城的事情宣扬出去。
霜白一死,整个武林都沸腾了,人们也不再对无名山庄这个神秘而诡异的地方那般敬畏忌惮。
到了景王王府,我随着孝武到了傅怀雨的书房,而此刻,傅怀雨的那双儿女正坐在他的膝上,傅怀雨则手里捧着一本书,念几岁的小孩根本就听不懂的书给他们听。见我来,两个孩子对着我的眼睛,便是皱着眉头,小的那个傅佩霖甚至揪着傅怀雨的衣领哇哇大哭。
大的那位大小姐长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对着淡定的笑着的傅怀雨道:
“爹爹,他好凶。”
或许是因为做刺客久了,我时刻在洞察我周围的情况,以至于那本来就坚毅的眼睛更加的凌厉,像一把刀子。
傅怀雨掂了掂自己的女儿,揉了揉儿子的小脸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
“可是爹爹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像把锋利的小刀子,像只漂亮的小豹子,把一切都能洞穿。”
听傅怀雨这么说,那对儿女不再哭泣,只是抽抽搭搭的盯着我的眸子看。
等奶娘一来,那两个孩子便被抱走了,而傅怀雨摘下了自己那怜爱孩子的慈父的假面具,慵懒的坐在交椅上,双手交叠,问我道:“霜白去了?”
单膝跪在柔软的花毯的我看着傅怀雨那捉摸不透的表情,回答道:“回禀王爷,是。”
闻言,傅怀雨的脸上多了一丝悲怆和绝望,下一刻,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人说八面玲珑,我想傅怀雨这个人应该不止八面,有八十,甚至千面万面才对。
他执起桌上的茶盏,去了杯盖,然后轻轻的倒在了绘着繁花的花毯之上,看样子大概是以茶代酒,奠基着远去的霜白。
等傅怀雨把茶倒完,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向我,只道:
“夕雾,以后你便代替霜白留在我身边。无名山庄的事让庆年处理便是。”
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况且你留在我身边,你还能和夕颜多见面。”
我双手抱拳只道:“是。”
我才不信傅怀雨这么的菩萨心肠又善解人意,他让我留在他身边大概只是为了用起来方便,甚至或许他从没相信过我,把我放在他身边只是方便他监视我。
我想,除了他自己,傅怀雨他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毕竟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傅怀雨立在燃着烛火的纱灯旁,看着那轻轻摇曳的烛火,只道:“十天前,傅怀云将吴道子的《送子天官图》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我父王。”
听他这么说,我便是一惊,难不成小福是傅怀云的人?
正当我皱着眉思考着时,傅怀雨问我道:“夕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当年在夜里等着出任务的小福回来的霜白,那天倒在血泊里,表示满意离开的霜白,我咬紧了唇瓣,攥紧了拳头,道:“福杰他叛变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怀雨的身子怔了怔,感叹道:“福杰可是霜白的得意门生。”
顿了顿,他又笑着感叹道:“想不到教了这么久的徒弟,一朝还反咬自己一口。所以说,霜白还是太善良了。”
说完,背着我的傅怀雨又转过身,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抬首摸了摸我的脑袋,问道:“以前你就那么小,现在你长高了。夕雾,你会像小福背叛霜白一样,有朝一日,背叛我吗?”
背叛傅怀雨吗?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其实我可以投身于他的敌人太子傅怀云那里,然后做一个双面间谍,把傅怀雨反杀。其实我可以投身于傅氏的敌人,轩辕氏,以自己一力扶植那轩辕氏的小皇帝上位,然后再想办法夺回轩辕氏的江山。可是,这些办法都在傅怀雨拥有夕颜的那一刻终结了。
夕颜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她的安危是我一生所寄。我双膝跪下,郑重的给傅怀雨磕了个响头,道:“夕雾不敢。”
我并不是不敢,而是我不能,敢不敢和能不能是不同的,敢是人主观去抗争,而能是客观因素在限制。
似乎我回答的很讨傅怀雨欢喜,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脸蛋,命我起身,只道:
“夕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的。”
我任凭他揉着我的脸,即便很反感他这样,但我无法反抗,就像一只落进蜘蛛网里的蝴蝶,被蛛丝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直至窒息。
当我等待着傅怀雨下达命令的时候,孝武突然走进了书房,单膝跪地,朝着傅怀雨紧急禀告道:“王爷,方才太医去景福宫的良妃娘娘号脉,发现良妃娘娘怀喜了!”
那个绣荷包给傅怀雨,心寄傅怀雨的良妃娘娘怀喜了!
当我惊讶的看着孝武时,傅怀雨则摸着自己的下巴笑了,只道:“良妃怀孕了,看来我们可以扳回一城了。”
见傅怀雨这么高兴,孝武作揖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顿了顿,他又问道:“二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傅怀雨转了转眸子,思索了一会,只道:“保护好良妃腹中的孩子,至于临安和傅怀云那边,继续让人看着。”
看起来,傅怀雨他现在只想防守,不想进攻。
“是,小的马上安排人手去景福宫。”孝武道。
孝武说完,便疾步离开了书房。望着孝武离去的背影,我轻声问着执着毛笔正在写些什么的傅怀雨,道:“王爷,福杰该如何处置?”
傅怀雨没有抬头,只是一边埋着头认真写字,一边回答道:“夕雾,你要分清楚主次。”
说着,他将手里的纸执了起来,扇了扇,又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傅怀云和轩辕氏。福杰这种人,对付他,绰绰有余。”
“王爷,霜白的后事该如何处置?”我又问道。
我在想是不是该去西域一趟,又或者给霜白办个体面点的葬礼。
傅怀雨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只道:“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记得他。而且,你师傅霜白可曾对你说过,刺客无情。”
刺客不允许有多余的感情,刺客不允许有妇人之仁,这些道理我懂,可是我是个来自和谐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友好公民,我做不到那般的泰然处之,没心没肺。
见我不说话,傅怀雨又教育道:“夕雾,你不是个称职的刺客。你要明白,过度的伤心,萎靡以及自责是做不好任何事的。”
顿了顿,他将纸条交给了一旁的死士,又道:“听懂了就出去。”
收到傅怀雨的逐客令,我不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退出书房,往景王王府的后门去,准备出发回无名山庄。当我跟着随从走到花园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那声音悦耳动听,似那风中摇摆的铃铛,叮当作响,我回首,只见夕颜站在我的身后。看着夕颜,我想她大概又会像上次那般大哭大闹,让我不要走,我想她大概又会追问我这些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当我想着这些事,夕颜小声的叹了口气,脸上绽放了一个微笑,双手放在身后,微微踮起脚尖,对我笑道:“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四个字已经好多年没人和我说过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习惯说“你回来了”,因为只有家人回来了,我们才会觉得安心。可惜,家晴再也没有回来,而我现在也再也回不去。
“恩。”我应道。
本来离我有一尺远的夕颜踩着小步子,慢慢靠近,最后,她扑进了我的怀里,双手环着我的腰,抬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道:“王爷都和我说了,以后哥哥会跟在他身边做事,不用到处乱跑了。”
寡言少语的我回答道:“恩,没错。”
见我反应如此平淡,雀跃的夕颜明显被我坏了心情,只是鼓着腮帮子看着我,问道:“哥,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蹲下了身子,将夕颜搂进了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孩子,请求道:
“夕颜,就让我这么抱会。”
我悲伤,我不安,我猜忌所有人,我需要的是个拥抱,让我这个永远处于危险的人觉得十足安全的拥抱。
夕颜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又似长辈一般的拍了拍我的肩,用温柔甜美的声音问道:“哥,你怎么了?”
“哥哥有个认识了七年的朋友,最近去世了。”我答道。
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最后还是倾诉给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或许这样也不错。
言毕,夕颜用软趴趴的小手抚摸着我的眉眼,满脸都是心疼。
握着夕颜的小手,我看了看天色,起身对着夕颜说道:“天色不早了,哥哥要先走了。”
一听到我要走,夕颜的情绪便变得激动起来,叫道:“哥,你要去哪儿?还会回来吗?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见夕颜焦急的跺脚,我安慰道:“我只是出去办点事情。这次哥哥再也不走了。”
夕颜抱住我,像只抱住树木的树袋熊,只道:“说好了,骗人就是小狗。”
“一言为定。”
说完,我挣脱了夕颜的拥抱,以轻功飞上房顶,往无名山庄赶去。
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刚到山庄门口,两个驾着马的手下便蹭蹭飞到我面前,向我禀告道:“夕雾大人,事情都办妥了,庆年大人在厢房等你。”
我朝他们点了点头,只道:“好。”
说完,我立刻前往厢房,而那两个手下则策着马下了山。到了厢房,成为无名山庄新主人的庆年正襟危坐的坐在霜白曾经的房间里,手里执着各式各样的情报,旁边立着两个为他端茶送水的小厮。本来庆年是个清俊稳重,自由自在的青年,而如今,整个山庄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霜白死了,山庄的人并没有多伤心,一来刺客本无情无义,二来,在他们眼里,霜白都是折磨他们身心的恶魔,没有人想过霜白是教会他们如何生存下去。
见我来,庆年放下了手里的文书,命小厮退下后,起身走到我身旁,道:
“这是探子来的消息,据说采花贼江风和他的兄弟江雷路过了燕京城,下榻在环彩阁,江风一个情人的府邸。”
呵,不愧是采花贼,就像一只又小又卑鄙的蜜蜂一样,总在花丛中乱窜。
想着,我顺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取下了霜白那把挂在墙上,名为卧雨的细剑。
那细剑是傅怀雨送给他的,可是他常常以西域人用不惯这中原细剑之由,将那细剑闲置,挂在墙上当装饰。
我拔出细剑,看了看那把锋利的,露出锋芒的银剑,心中赞叹,果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我将斗篷的帽子戴上,化成一道黑色的影子,往外面走去。
站在我身后的庆年叫住了我,道:“夕雾,我要不要帮你安排些人?”
我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一脸担心的庆年,叮嘱道:
“庆年,我有个妹妹在景王王府,叫晩夕颜,如果我回不来了,请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我不顾庆年的叫唤,朝房梁上飞去,在明月下,踩着屋瓦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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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我出差办事啦 奈何存稿还没存完 可能会推更 大家见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