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泪

　　这一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海之翼和白如莹他们自己也是一样。海之翼想喊想叫，想上去扶她，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东西，发不出声；身体像是冻僵了，动不了。剑一如既往的快，沾了血也不曾回头，只是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住了，所有人都定在当场。白如莹这时还是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有热热的东西向外涌出。拼了命的想站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苗若雪最先从这寂静中解脱出来，“海哥哥，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孽，祭这些无辜的亡灵！”
　　叶瑛瑛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本来是无心去过问这些事的，但她总觉得不是白如莹做的，她处处维护自己，况且她的剑干干净净，不是她……决不是她，不是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她是好人……不知是什么力量使叶瑛瑛在悲痛之余还能站起来，维护白如莹。
　　“不！不是星儿姐姐！不要杀她，她是好人！”
　　“什么不是她，明明就是，大家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苗若雪早就恨白如莹入骨。
　　“你们看到什么了？看到是她亲手杀的吗？”叶瑛瑛信任的眼神信任的话语让白如莹感到，热流流出了体外却也流到了心中。痛楚让她不能说话，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心底的感动是她撑着意识的全部力量。
　　“我们来了以后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不是你干的，不就剩了她们两个了吗？”苗若雪咄咄逼人，血流成河的场景勾起了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难道再来几个人，他们看到这情景，就可以一口咬定是你们杀的吗？”
　　“你！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难道你不想为亡者报仇吗？”
　　“今天的这些事，我心中自然是悲痛无比，但是……我要找的人是真正的仇人，而不是不相干的人！”
　　苗若雪气冲冲的说道，“是她！就是她！”
　　白如莹缓了好长时间，才有了微弱的一丝气力，勉强的撑着剑站起。“别吵了！”
　　这一声，没有震撼力，相反的十分的疲软，却足以恢复刚刚的安静。
　　“瑛瑛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真的犯不着为我辩解什么。你们要往我头是灌什么罪名我都承认，要报仇，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吧！”
　　“如莹……”月华轻轻的说了一声，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叹了一口气。
　　苗若雪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很，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乘她受伤之机，杀她！她拾起地上的剑，对准了白如莹的要害，一下刺去，“乒”月华用剑挡下，一拦一挑，剑又落地。“如莹，我们走吧，任务完成了。”
　　“你！你敢拦着我报仇！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可以顺利的逃走吗？”
　　月华扶着白如莹，白如莹却停滞不前。“月华姐……确实，你要想带着我离开难如登天……不要管我……你一个人走吧，让我拖住他们，绊住他们！”
　　“不，你觉得我一个人回去能够活下去吗？主人千叮咛万嘱咐……”
　　“主人让我们来这儿，今天的事他就……一定可以料想……你是她的得力助手，他……怎么忍心杀……你？”白如莹明显的感到说话吃力，呼吸困难。“月华姐……不要管我了……我要谢谢……你这么多天以来对我的照顾……你也许并不知道……死，对我来说……那是一种解脱……一种……奢望……”白如莹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她身体也一点一点的下坠，月华把白如莹靠到自己身上。一手揽住她，一手拿剑。
　　“就算我们冲不出去，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些了！”
　　白如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想说服月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苗若雪拦住月华和白如莹，“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还想哪里逃？”苗若雪本以为这一句话说出会有很多人来响应，可她环顾一周，大家都缄默不语。
　　“放她们走！”海之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海哥哥……”
　　“放她们走！”
　　“不！她们是凶犯，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柳枫也开了口，不过好像很是犹豫，“还是……放过她们吧……毕竟……”他想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却发现没有任何，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海之翼说道：“就当是……最后一次的朋友……”他咬紧了嘴唇，“以后再见就再也没有丝毫恩情了，这次你也不用谢我，下次你也不用求我……我们就在此恩断义绝！”
　　白如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难道……没有一杯别离酒吗？”
　　“不用了……”
　　“好，既然是恩断义绝，我也不想欠你什么，你放我们全身而退，我无以为报……就……”
　　白如莹脱离开月华，踉踉跄跄的走到海之翼面前。抓起海之翼拿着剑的手。向自己的左腹猛刺一剑，血流如注。
　　“你……”海之翼吃惊不已。
　　“放心，我还没有傻到捅自己的要害。”话一落音，白如莹的手就从海之翼的手背上缓缓的滑下，手上的血也随之在海之翼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直直的倒下去。
　　海之翼下意识扶住白如莹，将其揽入怀中。这时凝固着血腥的气息中多了一丝温存，可又能维持多久？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背叛正道？不是说好要一起去面对……这未知的一切吗？如莹……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像以前那样……和你为敌……我真的做不到！”
　　白如莹微微的张开了眼，轻声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你回来……虽然我们现在隔的如此之近，可是……我们的心……却越来越远……”
　　“海大哥……也许我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不……”
　　“我们站在一个很窄的独木桥上，没法回头了……”
　　“就算是独木桥，我们也可以一起走啊，为什么要……”
　　白如莹的脸色苍白，额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海之翼心疼的为她拭去。“如莹……只要你回来……无论你做过什么错事，有谁来寻仇报复，我都一并承担！”
　　白如莹摇摇头，“海大哥……谢谢你……我想我用不着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说的你该兑现了吧？”
　　月华弯下身来，从海之翼手中接过白如莹。地上已经是一大滩血了，海之翼的身上也是殷红红的一片。
　　夕阳欲颓，地上留下两个越来越长的落寞背影。苗若雪几次三番想追上去，都被柳枫拦住，以目示意。
　　海之翼突然朝着那背影大喊：“为什么你要让我变成失信的人啊！”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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