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续——最后一只童话

　　禽兽篇（2）
　　又是晴天。
　　童童八个月了，眉眼都像我，但却长着一对和她一模一样的耳朵，小小的柔和的轮廓，叫人越看越心生怜爱。童童是莫子奕的小名，当初为了给他取名，我们可没少伤脑筋，最终还是我敲定了“子奕”这个名字，取“奕奕寝宙，君子作之”的意思。
　　后来有一天她说：“要不给子奕取个小名儿吧？”
　　我说：“就叫童童。”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童童一天一天越来越可爱，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学说话，声音娇嫩得不可思议，即使不知所云，可光是听听他的声音，心就仿佛已经融化掉了。
　　晚上，我在书房办公，她抱着童童跑到书房来“捣乱”，还振振有词地说是因为童童想爸爸了，我一只手把童童接过来，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不无得意地说：“童童连话都还不会说，你怎么知道他想爸爸了？”她被拆穿了无话可说，我继续逗她：“看来想我的人另有其人吧？”她的耳朵都红了，半透明的耳廓弧度柔和，我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把她推到书桌上坐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吹气，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在这张书桌上发生过什么？”她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喃喃地说：“童童还在你怀里。”
　　我放开她站直了身子，双手抱住童童，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蛋，然后抬头对还坐在书桌上的她说：“夫人请放心，五分钟内我一定把儿子哄睡着，当我回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记住了？”自从怀上童童后，她变得越来越粘我，我高兴是高兴，但又相当头痛，这世上我唯一不能抵抗的恐怕就是她跟我撒娇了，可是情况特殊我又必须控制自己，那七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简直让我的自制力翻了好几番。
　　今天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可就怨不得我了。
　　我抱着童童往婴儿房走，边走边哄他，“童童乖，爸爸抱童童去睡觉好不好呀？” 他柔弱无骨的小手软软地搭在我的脖子上，舒服的不得了，刚走了两步，童童突然张开红红的小嘴，含混不清的叫了一声：“爸爸……”我呆住了，停下脚步，低下头欣喜若狂地去看童童的脸，他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我，让人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去疼爱才好，这时他又奶声奶气地叫：“爸爸……”这一声比之前清楚多了也响亮多了，我激动不已，可还没等我感动完，原本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的女人唰的一下蹿过来，扑到我面前，握着童童的小手连声说：“叫妈妈，叫妈妈！”我本来感动不已的心情一下子被她打断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瞧都没瞧我，依然急切地盼着儿子开金口叫“妈妈”。
　　可惜童童没理她，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呵欠就慢慢把眼睛闭上睡着了。我把他送进房间，轻轻放进婴儿床里，为他盖好小被子。我本来在心里得意着呢，可回过头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我立刻心软了，赶紧安慰她，“你别急，童童已经学会说话了，等明天他醒了咱们就教他叫妈妈就好了。”她喃喃地说：“小兔崽子，亏我还千辛万苦地把他生下来，天天给他喂奶，给他唱歌，哄他睡觉。他竟然这样对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简直是个小禽兽。”我说：“你说什么呢？”她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是大禽兽，我们的儿子才八个月就这么小禽兽，哼！”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她一撇嘴，“要睡你自己睡！”
　　我没再浪费时间和她斗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进了卧室。
　　我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在不屈不挠地跟我叫板，“明天一起来你得就和我一起去教童童叫妈妈！”我“嗯”了一声就丝毫不敷衍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肆意品尝着她的每一份甜美，满意地感觉到她的气息很快就乱了，她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十指交叉贴在我的后颈上，有种柔柔凉凉的触感，她的长发如海藻倾泻，散在枕畔清凉如丝。在最最亲密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臂猛地收紧了，低吟着我的名字轻轻地咬在我的锁骨上，有一缕额发被汗水浸湿了，搭在她的眼睛上，我伸手拨开它，看住她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我的倒影，我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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