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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诡计
上官都活这么大,还从没气成这样过。他抱着要气炸的胸口蹲下来,全身上下微微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袁云峰从他身后走上来,弯下腰关心地问:“上官军师,你是不是不舒服?”
上官都低着头,擦掉眼泪,无声地摇摇头。
袁云峰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他微微颤抖的手去擦眼睛,以为他哪儿痛,接着说道:“要不,我扶你回庄子上去?还是找人来抬你?”
上官都缓过那阵,稍微能控制一下情绪了,站起身,说了声“谢谢”。
袁云峰看清楚上官都是因为悲伤而哭泣,不是生病时,大吃一惊,转身看看乔香姑远走的方向,再看看上官都幽幽的神情,像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袁先生,乔庄主是往哪儿去?”
袁云峰冷冰冰地道:“不知道。”
上官都看了一眼忽然冷淡下来的袁云峰,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他转身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说:“袁先生,我想在山庄住段时间,麻烦袁先生之处,还请海涵。”
“没什么麻烦的。栗原公子在山庄时,每天都给小孩子们教书,还给庄丁们讲天下大事、法规律条。我相信,上官军师会讲得更好。”
上官都苦笑。袁云峰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一定跟刚才的事情有关。他不禁加快了脚步。他想问问栗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乔香姑。
栗原起床后就听到乔香姑走了,心里急得不得了,怕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他赶紧来找袁云峰,想尽快带着那些庄丁们离开。
上官都远远看到栗原走过来,就停住了脚,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栗原没有注意到上官都的神色,朝着袁云峰说道:“袁大管事,我想带着人,马上去京城,回来时再来拉粮草。不知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山庄?”
“是有点麻烦。要不,你把粮草一起带走?”
“这——”栗原没想到袁云峰不按套路出牌,心里暗骂一声,作了一揖,笑呵呵道:“我没地方放啊。还是得麻烦贵庄一下。这份情,我一定会记着的,将来必不会忘记贵庄的。”
“那栗原公子还客套什么劲?庄主答应你的,我一样不落地照做。这是庄主刚才特意吩咐的,说我们是做生意的,不能失信于人。这段时间,庄主为了你的事,焦虑成病,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了。大家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扒你的皮。所以,栗原公子赶紧走也好,免得我费功夫管人。”庄主既然不在,袁云峰就不再跟栗原客气。他观察了很久,也问了兰儿、乔行等人,最后确定,是栗原让乔香姑难受的。乔香姑这段时间狂吼乱叫地发泄郁闷,都是起源于栗原。他不知道栗原是怎么说服乔香姑的,估计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否则乔香姑不会这么难受。
所以,袁云峰现在看栗原,越看越碍眼。
上官都听到‘生意人’三个字,心里涌起一阵反感。再看看栗原喜感的圆溜溜小眼睛,第一次感觉很难看。
栗原对袁云峰的态度不以为意,反正自己的目的顺利达到了。他笑笑,又说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袁大管事借几匹马给我。”
“哎呦,真是不巧。庄主他们刚刚骑走了二十几匹马,庄子里剩下的马连运东西都不够用了。要不,你借牛吧?耕地的大黄牛。我们的庄民平时可稀罕了。”
栗原的脸皮抖了抖,知道是借不出马来了。
“还请袁先生先行一步,我和盛凤原有几句话要讲。”上官都向袁云峰拱拱手,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恢复自然,铁青中隐含愤怒。
袁云峰点点头,大步一跨,头也不回地走了。
栗原第一次听上官都这么正式地喊自己。栗原的小名和江阳一样,头一个字取自母亲栗阳公主的名号。只要不是正式场合,大家一般都以小名相称,以显亲切。只有大家子弟,母亲众多时,才会以母亲的姓取小名,便于区别出身。所以,天渊的小名含义稍与别的时代不同,往往含有家世显赫的意味。
栗原听到上官都这么称呼他,心里一跳,脑子里迅速转动起来,想自己有什么漏洞又没有补好。他在来的路上曾很隐晦地告诉上官都,乔香姑很想嫁给他,当时上官都笑笑,没有接话。栗原以为上官都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看来,乔香姑向上官都逼婚,上官都无奈同意了,但心里很不乐意?上官都已经同意娶乔香姑应该是真的,因为乔香姑答应了借兵。当时,乔香姑在指挥台上,听了上官都一句话后,弯腰大笑,虽然看着笑容很怪异,但随后乔香姑就宣布了借兵的事。
“你来山庄借兵也好,设计诓我出来也罢,不算什么大的错处。但你为什么说我接近香姑,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假心假意?!”
上官都气愤地看着栗原,眼圈都红了。
“什么?!我——”栗原一下想起,自己说上官都因为想争取乔立业而对乔香姑动心思的话来。当时乔香姑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模样和现在的上官都有得一拼。因为栗原对当时的场景一直迷惑,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在栗原的观念里,只要能把喜欢的人搞到手,就算成功。他不太关注两情相悦,他也一向看不起女子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不能理解,真心和假意之间有啥区别。只要结局是自己想要的,过程和手段有那么重要吗?达官贵族中的婚姻,不都是利益的结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照样有夫妻和乐的?
栗原转念一想,又不对,说道:“上官,你不会真喜欢上乔香姑了吧?”
“不行吗?”
“不是——,你……”栗原有点急,可又不知道自己急什么,“你不能喜欢她。你以前不喜欢她呀。”
上官冷笑一声,“以前不喜欢,可后来喜欢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要走可以,写封信留下,向香姑解释清楚。说我有目的接近她,是你的凭空捏造,是你为借兵乱编排的。”
栗原团团转了两圈,急道:“不对,不对,我让你答应娶她,只是缓兵之计。待我解了燃眉之急,我再慢慢打动她的心。最后娶她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上官都上前一把抓住栗原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双眼喷着火道:“她是我的妻!我的妻!你听懂没有?!”
栗原打掉上官都的手,也气愤地吼道:“你行了三媒六聘之礼吗?怎么就是你的妻了?”吼完,发觉有点不理智,又放缓声音道:“她还是个小姑娘,经历少,阅历少,一时迷恋你的容貌而已。但她毕竟是个极聪明的人,以后一定会知道嫁给我这种极懂女人心的男子,才会充满快乐。我和她在一起,她一直都很快乐。和你在一起时,你看她辛苦的,使劲巴结你,你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她的人。你别把口头的承诺当回事,香姑以后嫁的是我,不是你。你只是暂时担个名头而已。”
上官都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叉着腰,急速地转了几圈,很想爆踢栗原一顿。
“你打的主意还真是不错。高明极了!你不做军师真是屈才。我要和你做对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乔香姑是我的妻。你趁早打消娶她的主意,现在还不晚,免得以后大家撕破脸就不好了。其他的,我都可以让给你,只有乔香姑不行,我谁都不让!”
栗原不愿意再和上官都在言语上相争。既然大家都喜欢她,那就各自展示自己的手段吧。栗原上前拉住上官都,说道:“这件事,不要再争了。你得跟我走。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是两回事,不应该混为一谈。在安王眼里,你现在已经和皇上站在一起了。你如果想快点平息事端,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太平,你就得跟我走。香姑一个女子,都知道庇佑一方百姓。上官不能在接下来的混乱中求一己之安吧?”
“你——”上官都被栗原气笑了,“如果你老实在京城呆着,接下来的日子就没有混乱了。不出一月,天下就会大安。”
“夏家人会让天下大安?我不说现今的安王那霸道张扬的性子,他毕竟还小。就说以前的安王和夏家大大小小的跳梁小丑,只知道拼命往自己府里搬运钱财,几时真的管过百姓死活?巴结他们的就升官发财;说句公道话的就被削官免职。长此以往,何来大安?!”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当今安王还算清明。”
“就算言过其实,十之一二总有吧?否则,天下皆反之时,安王为什么招不到人马?你起草的《誓令》公布下去,乔立业等人才来的。他们不是冲着安王来,是冲着皇上来的。其他的各州刺史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夏清萱不会胜得这么容易。”
上官都承认栗原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他的气还没有消掉,问题还没有解决,不愿意跟着栗原走,“我要留下等香姑,给她解释清楚。你也要留下信,把前因后果仔细讲一遍。”
栗原郁闷了。一会叉腰,一会转圈圈,一会皱眉叹气,折腾了好一会,说道:“也罢。我自己带人回去。回转来带粮草时,再来接你。”
上官都斜眼看看他,没答话。
栗原边往山庄里走,边说自己回京的计划,怎么潜入京,怎么瞒过夏家耳目带出皇上,怎么接应,怎么去幽州等等。
说完了,问上官都的意见。
“我不擅长这些阴谋诡计。赶紧把你的信写好。”
栗原用手指指上官都的后背,拿拳头虚砸一下,没好气地道:“你的阴谋诡计还少啊?派柳依使美人计,迫禇阳离家,劝禇卫投降。使离间计,使陈迈和禇卫反目。一桩桩一件件说三天都说不完。想给乔香姑解释是吧?你自己慢慢解释吧。堂堂大军师,连个小女子都摆不平,说出去笑掉人的大牙。”
上官都转身就来扑栗原。栗原机灵地一转身,脚下一发力,冲进了伙房大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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