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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你
看着海上漂浮着的厚重乌云,英雄知道马上会有暴雨袭来。家明刚刚上来说,夏蓠还是一口东西都没有吃。
“没关系,你看着她就行。如果她饿了想吃东西,就按我写的菜单挑几样给她做。记住千万别放海鲜,她过敏。”
“老板,你好像挺关心她的。”
英雄只是苦涩的笑笑。
傍晚时候,风吹散乌云,暴雨没有下成,但是天比平时黑的早了许多。英雄准备下楼,慌张的家明却跑上来告诉他,夏蓠刚刚突然出了餐厅,往海边走去。预感不好的他马上让家明喊着些一起追上去。
昏暗的沙滩上,狂风呼啸。英雄大声喊着夏蓠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夏蓠心中比命还重要。如果夏蓠真的绝望到谷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夏蓠,夏蓠,你在哪里……”
“老板,海里好像有人。”跑在前面的家明边喊边冲向海里。英雄也马上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从海里捞出已经昏迷了的夏蓠,并将她放在沙滩上进行急救。
“夏蓠,你醒醒,别吓我。”
英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按压夏蓠的腹部,并给她做人工呼吸。在他的努力下,昏厥的夏蓠终于呛出一大口水苏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夏蓠睁开眼睛看到英雄,立刻痛苦的闭上双眼。
“你疯了吗?”英雄感激的抱住她。
“英雄”虚弱的夏蓠欲言又止,犹豫再说终于说出心中的话:“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哭诉,像一把刀似得在英雄的心上狠狠割下去。他所认识的那个自尊心极强,隐忍强装到暗恋六年自己都没有察觉一点蛛丝马迹的夏蓠,此刻竟如此悲哀的哀求着,只为和自己在一起。
“夏蓠,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
英雄想要起身,夏蓠十分坚决的默默抱住他不肯松手。拉扯之中,英雄一个疏忽用力过猛,将她推倒在一旁。英雄自己也吓了一跳,想去扶她,却被夏蓠充满恨意的眼神吓住。
“如果我们重来没有在一起,我也许还能忘了你,可是我们当时那么幸福过,你叫我怎么忘。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遇见你。”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爱你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众人都不敢上前。
过了很久,坐在地上的夏蓠咬牙切齿的对英雄充满恨意的说。
“你为什么不真的被撞死。”
音响里时断时续的循环播放着歌曲。
just colse your eyes,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l right,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 ’ll be safe and sound。
夏蓠坐在浴缸里像只受伤的小鹿一样,静静默默的流泪。自己像个疯子一样,能做的都做了,却依然没有办法打动他。人心真的好可怕,曾经的海誓山盟转身就能忘。原来妈妈说的都是对的,男人都靠不住,嫁给谁都一样。她让陪着自己的俐儿把自己的手机拿来,并把英雄喊过来。
俐儿走后,夏蓠拨通了卓正的电话。不理会电话那头卓正的焦急。夏蓠哽咽的说了一句“我们结婚吧”,然后便无力的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不一会儿,英雄推门进来了,看到浴缸里穿着衣服却全身湿透的夏蓠,默默的把浴巾递了过去。
“刚刚,对不起。”
“没关系。我帮你放好水,你洗个热水澡之后就休息吧。”
英雄试图把水温调烫一点。正拿着喷头不断往浴缸里放水的时候,他听到旁边的夏蓠平静的对他说:
“李英雄,今天是我爱你的最后一天,我不想再爱你了。这不是气话,我真的累了,已经爱不动了。我以为我会爱你一生,原来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我不后悔遇到你,也不后悔爱过你,可是,我不爱你了。”
喷头的水柱抖了一下,英雄笑着说: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俩互不亏欠。”
第二天一大早,夏蓠离开了Sumer。
英雄躲在窗后看着渐渐远去的夏蓠,一拳用力的砸在墙上,顿时血流如注。这样也好,恨自己总比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好。
那场车祸中,英雄受的伤实在太重。到医院的时候,他几乎是被撞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甚至他自己也不觉得能撑过这一关。重度昏迷时,他清晰的听得众人的哭泣,爸爸、阿姨、哥哥、恩美他们都在,唯独没有他心爱的夏蓠。当医生告诉爸爸可以准备后事的时候,他回忆起童年时期自己在手术台上看到血肉模糊的妈妈时的场景。多少个夜,他不敢关灯睡觉,不敢闭上眼睛,他持续梦到妈妈的床上身体渐渐冰冷。自己不能让夏蓠经历那样的痛苦。
也许是自己的哀求终于被上天听到,在夏蓠醒来之前,他醒了。病房里,面对家产争夺战失败者、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却也是最后胜利者的俊雄。第一次,他以一个弟弟的身份,以一个爱人的身份,对着俊雄说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哥,告诉她,我已经死了。不然我真的恨你。”
那时候,英雄的想法很单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夏蓠反正都是难过,看到一个墓碑总比看到尸体好。如果自己运气好,没有死,那等自己痊愈向她解释清楚就行了。
反复昏迷了半年后,他终于醒来,只是少了条腿。
英雄懊恼的捶了一下右腿,那里没有感觉。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来学习用义肢走路,可是却仍然无法接受镜子里的自己。连他都害怕自己这样的身体,遑论夏蓠。昨天,他甚至连把夏蓠从海里抱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经历了这么多事,英雄已经不想再挣扎。他认命了,卓正才是真正适合夏蓠的人。因为他们深爱着同一个人,所以他懂得卓正对夏蓠爱有多深,他相信卓正能让夏蓠托付一生。
有些伤痛,忍忍也就过了。
好奇的家明实在无法理解,于是在夏蓠离开后,斗着胆子去问英雄。
“老板,我感觉你对夏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酷呢?”
“爱有什么用,”英雄用缠满纱布的右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冷笑着一饮而尽:“我这个样子只能拖累她。我和她在一起,老弱病残占了两样,能有什么幸福。”
“可我觉得,你以为的幸福并不是夏小姐想要的幸福。而且如果只因为腿的问题,那你真的是多心了,不信你问俐儿,要是我腿断了,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愿意。”旁边给花儿浇水的俐儿正好听到二人的聊天,烂漫的高声回答,“你要是腿断了,我就每天推到沙滩上放着,说一万遍我爱你,才给你喝一口水。”
“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啊。”
“谁让你天天嫌我笨。”
看着斗嘴的两人,英雄笑得十分忧伤。如果十六岁的自己不是那么敏感,也许和夏蓠也是这个样子吧。一步错,步步错,此生注定是情深缘浅。现在已经什么都晚了。
中午的时候,家明突然间说夏蓠的相机掉在了房间里,向英雄要她的联系方式。他也不知道夏蓠的电话号码有没有变,就把之前的电话号码给了他。如果联系不上,他让家明把相机寄去卓正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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