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飘飖

作者:嬴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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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易水清以命换命 避江湖争兰若离家


      “我已经上了她的当,被困在了里面的洞里。”林飘飖在那装了苏绣的洞里回道,“楼望月和冯双先早已逃出。”在外洞的狴犴对林飘飖的回应一字不能闻。林飘飖听觉极敏,听到狴犴所言,自以为两洞隔音不甚好,其实不然。好半天听不到狴犴的动静,她不禁担心狴犴的安危,大声高呼:“狴犴山主你怎么样了?”狴犴仍不能觉。林飘飖有些自责:“都怪我太大意,轻信于人。我才刚刚离了贺吾他们就又被困了,不知这次相较凤凰堡那次会是什么境况?人心何以如此险恶?不算计别人就不能活吗?”
      原来楼望月带林飘飖进洞后藏于洞内的冯双先早递了眼色给楼望月,他乘林飘飖去看那些假苏绣时与楼望月悄悄启动了密室内洞的“绝生门”机关,二人瞬间消失在洞里。林飘飖猝不及防,任她再武功盖世,出神入化,乍黑乍惊之下朝楼望月和冯双先去的方向追去已是不及。无奈之下她也曾试着找出口,用力推她们去时大概的位置的墙壁、地面、洞顶,都无济于事。她便安心坐了下来,安静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对于她是习惯的,而且她相信楼望月一定会再出现的,不用急着费力找她们,找出口。
      楼望月和冯双先从另一个出口出来时在后院北屋的床下,床板被揭开她二人钻了出来。冯双先拍拍身上的尘,刚要说话,楼望月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巴:“别出声,先悄悄去看看小银、小河把那个叫马面的处理了没有。”
      “五娘心细如发,孩儿莽撞了。”冯双先悄声笑道,二人便悄悄出了北屋门。院里寂静一片,东方已微微发亮,离天明近了,楼望月对冯双先道:“你先回去,别让庄内的人看出什么,密室里发生的事别让人知道。”
      “小娘那里未必肯隐瞒,她年纪小不够沉稳。”冯双先轻轻道。
      “我会去看她,你快回吧。”楼望月说完就要走,冯双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丝坏坏地笑,道:“五娘小心些。”
      楼望月把手一拽径自向南屋去。
      南屋内却也静悄悄的,楼望月心一紧,推门进去。微亮下可见地上躺了三人,她一眼即认出是小银和小河,另一人她俯身看时竟是已死的牛头,唯独不见了马面的身影。暗道:“不好,那小子好伎俩,居然逃了。日后怕是麻烦要上门,也不知道逍遥哥何时能回?”
      卯初,楼望月听到隔壁易水清的院子里发出一阵喧叫。奔至相探,见易水清衣衫不整地在屋内呻吟哀嚎,还在不断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个侍女几次上去制止都被她发疯似的甩搡到了一边。她发髻斜垂,脸压桃花。楼望月知道易水清定是中了狴犴他们的毒,有心为她看治,可看到她疯疯癫癫的样子顿生鄙夷与厌恶。这时住在其它院里的人也闻声赶来,其中有几个男丁,易水清的眼神落到那几个男人身上时神情立变,脸现媚态,举止轻浮地扑上去就抱住其中一个,直把那男人吓得六神无主。人群发出一阵惊叫,楼望月赶上去在易水清后颈用力一击,易水清顿时晕死过去。
      “把你们夫人扶回屋去!丢人现眼!”楼望月对易水清的贴身侍女道。她们慌不迭搀扶易水清进了屋。站在门外的大夫人铁青着脸喝道:“把易水清锁在房内,庄主不回来不许她出门。通知庄内所有男人,无论老少都不许来她的院里,小娼妇!庄主才出去几日她就耐不住了。”
      那些过来看热闹的早被刚刚的情景吓得魂不守舍,听大夫人训诫皆低头匆匆散去。最后那大夫人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楼望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出口,转身要走时楼望月道:“大姐,如今逍遥山庄正是多事之秋,来日比这难堪难过的事情还多着呢。逍遥哥忙的事情你又管不来,顾不了,好歹易水清有功夫在身,能为逍遥哥尽些力。她会有今日之事也是为逍遥哥受累,你一个足不出户,不见识外面的妇人就别再挑她的不是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逍遥哥回来你也不好交待。我劝大姐,这后院的事你们前院能不插手就别插手吧。”
      那大夫人被一阵奚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她想发作却又忌惮楼望月,便忍气吞声讪讪地去了。
      楼望月进到屋内,至易水清床边,伸手替她把脉后,对易水清的一位侍女道:“你随我来,你家夫人中毒了,我有解药或可救她。”那侍女一脸感激随楼望月去了里院。走至楼望月屋门口,那侍女自觉地停了下来,楼望月进去片刻取了几粒丸药出来递给那侍女道:“给她服下,如果她醒来再闹,速来通知我。”那侍女道了谢点头去了。楼望月叹一声,暗道:“只要你别丢逍遥哥的脸,你的命能不能留住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我尽力了。”楼望月查出易水清身体里除了有情毒,还有致命的毒,她对催情毒的解有把握,可那致命的毒她的药有没有用心中没底。“
      前院里,许愁房内,姜姬也听到了后院的喧闹,她是客,不好多事。许愁心里对后院的人又怨恨,不想理会,巴不得她们闹上天去,只让身边的下人去后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后听下人述说着实吃惊,心里恨极,骂道:“真是不要脸,冯逍遥怎么会看上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世上男人中逍遥的才貌是无人能及的,她能嫁给逍遥还不知足,见了男人就往上扑,真真□□!”
      姜姬觉得此事甚为奇怪,她相信易水清堂堂乾坤宫宫主之女,不至于此。正纳闷间听许愁一边数骂易水清,一边称冯逍遥无人能及,心内有感:“果然,任何人心中的那个他都是无人能及的。在我看来冯逍遥固然一表人才,却不及楚玉万一,只不知在他们男人的心中会不会有那样一个无人能及的女人呢?”想到此她不由想到近来传言中贺吾在乾坤宫大战中为林飘飖的安危费尽心力,不惜以肉身为其挡刀,命悬一线,忍不住暗暗心羡:“林飘飖何其所幸,得一人心若此!”便向发着牢骚的许愁道:“我去看看凌妹妹。”抽身向林飘飖所居东房去。
      东房门外姜姬轻叩数下,无人应,推门进去里面寂静无声,走至床前,床上空空无人。姜姬伸手到床上一摸,冰凉凉,知林飘飖早就从床上离去。她不懂:“林飘飖初来逍遥山庄,人生地不熟,会去哪里呢?莫不是被后院的吵声惊去?可就算她为吵声去了后院,这么短的时间内床上不会没有一丝余温”姜姬不得解,忙出屋去问院中的下人,在昨晚见到林飘飖出屋问时辰的侍女那里得知林飘飖出来过又回了屋。姜姬从林飘飖问时辰的举动中猜到她定有什么事待做,不由对林飘飖的失踪和后院发生的怪事产生联想。于是她回到北屋对许愁道:“你是二夫人,后院出了事你也该去看看,否则冯逍遥还道你对庄内的事不关心呢,不如我陪你去趟后院。”
      “她们的事我本懒得理,不过你说得也对,当大的也该管管做小的行为。”许愁如此说着看一眼姜姬,面上似有难色,继续道:“我倒不怕他怪我不关心庄里的事,就怕他嫌我管了后院的事。”话至此她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今日有你在,他又不在家,我没什么担心的,这后院我有日子没去了,今日就去看看被她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走!”许愁向身边的侍女挥一下手抬脚就走。姜姬跟在她身后,留了十分的心。
      沿廊而行,几个进出来到易水清的住所前,门是虚掩的,里面传出侍女的谈话声:“六夫人怎么还不醒?”
      “刚灌下药,再等等。”
      “夫人不会有什么事吧?庄主回来可怎么交代?”声有呜咽。
      许愁向随行的侍女使个眼色,那侍女即上去敲门道:“二夫人来了。”不等里面的人应声就推开了门。许愁当先迈进,走到易水清面前,见她躺在那里脸色不佳,比起和冯逍遥意气风发去乾坤宫时羸弱了不少,心中倒也发软,把刚刚来时兴师问罪的架势顿消,问道:“你们夫人怎么了?”
      “六夫人好像中毒了,五夫人给了解药,不过五夫人似乎也没十分把握的样子。”易水清的一个侍女黯然道。
      姜姬上前为易水清查看了一番,皱眉道:“她确实中了剧毒,那毒邪得很,若没解药性命难保。”
      “我们夫人不是服了五夫人的解药了吗?”侍女们惊。
      姜姬道:“那五夫人的解药看样子没什么用。”
      “楼望月哪里来的解药?不会是她动的手脚吧?”许愁怒道,“去把她叫过来。”
      不论是易水清的侍女还是许愁自己的侍女对许愁这一吩咐都踟蹰不敢往,许愁愈怒:“是我的话没用了还是楼望月会吃人?难不成让我亲自去叫她?”
      易水清似是被许愁的高声一喝惊到了,悠悠睁开了眼。她见眼前站了这些人,脸有诧异:“二姐怎会在这里?你可是从不轻易到我院里的。”
      “你知道就好,若非你行出出格之事,我才不会踏入你的房内半步。”许愁不由心里有气。
      易水清被她这么一提醒,那会儿自己的失态之举跃然于脑,登时羞红了脸,泪眼婆娑,怒火中烧,咬牙道:“狴犴,你等着,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狴犴?狴犴是谁?不是龙子神兽吗?神兽怎么还与你有仇了?”许愁不觉好气又好笑,“易水清你脑袋也坏了吗?”说着不解地看看姜姬。
      姜姬道:“她说的应该是西域一个帮派九冰山的山主狴犴,是个人。”姜姬刚要再说些什么,易水清白许愁一眼道:“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没事去绣绣花,描描眉好了,别在这里鸡同鸭讲让人烦。九冰山的人可不是你能见识的,没事少出门,小心命丢了都稀里糊涂。”
      许愁被易水清的话噎得涨红了脸,发不出一言。姜姬原是为查林飘飖的踪迹才鼓动许愁来后院,此时知易水清的事与林飘飖无关,但提到九冰山,她又担心林飘飖牵涉其中,便不顾易水清的不悦,问道:“六夫人,你中的毒是何时被下得手?可是昨晚?昨晚你有没有见到一位长发白衣的小姑娘?“
      易水清又羞又愤至极点,瞪着姜姬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凭什么告诉你?二姐,我看在夫君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你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许愁仗着姜姬身怀绝技,微微挺胸道:“你不就会些功夫吗,会功夫的不止你一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并不表示我的友人都是任人宰割的,你少吓唬人。”
      “别动怒,她身上有伤,又中剧毒,你该体谅她。越动怒她的毒发作得越快,我们走吧。”姜姬道,她猜测林飘飖大概走了,林飘飖会来逍遥山庄也许目的就不单纯,于是用手去拽不服气的许愁。许愁见易水清脾气虽不好,此时着实可怜便扭头而去。
      易水清待许愁她们去后,从床上下来道:“你们在家等着,我去隔壁有事。”匆匆走到西院,直奔楼望月房前。楼望月听到脚步声,从门内出来,见是易水清,冷冷道:“你好了?”
      “狴犴呢?”易水清直接问到。
      “狴犴是谁?”楼望月佯装不知。
      “我记得是你阻止了我毒发后的失控举动,我能没事,这逍遥山庄除了你能做到,其他人还没这能耐。狴犴的‘醉神仙’不是我中原人能轻易见识,有法可解的,你就不用再遮掩了,昨晚的事你一定知道。说吧,狴犴是得逞而去,还是被你所制?”易水清用屈辱的,不服的眼神瞪着楼望月,“你若不肯说我就去问冯双先。”
      楼望月道:“你怎么不问问冯双先是死是活?你引狼入室,连累逍遥山庄,还敢到我这里指手画脚!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逍遥山庄有密室的?”
      易水清不愧,反不屑道:“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参与了昨晚的事,冯双先不会死,他若死了你我不会活到现在。冯逍遥对你与众不同不假,对我也是另眼相看,知道密室有什么大不了?你该知道引狼入室的是你不是我,这狼早就盯上逍遥山庄了。他们会盯上逍遥山庄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我只是受了你的累,如今命都快搭上了。”
      楼望月脸上露出冷冷地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你会嫁进逍遥山庄,和你那个爹安得什么心,我清楚得很。既然有野心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怨不得别人。为了逍遥山庄我已经对你尽力了,‘醉神仙’的毒我能解,但你身上致命的毒我实在无能为力。狴犴他们已经逃了,解药也无处可寻,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打发余下的时光吧。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也就剩不到几个时辰的寿命了。”
      易水清听她所言有些怔怔的,几个时辰的寿命对一个花样年华,初尝情果的女子是残忍至极的。易水清忽然泪如断珠,呜咽道:“逍遥你在哪里?你再不回来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你我夫妻怎会缘浅至此!”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快回去吧。”楼望月不耐烦道。
      易水清悲极生忿,嚷道:“楼望月你满腹奸计,我在密室能忽然失去知觉,狴犴也不是仙,他怎能全身而退?我要去密室看个究竟!”说着直奔后院,楼望月不慌不忙跟在易水清后面。
      此时晨曦微露,推开后院南屋的门后易水清清楚地看到地上小银、小河的尸体,她冲上去确认小银、小河已死后呆呆然。因为她知道小银、小河是楼望月带来的人,形影不离的“亲人”,楼望月不会轻易让她们死的,所以她想到狴犴也许真的不同于一般人,他逃了。
      “还要进密室吗?”楼望月道,“密室也被毁了,没有人能进得去。”
      易水清绝望了,她千般万般不想死却不得不死,噩耗当前,她像没了魂魄的,目光呆滞向自己的院内游荡而去。刚走到院内迎面碰到匆匆赶来的冯双先,冯双先一见她就上去搀扶住关切道:“小娘,我听说你中了剧毒,别担心,你先回屋休息,我帮你找解药。”
      易水清看也没看冯双先一眼,拨开他的手径向前去。冯双先对迎过来的易水清的侍女道:“看好你家夫人,我一会儿就来。”脚下不停走至西院。
      “刚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让人烦得很。”刚从后院过来的楼望月见到冯双先不满道。
      “五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小娘才刚过门不久,是爹心尖上的人,也是你的小妹。狴犴在你手里,去找他要解药。”冯双先道,年纪不大语有命令。
      楼望月冷哼一声:“你们父子俩倒都是有‘情’人,我是想救她,可你也知道,狴犴是什么人,密室绝生门已闭,开不得了。如果让他知道了逃生路口,你我还有命吗?何况里面还有个无人能及的林飘飖,且等上几天再说吧,等他们饿得奄奄一息时再对付他们。”
      冯双先急道:“小娘身体里的毒还能等几天?你就是要让她死对不对?你觉得她抢了你在爹心里的位置,对不对?”
      “小孩子家别那么多心,我愿意嫁给你已有几个女人的爹就不担心他被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和十个没多大分别。而且我知道在你爹心里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超过我的地位。”楼望月摸摸冯双先气呼呼拉着的脸:“想救易水清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找个内力好些的与她换血她就能逃过一劫,就算身体里的毒不能尽,挨个十天半月总是没问题。”
      “既是如此,我为小娘换血。”冯双先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楼望月却噗嗤笑出了声,道:“为她换血没什么难,难得是为她去死,你可愿?”
      “你是说”冯双先犹疑。
      “不错,谁将她的血换到自己身体里,谁的体内就充斥了那剧毒,只是以命换命的方法,你可愿?”楼望月盯着冯双先的眼睛再次发问。
      冯双先沉吟良久道:“用我的命换小娘的命,我爹情何以堪呀?我有办法。”冯双先恍然道:“五娘麻烦你到小娘屋里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楼望月没回他话,一副了然于胸尽在掌握的样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很快,冯双先带着一人来到易水清院内。楼望月早有所备,见他进来也从西院走了来,二人几乎同时到得易水清房门口。楼望月看看跟在冯双先身后的二十来岁女人道:“你觉得她还不够可怜吗?”
      “就是因为她可怜我才帮她早点解脱。”冯双先语气如常,全不似要置人于死地的不安样子,回头对那女人道:“玲玲姐,你是大好人,我小娘的命能不能救回来全看你了。”
      “放心吧,我最喜欢帮人了,尤其帮先弟弟你。”那叫玲玲的女人憨笑着有些傻里傻气。冯双先带着她进屋去,见易水清坐在窗前,满脸泪痕,煞是可怜。上前道:“小娘,我和五娘来帮你了,你不会有事的。”
      “还有我,我来救你,我最喜欢行侠仗义。”玲玲嘿嘿笑着。
      “你们是来看笑话的吧,我新来,死了正遂了一些人的愿。”易水清瞥他们一眼道。
      楼望月不想与之费唇舌,向冯双先道:“让玲玲在双掌心割一两寸长深口,易水清也是,指导她二人双掌相抵,让玲玲运功将血从右掌推出,内气摧血经易水清体内顶入自己左掌,入自己体内,我会观察她们适时收功。”
      “玲玲你可听懂我五娘说的话了吗?能不能做到?”冯双先声柔气软。
      玲玲忙点点头开心地道:“我知道。”说着拔刀从自己手上毫不犹豫地割下,鲜血直流。
      易水清大惊:“你们要做什么?”
      “玲玲都听懂了,小娘你那么聪明会听不懂吗?要活命只这一法了。”冯双先说完见易水清仍犹豫,捡起玲玲放在桌上的刀,抓过易水清的手道:“小娘年轻,莫不是怕疼?让我来吧。”说着从她手上割下。易水清吃痛,手忍不住微抖。
      “玲玲看你的了。”冯双先向傻傻的玲玲点一下头,玲玲不管三七二十一拉易水清坐于地上,双手抵于易水清手上,不待易水清反应过来就开始推动内力。易水清心里又乱又痛,她不知道玲玲为了什么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傻傻的玲玲脸上微微的笑意让她莫名的痛。
      楼望月蹲在她们身边观察着,冯双先憋着一口气,易水清的两个侍女站在一边也紧张到不行。
      “玲玲你是自愿的吗?你知道和我换了血后是什么下场吗?”易水清忽然开口道。
      玲玲闭着的眼睛睁了睁,回易水清一个笑,又闭上了眼。她是用了全力的,冯双先担心道:“小娘别说话,别让玲玲分心。”
      屋内恢复了安静,唯听到玲玲深促的呼吸声,直到楼望月开口道:“可以了。”玲玲收回了内力。内力一撤,一口黑血喷出,直喷到易水清胸前。易水清忙扶住她:“玲玲你可还好?”
      “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我不怕,我救你是为了先弟弟,你死了他会难过,庄主会难过。我死了不会有人难过,所以还是我死比较好些。”玲玲有气无力地道。
      易水清忍不住泪眼朦胧:“玲玲,你死了我会难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记得你。”
      “我不用你记得,先弟弟记得就好了,我是为了他才救你。”玲玲道,“我不聪明,大家从小都不和我玩,都捉弄我,可我不是傻子,我什么都知道。先弟弟说让我来救你,五夫人说完救你的方法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不后悔,反正我没人疼,死了对大家没什么影响。”
      易水清直被玲玲的话说的心疼难挨,猛地将她搂入怀中:“玲玲,我进门晚,不知道你以前的经历,但此刻我疼你,真心疼你,我这就把你的血换回去。”
      “你疯了!”楼望月制止道,“再换回去你俩都得死。”
      “玲玲,谢谢你,你真伟大,我会将你好好安葬,会在每年的清明去看你。”冯双先安慰将死的玲玲道。
      “我知道你不会,只要你让她们把我打扮得美美的埋了,我就知足了。”玲玲看着冯双先还带有几分孩子气的脸,含笑闭上了眼。
      易水清忍不住抱着玲玲痛苦失声。楼望月叹道:“造孽呀!”冯双先便上去拉易水清起身道:“小娘何必这么感性,不过是一个活着也多余的傻子罢了,你体内的毒未可尽,太过伤心动了气,倒不妙了。”
      易水清听冯双先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登时大怒:“你还是不是人呀?玲玲是有些傻气,可她也是人!一条人命就被你说得这么不堪,你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小娘可真是不厚道,玲玲救你会死,你事先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她死了,你这副菩萨慈悲样给谁看?”冯双先语带讥讽。
      易水清又气又愧,怒不可遏,起身上去对冯双先用力一推:“你滚出去!”
      “小娘真是火气大,玲玲对我有托,我岂能扔下她走。”冯双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楼望月看不下去道句“真恶心!”转身即去。
      易水清也觉惭愧无趣,熄了怒骂。冯双先乘机上去抱过玲玲的尸体对易水清的侍女道:“照顾好你们夫人。”也出了屋。
      她们这一哭骂早又惊动了其它院里的人,大家都对楼望月有所忌惮,对易水清年轻气盛,目中无人有所不满,这次她院里吵闹倒无人再过来相探,直到冯双先抱着玲玲的尸体来到前院,看到的人都奔了过来问究竟。冯双先只说:“玲玲为了救小娘中了毒死了,你们别多事,该干嘛干嘛去。”别人还罢,其中有一个从小和玲玲一起长大的,现已是两个孩子的娘的人哭道:“玲玲自小死了爹娘,人又太过老实,从小被人戏弄惯了,从不与人还口,一切都受着。她长这么大就打过两次架,一次是小时候你的风车被两个大些的小孩抢了,她为你出头,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那时你才两岁,她十岁。经过这件事后她开始求庄内的师傅教她武功。其实她很聪明,只是不善表达,她的悟性很高,武功进步很快。再有一次打架,侄少爷你该记得,就是你七、八岁时,你和庄外的人发生争执,玲玲为你,一人打他们三个,她打赢了,为此她高兴了好几天。除了你,她没管过别人的闲事,今天她会去后院救六夫人,肯定也是因为你,对不对?”
      冯双先不耐烦道:“你怎么那么啰嗦,玲玲死了,我也不愿意,不管她是为谁才去救小娘,她救的人就是小娘,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还她命吗?”
      “侄少爷多心了,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为玲玲难过,想让你明白她很疼你,也不枉了她生一世人,用的一片心。”那妇人哭道,有惊慌状。
      冯双先不再理那妇人,抱着玲玲的尸体走到她屋内放于床上,吩咐下人:“给她弄些衣服首饰打扮一下就埋了吧。”那些旁人只是敢怒不敢言。
      姜姬没有发现林飘飖的踪迹,又觉逍遥山庄里的人一团怨气,让人心情不爽,本打算离开了,许愁却心绪难平,一直拉着她絮叨。这一絮叨就是一个多时辰,中间又听到了后院的哭声和玲玲去世的消息,许愁越加道:“这逍遥山庄要换天了,以后的日子怕更不好过。”说着眼泪汪汪的。姜姬只得劝解着,也觉逍遥山庄有事要发生。没过多久,楼望月通知全庄戒备的消息就传到了许愁她们耳中。
      “你又不会武功,不如带上你女儿同我去巴山住段日子吧。”姜姬拉住许愁的手道,“我听说西域九冰山和天山的人都盯上了你们逍遥山庄,那些人颇擅用毒,让人防不胜防。冯逍遥不在庄内,万一她们来袭,你们不是得送死?”
      许愁面有惧色,对旁边的下人道:“你去把大小姐叫来。”那下人去后她叹口气道:“我从嫁到逍遥山庄就没独自踏出过庄门,我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逍遥不在我得替他守住这个家。我拿你当姐妹,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你带她走,不要告诉她庄里即将面临的危险。”
      “庄里会不会有危险还不一定,我让你们娘俩去巴蜀也是为了散散心,为何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姜姬怪道。这时许愁的女儿走了进来,豆蔻年纪,身纤面娇,却一身英气利落打扮。脚下生风,动作飒飒,直到许愁面前站定,施一礼道:“娘,你找女儿?”
      “兰若,快见过你姜姨。”许愁向她女儿冯兰若道,“你姜姨要带你去巴山玩,那里可是人间仙境。”
      冯兰若向姜姬抱拳道:“姜姨,您来了也不通知兰儿,兰儿心里不高兴呢。”说着上去搂住姜姬的胳膊,“我老早就想去你那里玩,我娘说我一个女孩家不能到处乱跑,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吗?”
      “你现在大了,你娘自然也就放心了。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姜姬道,慈爱的笑里隐隐透着一丝忧伤。冯兰若没有表现得很兴奋地去收拾东西,而是眼带狡黠地看着她娘和姜姬道:“我娘不去吗?她不去我也不去。”
      许愁心里又是安慰又是担忧道:“兰儿别让你姜姨失望,她可是诚心诚意的,你若不晓事姜姨要伤心了。”
      “你们大人最虚伪了,不就是为了让我出去躲一躲吗?”冯兰若把脸一拉,“你们把我当什么人?我可是逍遥山庄庄主冯逍遥的女儿,自幼习武,刀剑皆会的。有难就逃,丢人也丢死了,还活着做什么?我不去!”
      许愁和姜姬没想到小小的冯兰若不但心细还胆识不输男儿,惊诧下,许愁上前摸摸她的脸,泪光点点道:“兰儿,你爹向来疼你,可你不是他的唯一,他有你哥哥,还有你三个妹妹。就像我,虽是他的女人,他还有其他女人。可你是娘的唯一,是娘和你爹现在唯一的维系。如果没了你娘就一无所有了,生不如死!娘求你就出去躲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这个足不出户的无力妇人都感觉到逍遥山庄风雨将至,你又那么好强,难保到时不冲在最前面,娘不放心。今日你若不跟你姜姨走,娘唯有一死,省得到时死也不能瞑目!”
      冯兰若看许愁伤怀,想到这么多年母亲的境遇,不免为母亲难过,心也软了下来,拉着许愁的手道:“娘,你就忍心扔下我不管吗?我走了,留你在庄里连个疼你的人都没有,真要有人来袭,你不是只有送死吗?劝我也没用,除非你同我一起去。”
      “兰儿说的对,你不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走,等过了这段时间,冯逍遥回庄了你们娘俩再回来。”姜姬趁机道。
      许愁依然犹豫,她不想离开逍遥山庄,她觉得此时离开是对冯逍遥的背叛,她也明白冯兰若性格倔强难以说动,于是心一横,低头向墙上撞去,吓得姜姬和冯兰若惶惶上去拉阻。
      “娘!你这是干嘛?”冯兰若吓得哭道。
      “兰儿,你若不肯依娘,同你姜姨走,我只有一死。”许愁态度坚决,冯兰若自小到大对许愁的唠叨、抱怨习以为常,却从未见过许愁刚烈至此,真个六神无主,唯有抱着许愁不住点头:“我走,我走,娘,我听你的话。”
      姜姬被她们母女深情所感,想到当年自己的母亲为救弟弟将她抛下不禁感慨,悲从中来。
      最后冯兰若带着牵挂、不安、委屈同姜姬悄悄离开了逍遥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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