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家大亨

　　半个小时后，满囤拉着满满一车蔬菜到了那个小后门。说明来意后，很快就有人把他领到会计处。有个管事的打量一眼车上的蔬菜，跟他讲得明白：

　　一、食堂的规矩是早上收菜，不过拉过来的这一车菜看着确实新鲜，今天就收了，明天早点儿来。

　　二、食堂里收菜一律按八分钱一斤结算，这车菜看着也有四百来斤模样，今天时间紧，不给过称了，就按四百斤算，三十二块钱。

　　还有一点，三毛钱一斤的水萝卜，食堂不收。

　　管事儿把条条框框说完，接着给厨子开了票，叫俩人把车拉到伙房卸车，就转身回屋了。

　　等到了伙房，厨子一边小声嘀咕有关系就是好，一边儿对着满囤卸下来的菜挑挑拣拣，担心里面掺了烂菜叶子剩菜芯。

　　满囤看着厨子一脸怀疑地挑来拣去，心说你这是白费力气，这菜都是我们老乡挑着最好的拿给我当谢礼的，你能挑出半点儿毛病，我就跟了你的姓。我要不是为着给家里准备些钱留做急用，才不舍得把菜卖出来。我自己有空间，留个几十年不耽误一点儿事儿。

　　但以后要上门送菜，总是得跟这位厨子打交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位票友师傅的二女婿。

　　满囤闷头把菜卸完后，站直了腰，跟厨子说道：

　　“大叔，你就放心用我菜。你吃了我家的菜，就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

　　“好小子，怪有志气。”厨子叹了口气，这会儿也快到饭点儿了，他也没办法再在这边儿偷懒，只得转身捅开炉口的封煤，把灶口烧热。

　　满囤本打算到外面找个阴凉地儿，拿空间里的干粮垫垫肚子。结果出门没走两步，就看见食堂门口的小黑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的菜单，里面有白面大馒头出售。

　　小四挤眉弄眼的小猴儿脸立刻浮现在他眼前。

　　满囤会心一笑：买！

　　正好，买一袋馒头回家。

　　现在天这么热，王氏中午呆在灶房里烧饭也是辛苦。直接买馒头回去，她就少流些汗。

　　想到这儿，满囤转身进了食堂，先在售票窗口换了五块钱饭票，买了百十个大白馒头，又盛了一碗免费菜汤，拣了个靠门口的空位儿，拿大白馒头就着新鲜萝卜，啃了个痛快。

　　这个年头白面还算稀罕，馒头蒸得很好，口感筋道，麦香十足，个头又大，确实很划算。

　　吃饭这功夫，来打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满囤就发现，这食堂不大，来的学生倒是不少。这些城里的孩子没吃过什么苦，压根不知道珍惜粮食，吃不完的菜饭直接就倒了，啃了一半儿的包子也是丢得合算到处都是，全不当回事儿。

　　这才开饭不到十分钟，墙角的两个大泔水桶就快填满了。

　　小孩儿们肆意浪费，那他就只好做个节省的人啦。满囤一抹嘴，又转回伙房。

　　伙房这会儿已经光等着卖饭，厨子也忙过了中午那一阵儿，正在拿着刷子收拾案板，见着满囤又进来，就问他：

　　“拉菜的小子，你还有啥事儿？”

　　其实刚才大厨已经看见满囤去买饭票了。通常来食堂办事的人，赶上饭点儿的时候，食堂会招待他们两个馒头一碗菜。这小子看起来还挺有门路，却没想着来公家这里蹭饭，大厨就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好家伙，卖菜小子居然买了浇满满一袋馒头，看着像是要往家里背。食堂附近的学校里也有家境穷苦的孩子，他们放学后做工攒点小钱，一到学校放假的时候，就会提前过来买馒头往家里背，见多也就习惯了。

　　“大叔，跟你打听个事儿，食堂里的泔水都是谁来收的？”

　　“俺家里喂了几头猪，但猪食总是不够，地里收上来的粮食光够俺们自己吃的。”

　　大厨摆摆手：

　　“你拉去吧，泔水桶都快盛不下了。都是市二中那帮兔崽子们爱倒饭，跟他们学校说过几次也不管用。才过了没几天好日子，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早晚饿死你们。”

　　唉，满囤心头酸涩，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厨无心的咒骂不要成真。

　　馒头袋子暂时放在灶房，满囤轮流把泔水桶拉到了四条街之后的小河边儿上。城市就这点儿不好，人多，眼杂，叫他没办法随意使用空间。

　　好在这边儿有条河，大中午的没人过来。泔水就收进泔字招牌下，满囤心想，他家的猪可是要开心了，泔水桶里面可是丢着不少的馒头块儿包子皮儿的。

　　满囤一口气跑了三四回。最后把两只大桶冲刷干净，送了回去，结束了食堂之行。

　　大厨对干净的空桶非常满意，天热，桶不干净的话，屋里味道非常大。一高兴，就送了满囤一碗白猪油。食堂里不缺这个，不过对山沟沟里的人家来说，拿回去就派上使唤了。

　　大厨想得不错，这碗猪油对他们家来说太重要了，家里十天半月不吃一回炒菜，用油全靠着龚大厨的十斤菜油做支援，小孩儿们个比个的瘦。

　　“山里的山货快熟了，回头给你捎点尝尝。”满囤拿着盛猪油的碗，一时激动起来。

　　大厨一咧嘴，“有了都送过来，给你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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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一张车票，满囤又坐到了城西。听说这里有家国营纺织厂，工人也多，效益也好。

　　当然，职工楼底下摆摊也很方便。

　　不过，满囤大老远的赶过来，主要还是冲着纺织厂这三个字。这里肯定有卖布的。他这半天时间挣了六十多块钱，一定要好好给王氏买些花布，还有几个小家伙，也该添些新衣了。

　　全家人的衣服尽管都洗得干干净净，却都缀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没走多远，就看着一块大招牌。

　　李红布行。

　　太好了，不是国营商店。小小一块白漆招牌，看着很新，是家开业不久的新店，想必里面的布都是新花色，满囤就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通柜台上一幅幅的布匹带着刚出厂的染料气息。

　　满囤左看右瞧，迅速选中花样合适的三块来。

　　卖布的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烫的焦枯的短发根本看不出个造型。正半躺在竹躺椅上歇晌，见着满囤进来，斜眼一打量，反倒把眼睛闭上了。

　　“大姐，这三块布我都要，请帮忙给我裁下来。”

　　卖布的女人装着在凉椅上打嗑睡，听见这话，又抬起眼皮撩他一眼，压根不动，只当没听见。

　　“同志，我要扯布，就要这三块儿。”满囤提高嗓音，重复道。

　　“吵什么吵，扯什么布，乡下来的穿什么新款的布，就这一种，三块七一尺。”胖女人一脸被打扰到的不满，一欠身，从椅子后面扯出一匹陈年旧布来，往结账的柜台上一甩，立刻震出一大把灰尘。

　　“我只买这三个花色的布。”满囤也生气了，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任性的卖家。

　　“买花布、买花布，买回去配你的破鞋啊！” 见着乡下人不听话，肥女人更不屑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满囤给气坏了，这肥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这样的嘴脸还开什么店！

　　“讲理？跟你？”肥女人又扫了他一眼，别有用心地在他的鞋面上的破洞上停顿了一会儿，凉凉地说道：

　　“讲理也行啊，把你布票拿出来。”

　　“Bitch!”满囤在心里骂道，他就是没有布票。出门前压根也没想到全国还在流通这种原始的玩意儿。本来抱着侥幸心理，想来这边儿碰碰运气，哪想到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低头一看，他脚上的布鞋因为追火车时摔的那一下，前头已经挣破一个口子，现在正露着大脚趾。

　　这可是王氏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千层底，满囤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用心制作的一双鞋，现在也是心疼的不行。

　　结果倒叫这个虚荣的草包脑袋当成了没钱的主，这一通难听话说得，还真端起她城里人的架子，在这儿抖威风来了！

　　（PS：内心十分渴望让满囤取粪肥出来堵她的门！）

　　“李招娣，你怎么又逃班了，二车间的纺锭都压成了山，一班人都在等着你，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打瞌睡！”

　　就在满囤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当儿，小布头店里又进来了一位姑娘。人还没走到跟前，先听见清亮的嗓音儿。

　　扭头一看，嗨，这姑娘看着真是清爽。雪白的衬衫倍儿精神，俏皮的眉眼似含情，两条黑黑的麻花辫儿，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清凉：

　　“你也别在你家店里骗人，现在一等品的厚呢料才卖三块七一尺。”

　　卖布的女人啪地把布尺往柜台上一摔，忿忿道：

　　“你了不起，你是班长，你去拿一等呢卖给乡下人吧。你也不看看他们买不买得起。”

　　满囤倒叫她给气乐了：

　　“你都能买得起乡下人种的粮食了，凭什么乡下人买不起你织的布。”

　　“走走走，别在这儿瞎搅和。”

　　肥女人挣扎着起身，踢拉着红塑料拖鞋，把满囤跟喊白衬衣姑娘一起赶出店门，然后把大门一锁，上班去了。

　　经过满囤身旁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汗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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