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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
告别王衡，三人准备去操场看一眼场地。
红色塑胶跑道上已经用白色粉末划出一个个规整的格子，秩序井然地排列着，一共十个格。
时韵指着操场入口处的格子对项悦说：“这个怎么样？”
“这个虽然离入口近，但我感觉人流多会很混乱，不如选隔壁这个。你看，这个还正对着看台，不是能更方便看到杨逸知吗？”
“也是，那就这个，我等会跟王老师说。”
一说到舞台，杨逸知心事重重上了脸，时韵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你怎么都不问我一下？”
“你不好意思要这个机会，我替你要不好吗？你跟王老师又不熟。”
项悦见情况不对，赶紧找借口开溜：“时韵，我记得卫生间在操场那边对吧？我咖啡喝多了，解决一下。”
“快去，我们在这等你。”
项悦走了，杨逸知才敢靠时韵近一些，语气也缓和许多：“我是想要多曝光的，但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
“怕什么？”时韵问，“我不是在吗？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商量。”
操场上的积水还未完全干透，一脚踩下去草丛中洇出潮湿，杨逸知看着脚下浮浮沉沉的雨水，支支吾吾道：“我，怕我做不好。”
“怎么会？你唱得那么好。你刚才也听到了，其他学院比你粉丝少的网红校友都来了，他们不可能唱得比你更好了。”
见杨逸知不吭声，时韵继续说：“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安大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好学校，新生有将近五千人，加上老师和后勤，还有外校来看热闹的不比livehouse曝光高么？这都赶上剧院了。”
“那么多人看你演出，还是以安大校友的身份，你不开心吗？”
“而且这种表演是基本不会对外公开的，有曝光也不会太大范围。”
时韵软磨硬泡，杨逸知慢慢卸下心防，答应下来：“嗯。”
“对嘛。”时韵双手竖起对他比了个大大的赞，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播，马上也10点了，我们播一个小时就好。”
“在这？”杨逸知四下望望，还好操场上基本没什么人。
时韵打开手机，安装好手机支架塞到杨逸知手里：“你就举着它，绕着操场走一走。跟大家说一下赴绒华要来这里摆摊的事，告诉大家到时候你也会来。”
“演出的事要说吗？”
“先不说，等官方发通知。你回去再想想曲目，今晚之前王老师应该会联系你。”
项悦赶在杨逸知开播前回来，她看杨逸知和时韵之间气氛有所缓和，语焉不详道：“时韵你真了不起，这么大的事都能解决了。”
杨逸知能听得出来项悦话里有话，可时韵那根钢筋一样粗的神经未必就往他身上想了。
时韵：“等会阿知在操场上播，悦悦你再给他拍点其他视角，辛苦你了。”
“OK！”项悦背上相机，打开显示屏调试好数据，对着镜头望了望远处。
十点，杨逸知领口夹好麦，开播。
“大家好，我是眠羊，欢迎大家准时来到我们赴绒华直播间~”
时韵用自己的私人号给赴绒华直播间进行小额投放，刚开播，直播间就涌入了一批人。
［哇，眠羊在哪呢？］
［今天不是古风小生了。］
［现代装也很帅啊，我还以为是眠羊自己的号开播了。］
［小生今天去哪快哉了？］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安南大学的操场。”杨逸知原地旋转一圈，带直播间里的人看了一眼安大的大草坪，“安大拥有百年历史，据说这个操场也修建了有百年之久，确实看起来很有古朴韵味。”
［安大？眠羊这么厉害？居然是安大的校友吗？］
［这么好的学校，我这辈子无缘和眠羊做校友了。］
［怪不得眠羊在直播间张口就来，文采不俗，居然是安大毕业的，也合理吧。］
［我以前在安大怎么没见过这么帅的？］
［信一个主播是安大学历，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杨逸知：“我不是安大学生，沾了赴绒华的光，安大邀请赴绒华参加本月16号新生开学晚会的外围摆摊市集，到时候我们会全程直播哦，欢迎大家来我们直播间和我们一起在安大校园摆市集。”
［原来眠羊背后的人和安大有关，难怪这个直播间气质不凡，叫我一眼相中了。］
［那眠羊是哪里毕业的？］
“我是安艺毕业生，学的是表演。”
［来晚了，什么情况，今天眠羊没穿古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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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有人全自动下单？杨逸知回头看了一眼时韵，她正欣慰地对自己点头。
［原来是表演专业，果然科班出身长相演技都很出众。］
［艺术生。。。］
［今天不古风都不习惯了。］
［还我古风小生！！］
［今天下单不表演吗？］
时韵看到弹幕，立刻在浏览器里搜索好歌词塞到杨逸知手里。
杨逸知扫了一眼歌词：“今天没在公司直播间，没有伴奏，大家要是不嫌弃我就清唱几句？”
［不嫌弃。］
［快唱快唱！］
［唱了我立马下单。］
“今天没穿古装，我就唱点流行歌吧。”
“气球在我手上，我牵着你瞎逛。
有话想对你讲，你眼睛却装忙。
鸡蛋糕跟你嘴角果酱我都想要尝，
园游会影片在播放，
这个世界约好一起逛。”
［这歌也太应景了！眠羊带着我逛操场~~］
［给我甜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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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项悦追上时韵，用手肘戳了戳她，“他现在比刚来那会儿大方多了，一想起他刚来那天试镜如坐针毡的模样我就想笑。”
“进步很大吧。”时韵依旧慈祥地看着杨逸知的背影，慢步跟在他身后，“他蛮努力的。”
项悦瞥了时韵一眼：“明明是你努力，没有你他能有今天？你看你今天那么努力帮他争取演出，他还不理解你。”
“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啧，才几天没见，护上犊子了。”项悦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搂住时韵的肩膀，“高叔跟我们说，你前两天带他回去了？”
“嗯。高叔是不是跟你说高宁的事了？”
项悦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其实对高宁没什么意见，就看你想不想用他，毕竟他挺难缠的。”
“可不是吗。”时韵想起杨逸知红肿的十指，“不过他跟着你，我倒省心，而且他确实花不了我几个钱。”
“哈哈。”项悦手指了指时韵，“我就知道，如果有什么理由让你拒绝不了他，只有便宜。”
“你看着办吧，决定好了你就跟高叔直接说。”
杨逸知还在和直播间里的人闲聊：“安大好像是不能随便进的，现在都要刷学生卡的吧？”
“安大本校的同学到时候可以来找我们玩哦。”
“当然羡慕，这么好的大学，能进来的都是佼佼者。”
“对啊，今天是闲聊场，我们11点就下播了，所以大家如果有需求赶紧戳下方小黄车。”
“对了悦悦。”时韵说，“你能不能回去帮我问一下石子皓，他那个远房小妹是什么安艺专业的？”
项悦：“你想再招人？”
“嗯，看看他那边，或者他妹妹那边能不能再推荐点靠谱的人过来。现在这年头靠谱主播真不好招。”
“行，我帮你问问。”
两人走累了，坐在看台上闲聊大学时期的趣事。杨逸知很省心，不知疲倦地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精神状态饱满地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
杨逸知：“2号链接是我们赴绒华的主推，芙蓉花，取富贵荣华的吉祥寓意。如果您平时会穿古装出行，建议您购买发簪、花钿和耳饰。如果您是男生，可以选购胸针或者扇面、摆件。如果送人的话可以拍5号链接的包装盒，我们会包装好给您邮寄的。1号到4号链接都是以扁绒为主的植物主题，6号到10号是以胖绒为主的动物主题，大家可以按需挑选。”
“来两句？哈哈，行吧，那来两句。”
“小生今日路过一硕大荒野，绿草如茵，广袤无垠，风景宜人，沁人心脾。小生忽然诗性大发，欲吟诗一首：‘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快哉快哉！”
［好诗好诗！］
［好诗！好诗！］
［好诗，好诗！］
项悦聊了一会儿又起身举着相机去追随杨逸知环绕操场的脚步，时韵靠在看台旁边盯着公屏，看他胡扯，乐不可支。
“时韵？”
时韵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转过身来。
叫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与她一般年纪，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一笑起来两块苹果肌顶起镜框，让他整张脸的五官比例看起来都有点失调。
“真是你啊！你变了很多，我一开始以为看错了。”见时韵愣在原地，那男人又继续笑道，“我其实早上在图书馆就看到你们了，你身边人很多，我没好意思问。这不我刚才看到你们在操场开播了，我赶紧赶过来了。”
“你有事吗？”时韵锁上手机屏，冷冷道。
“我没事啊，就是老同学打个招呼。我看到你最近在创业，哦，我不是监视你啊，大数据给我推的。”男人自顾自说着，尽管时韵不答话，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觉得你比大学的时候更漂亮了，咱俩好像还没有微信吧？来，我扫你。”
“为什么要加微信？”时韵双手抱胸仍靠在墙边，没有要打开手机的意思。
男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愣了片刻，又挤出两坨假笑：“我们是老同学啊！”
时韵嗤笑一声：“别装了，董良。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装给谁看？”
董良收敛笑容，两道眼袋都跟着下拉：“别给你脸不要，你是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
“这样不就挺好的？”时韵转身要走，被董良一把拉住肩。
“滚蛋！”时韵奋力甩肩，外套格子衬衫顺着胳膊滑落，露出一小截肩膀，董良伸手又要去拉她。
时韵侧身一闪，一边指着他一边往后退：“董良，这里是安大操场，四周都有摄像头的，你现在是安大在校生，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时韵，你还是这么会勾引人，当年你不就是靠这一招勾引王衡才把我的助学金抢走！你越是这样害怕、躲避我，我越感觉兴奋。”
“神经病吧，我所有奖助学金都走的正规流程，总在这里臆想有什么用？”时韵仍被他逼得往后退，她退后的身子突然不知道靠到什么东西，董良也抬头看过去。
“你丫谁啊？”杨逸知捂住时韵乱转的头顶，对着董良气势汹汹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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