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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关于旧友
他们刚刚从缅甸回来,结束了一段9天的旅程。林籁提着大包小包先去开门,王乐乐负责抱青青,才进家门,林籁去阳台开窗户,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王乐乐拿过来看了,发现是个自己不方便接的电话,叫青青把手机捧去给林籁。
林籁看了来电提醒也挺意外,是个有大半年没联系的老同学,高中时候隔壁班级一起踢球的哥们儿李子曦,告诉他下个月要结婚了。
林籁见过李子曦的女朋友,是个小女孩,比李子曦小了整整八岁,今年才满二十,在一家私人诊所做护士。林籁不是很信任这种年轻的小女孩对婚姻的态度,但毕竟不干他的事,于是在电话里很热情地祝贺了对方。而新郎官大约是这段时间听木了祝贺,所以也公式化地表示了同喜同喜,并且虚伪地抱怨了一下自由身的终结。
不过有件事,他还特地要告诉林籁:“这次还要来个人,你想不到的,你猜猜是谁?”
林籁从小就讨厌这种故弄玄虚,感觉毫无乐趣可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总乐此不疲。他搜索了一下脑内,怀疑是某位高中老师,但一时又想不起哪个任课老师同时教过他和李子曦的班,只好随便瞎说一个:“胡菊芬啊?”
“神经病!”李子曦骂他,“胡太后又没教过我。是Lisa!”
这个名字让林籁愣了一下,他听见自己问:“你是说陆雪岭?”
“那还有谁?”他听见李子曦在电话那头反问他,“我艹,你别装傻,你真是不知道这事特么的有多巧,上个月我竟然在首都机场碰到他,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事,还是他喊住的我,我当时惊得差点被行李箱绊个跟头……”
“他现在在干什么?”
“在一个什么医疗慈善机构……我也没听明白,反正就老出差的那种,当时赶航班也没多聊。我有他电话你要不要,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林籁又听见自己说:“不要了,我现在没地方记,反正到你婚礼上就能看到了么。我现在打电话过去也挺奇怪的,那么久没见。”
“是挺奇怪吧?我也觉得挺怪的,他那时不念了为什么和所有人都没联系了,我们不都觉得他出国了么,他说他一直在北京。”
“好了好了,别管人家的事了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新房子什么的都搞定了?”林籁连忙把话题岔开,然后电话那头就开始眉飞色舞地介绍起自己的近况来。
等一通电话终于挂断,林籁低头才发现青青还抱着自己裤管,从她疲倦的小模样看,是抱着有好一会儿了。这孩子近来养成个毛病,就是想让人抱的时候就先抱人大腿。林籁摸了摸她的头:“走,找你舅舅去。”
小家伙岿然不动,抬着脑袋睁着大眼睛望他。
林籁没办法只好抱起来,然后去找王乐乐。
王乐乐正把这么多天来全家的脏衣服都塞进洗衣机,看见林籁就问:“找你干嘛?”
林籁抱着小孩倚着卫生间的门框:“他下个月要结婚了。”
王乐乐皱了一下眉:“就和20岁那个?”
“你不要对人家有成见……”
王乐乐还是不屑一顾:“老牛啃嫩草。”
“什么话,”林籁喷他:“照你说我们都是老牛了?
“你不觉得他那脸饱经风霜吗?说四十我都信。”
“夸张了啊!再说人家工作整天在外边跑,哪有像你这样老是待家里,自然就嫩了。”
“说得我好像不做事一样……”
“谁说你不做事了,好了不跟你扯这个。我认真跟你说个事,下个月,你跟我一起去。”
王乐乐正在手洗几件贴身衣物,听了这话就转过头来,感觉匪夷所思:“我干嘛去?我和李子曦又不熟。”
青青本来坐在林籁臂弯上,感受到王乐乐的目光,这时就把小脸别过去,扑在了林籁肩膀上。
林籁看着女孩的脑袋,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丝:“因为陆雪岭也要来。”他抬眼看向自己爱人:“我希望你也去。”
王乐乐对林籁不时地眨着眼,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最后他拿起肥皂又开始打泡沫:“来么就来好了,关我什么事。”话虽这么说,但才十几秒钟的空白,他突然关掉了水龙头:“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该干嘛干嘛去!”
他见不得林籁这幅忧郁的样子。他有多久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了?就好像别人都欠他的,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多少年没有再想起过那个人了。但现在猛然听到那个名字,却还是不会感到陌生。他都这样,何况林籁?
林籁知道王乐乐不想他去,其实他自己也根本不想去,近年来结婚的人太多了,人情礼金永远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有去无回。至于陆雪岭,即使隔了十来年,林籁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正视当年的事。都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但是没有,没有打开过的心结伴随时间长久只会变成死结,稍微的触碰都会让他心生恐惧,只想远远避开。
但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一定要拖王乐乐做垫背,帮他壮胆。
婚礼那天,王乐乐还是被林籁拉去了。李子曦林籁这圈高中毕业后还会聚会的朋友,王乐乐也见过几次,但真心无法融入,没有共同语言。但也管不到那么多了,不知为什么,他内心里也挺想见见陆雪岭的。
人总是这样,自己天天照着镜子随着年岁感受自己的变化,但离散的故人却好像时间机器被卡住,永远停留在了当初的形象。
现在他是不怕林籁再被勾跑了,但陈年旧醋还是要吃一吃,而且由于放得格外久了,所以格外地酸。但酸也酸得有情趣有格调,让他对事主本身毫无敌意,相反还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和亲近。这些矛盾的心情和化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林籁他们到得晚,在门口祝贺过新娘子新郎官留过影,才进宴会厅。也不曾刻意寻找,但他的确一眼就认出⑨号桌上的陆雪岭了,只是他的名牌放在隔了一桌的⑦号台面上。那桌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看见林籁他们从门口进来,立刻大声招呼起来。林籁和王乐乐过去放了外套,和他们聊了几句路上堵不堵、新娘新郎如何如何之类的闲话,一个朋友忽然想起什么,拉住林籁扭头冲⑨号桌喊:“Lisa!你还不坐过来,连林籁都来了!”林籁顿时不知道该摆啥表情。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喊,说什么以前林籁和陆雪岭最要好了之类的话。
那边陆雪岭回过头,他那里也有人回呛这桌,是李子曦本班的那些同学。陆雪岭笑着摆了摆手,两边又对哄了几句,这一阵就算揭过去了。
林籁远远看了一眼陆雪岭的侧影,还是无法形容的漂亮,或许并不真是多十全十美,但是堪堪对上了他的眼缘。陆雪岭现在看上去不是每一个角度都像女孩了,但半长垂落的黑色发丝还是把中性的气质表现得无懈可击,时光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林籁把目光收回来,心里有点发慌。桌上在说晚上要去闹新房的事。林籁问王乐乐,王乐乐说当然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所以问到林籁的时候,他就说不去了明天一早还有事。结果一圈统计下来,刚才白讨论那么高兴,除了一两个领头的,其他人不是有这个理由就是有那个理由。于是又找台阶下,说下次改白天把小两口专门叫出来。
这时候陆雪岭终于过来打招呼了,马上有人四处张望着找椅子挪位子,陆雪岭说他不坐。他推了一把刚才带头乱叫的人:“别再Lisa了好么,一喊大半个厅,你们也给我留点面子啊。”“好好,雪岭,我错了,来来来坐这边,”还是帮他腾出来位子。“真的不过来。”他抓着那张空椅子的靠背边缘,对林籁笑着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冷菜:“你们这边都没动过啊,我们那边都是饿死鬼,快吃空了。”就有人附和道新人动作太慢,早该开始了。
乱扯了一通后陆雪岭就回去了,桌上立刻有人笑林籁怎么变成哑巴了,又说他旧情难忘看傻眼了。林籁佯装凶狠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伸手摸了摸西裤口袋,和王乐乐咬了一句耳朵,然后起身出去了。
桌上的人立刻问王乐乐他这是干什么去了,王乐乐也没客气,很内涵地说:“找人叙旧去了。”“啊哟有什么话一定要单独说!”林籁不知道自己又成了众矢之的。
他到了陆雪岭那桌,拍了拍陆雪岭肩膀。那桌的人都认识他,但互相不熟,也就客套几句平常话。林籁生怕陆雪岭拒绝,直接越过他和桌面上的人“交涉”:“我借他几分钟啊,开场前还你们。”陆雪岭不得不随他出去。
他们走出宴会厅的时候,婚礼就快开始了。司仪在里面已经开始上台暖场,林籁怀疑自己的举动有点失礼。
他们在电梯口停了下来。环形廊道的巨大空间将宴会厅的吵闹隔绝了一部分。林籁撑在扶栏上往下望,越过十层的高度直接看见了底楼大堂。他双手用力在扶栏上抓了一把,然后转回身来,语气很平静:“你还好吧?我听李子曦说你一直在北京?”
“嗯。”陆雪岭背靠在扶栏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在看宴会厅的入口,那里乱哄哄的一堆人,新娘子正提着裙子等着走进去的信号。婚礼进行曲已经响起来了。
林籁也听见了,心里随之一动:“你有朋友了么?”
“啊?”陆雪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林籁认真的神气明白过来:“没有啊,你帮我介绍?”
林籁没跟着他一起笑,陆雪岭也不好意思开他玩笑了。“你呢?什么时候结婚?”他问林籁。
“我不结婚了。”林籁说,在看到陆雪岭表示不解后,林籁补充说:“我媳妇儿是男的。”
“骗人的吧。”陆雪岭不相信。
“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林籁把他钱包翻出来,给陆雪岭看里面的合影。
“哦,”陆雪岭相信了,“就刚坐你旁边那个啊。”
林籁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都没跟里面那群狐朋狗友承认过和王乐乐的关系,这时却拿出来献宝。
“挺好的。”陆雪岭评价道。
林籁道:“你应该见过他啊。他也是我们同学,我高一的同桌,你来的时候他正好走。”
陆雪岭微微蹙起眉,隐隐约约有了一个非常模糊浅淡的印象。“叫什么?”
林籁说:“王乐乐。我还想问你呢,他有次问我你有没有说过他坏话,我还想你们应该不认识的啊……”
然后陆雪岭想起来了:“哦是的,有一次他来找过我,是说你的事情。”
“什么事?”林籁立刻问。
陆雪岭笑起来:“你干嘛问我,你去问他啊。”
“他不肯说。”林籁的回答变得木木的,自己也不知道他和陆雪岭的对话怎么就扯到王乐乐身上去了。
“他不肯说我就肯说啊。”陆雪岭掩饰着自己已经把那次对话忘光光的事实,他只记得那小子跑来大放了一通厥词,大意是骂他不关心林籁云云,还把他气得要死,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意思了。
“不说这个了。”林籁放过了这个话题,问陆雪岭这些年的动向。陆雪岭现在在一个国际医疗组织里做事,每年有七八个月都在各个亚非拉国家出差,帮当地医疗水平落后的地区培训医生筹建医院之类的。
他当年从学校出来就去了北京,混了两年也没什么意思重新读书,他妈本身就是奥地利高校的,让他过去也不愿意,后来音乐学院毕业了终于过去读研,结果待了不到一年就跑回北京。这家医疗组织那时正在中国招人,一个赞助商的朋友就推荐陆雪岭,结果面试的时候才聊了几分钟,发展部金发碧眼的外国经理就把人定下来了。钱不算多,忙起来也累得和狗似的,但他喜欢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
不过也没必要都向林籁报告,转而问林籁的情况。林籁这几年是活得不错,他们行长喜欢他,他一年挣得比一年多。不过他总不好意思告诉陆雪岭自己的好日子,仿佛他非要过得苦兮兮才对得住人家。
他这边讲的乏味,那边听得也兴味索然。林籁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关痛痒的废话好说。这时林籁的电话响了,是里面的人问他们跑哪儿去了,林籁说就来就来。陆雪岭说进去吧。
林籁一把抓住他胳膊,另一手去摸口袋。拖了半天,终于还是不得不做这件正事。他摸出来了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打印纸,塞进陆雪岭手里,和他说:“回去看。”如果不是他天生难以脸红,这时一定是一张大红脸。
偏偏陆雪岭还不睬他,当场打开:“什么呀。”才看了两行,陆雪岭就改变阅读方法一目十行地扫了整页纸,明白过来是什么了。
他把那张纸又关起来顺手揉成一团,对林籁笑道:“干嘛,你别吓我,拿这种东西出来。”
林籁站在那里,口才顿时就像被下水道冲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我”了一声,终于说全了整句话:“我是认真的。”
陆雪岭说:“知道你是认真的,你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团:“你那时不是发给我了吗?这又是哪里翻出来的。”
林籁张口结舌,有点不敢相信:“你收到那个短信了?你看过了?”
“是啊,好长哦。”陆雪岭似笑非笑地说,他把纸团又塞到林籁手里,转身往回走。这一刻林籁就像个被抛弃的小男孩,孤苦伶仃地站在繁华的大地上。陆雪岭发觉他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看他,林籁抓住这个空档问:“为什么不回我?我以为你把我拉黑了。”
陆雪岭那时的确是把他拉黑了,然而并不愿意承认。他对林籁道:“别那么紧张嘛。你想要我回什么?我现在回你好了。”
林籁几步走上去,重新展平了那张纸:“当时我一个一个字把短信输进电脑里,想给你发邮件,后来才发现我没有你邮箱地址。这次知道你也来李子曦婚礼,我从老硬盘里翻了好久找出来的。其实电脑都换了好几台了。我想这辈子我可以不做很多事,但如果还能看到你,我一定要把这个给你。”
陆雪岭看着他,忽然感叹道:“不是看过了吗?都看了两遍了!”
林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还以为自己会结巴,但最艰难的一句话还是平整地问出来了:“那你接受这个道歉吗?”
像是HOLD不住这狗血场面似地,陆雪岭笑起来:“接受接受。林籁我真是不敢得罪你,你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这么点小事至于么……”
林籁不相信令自己介怀多年的事陆雪岭会毫不介意。他想要逼出陆雪岭的真实想法,豁出一切似地道:“不许笑!你给我严肃点!”
陆雪岭果然收敛起笑容:“好好,不笑不笑。”他接过林籁递给他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宋体五号字,郑重其事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人家婚都要结完了。”
林籁发现自己对陆雪岭依然毫无办法,永远落下风。
跟陆雪岭走进宴会厅,分别走向自己台子的时候,林籁觉得自己大概又做了一件蠢事。他纠结了好多年的事终于解决了,然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陆雪岭收下了那张纸,但林籁怀疑他一会儿就会随手把它扔进垃圾箱。就好像他根本不需要他的歉意一样。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刚刚头脑空白没想到的,此刻如同沸水的气泡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但他其实应该停止追究了,因为不会有答案,也没有意义。
新郎新娘正在合倒香槟酒,林籁回到自己桌面上,周围立刻哄声迭起。一个素来冷面滑稽的同学嘀咕了一句:“这么久,孩子都生出来了。”相邻座位的人顿时大笑,更多人的开始问笑什么,这句话传开来,整张桌子笑作一团,顿时变成了大厅焦点,连台上的新人都一齐看了过来。
这阵笑过之后林籁又和王乐乐咬了句耳朵,王乐乐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这种熟悉而又亲切的举动终于让林籁感觉自己缓了过来,可以重新和人随意说笑了。
再后来⑨号桌的人过来敬酒,陆雪岭也没过来,⑦桌的讨厌鬼让来的人带话回去,问问陆雪岭“孩子姓什么。”那些代表被他们笑得云里雾里,还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把话带到,又追问典故,有人附耳说了,也是一阵大笑。等他们回到自己桌上,那边终于也爆发出一阵浪笑。
林籁有点讪脸,感觉王乐乐要生气了。这边要去回敬的时候,他们拖林籁去,林籁死也不去,怕这帮神经病做出逼人喝交杯酒之类的蠢事。所幸他们回来后倒也没有再提。
后来新郎新娘来敬酒,到他们时席面都吃得差不多了。一些人喝高了,新郎和伴郎也都喝高了,双方语无伦次地你来我往,足足闹了二十分钟才去下一桌。
时间拖得太久,有些桌开始散了。这边几个女的也说要回去,他们就去找新人告别,又到主桌去打了招呼。有几个人去⑨桌打招呼,王乐乐让林籁去,林籁也不去,都站在厅门口,看自己这边几个代表走过去,那边的人站起来,双方寒暄了一阵,然后那边也说要散。
一片乱哄哄的,他们这些等在门口的人就说先走了。出了酒店大门大家就散了。知道要喝酒就没开车来,看这时间地铁还有,王乐乐和林籁就往地铁站走。一路上好多人在抢出租车,所以也不去凑这份热闹。
王乐乐让林籁把外套拉链拉起来。
他来之前已经逼林籁给他看过那张纸了,林籁也交代了当年的一些事情。此时看到林籁落寞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一定没落着好。
王乐乐剥着刚才桌上顺手带出来的两个小橘子,剥完一个给林籁,林籁手插口袋不接,王乐乐捏着橘子捶他:“你在姓陆的面前永远就这点出息,拿着!”林籁只好接过来,一口就塞进嘴巴里,还感觉有点委屈。
他对着王乐乐总有点要撒娇的意思,但是当街也不太撒得出来。他自我感觉早已久经考验,但刚才的考试还是做得一塌糊涂,就好像之前都白复习了。他来之前还犹豫过该不该向陆雪岭要联系方式,以后是不是要把同学关系恢复起来,但现在看来也是闲操心。人际关系中出现过的裂痕是很难消弭的,即使今天陆雪岭说的话一切当真,他们也不会回到从前。十年了,老母鸡也变成鸭了,除了人还是那个人,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唯一介意的一点,陆雪岭还是一个人。他想如果他身边有人陪,现在自己就能更高兴和释然一点。他单身着,他的幸福就总是掺着些罪恶感。不过大概也只是自作多情,陆雪岭看着模样比以前更妖孽了,应该也不会缺男男女女。可是最难得的是真心人,有时一期一会,有时一生难求。
他毕竟管不到别人的生活。
有辆空的出租车被放了过去,他和王乐乐立刻开始互相指责:“我靠你眼睛怎么长的!”“明明是你走在外边!”
……有句文青的诗怎么说来着?山河空念远,且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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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的时候掉了一部分,然后立刻忘记了原来的词句,重新写的感觉和初稿是两个版本,可见我的记忆力急需加强(总觉得原来那个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