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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当天上午,安松意来到音节会现场提前彩排。
这次是市政府组织的活动,场地很大,晚上正式演出时会直接转播到电视频道,还没到表演时间,已经来了不少观众。
安松意彩排时,看到下面一大片写着“梦”的紫色灯牌才知道,傅婼梦也在这里。她猜测傅婼梦多半不想见到自己,便没有主动去打招呼。
谁知,晚上轮到安松意上台时,却突然接到主办方的通知,傅婼梦临时有事无法上台,拜托安松意唱完原定歌目后再多唱几首拖一下时间。
天已经很晚了,前面几首民谣和情歌听得台下的观众昏昏欲睡,皆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安松意站在候场区。
身旁的工作人员正在帮她调整耳麦。
“主办方说,现场氛围太差了,一点都不嗨,转播到电视上,导播都不敢拉到观众,让您等会儿多唱几首想办法让现场嗨起来,我看多半是想让您帮傅婼梦热场。”许珂忍不住抱怨,“而且他们申报的歌太少了,那几首英文串烧您以前从来没唱过,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唱过?”
安松意听着前面的歌手跟观众做告别,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褚真。
“您以前参加《云巅之音》还有商演时,唱的可都是慢歌,没听您唱过这种……”许珂思索着,“这种非常有节奏感的,又有点性感的布鲁斯。”
“总觉得跟您……不太搭。”
“那你今天可以听听。”
安松意回头看了眼许珂,笑了笑,眼下贴的蓝色水钻明亮夺目。
-
当天晚上十点,安松意的英文串烧舞台成功冲上热搜。
刷到热搜的周览将视频转发到《43号》的项目群组里。
没一会儿,群里就一片尖叫。
周览:@制片人,《43号》的主题曲要不联系安松意试试?
制片人:褚真觉得呢?
过了好一会儿,褚真才回复。
褚真:可以。
制片人:好吧,让他们去联系安松意的经纪人吧。
褚真回完消息,才点开周览转发的视频——
是音乐节现场观众发出来的安松意个人直拍。
刚打开,手机便传出极具节奏的鼓点声,轰隆炸耳,紧接着是现场观众的沸腾的尖叫声。
镜头晃动着,画面从模糊到清晰,逐渐聚焦在舞台正中的女人身上。
安松意原本的黑长直烫成了羊毛卷,披在身后,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吊带,边缘有白色的蕾丝装饰,下身是同色系不规则格纹短裙,再配上一双黑色长靴,整个人飒爽酷甜,跟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
舞台灯光快速闪过。
女人张口,嗓音低沉性感,也跟以前出圈的清冷音色不同,让人耳目一新。
到了副歌部分,安松意与伴舞随着音节节拍一起舞动着身体,她的胳膊高高举起又往下一滑,空拍时,在嘴边定格了一拍,待旋律再次响起后,手指像白色的丝带沿着嘴角、脖颈,虚虚滑过前胸,最后甩至身后。
紧接着萨克斯的声音响起,安松意耳边的水晶吊坠跟着她性感的舞步一起晃动,搭配暧昧的旋律和如火般炙热的灯光,现场氛围被引高潮,观众的尖叫声如海浪般汹涌而来,直接掀翻屋顶。
安松意立于高台之上,睥睨着众人,轻松掌控着所有人的情绪。
也牢牢锁住了褚真的视线。
忽而,房门被敲响。
褚真回过神,关掉手机,起身开门。
老太太穿着碎花棉袄站在门前,稀疏的银发服帖地扎在脑后。
“你刚来,应该不清楚我们家民宿的具体情况,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老太太六七十了,精神气却很好,“你住的二楼有四个房间,不过只有一个卫生间,如果晚上着急用可以去楼下,楼下还有一个卫生间。”
“我知道了。”褚真道,“劳烦您专门跑一趟了。”
“这有啥,都是小事。”老太太笑着拜拜手,忽然想到什么般,掏出一个电筒递给褚真,“你们剧组人多,住的房间也多,乡下的电压不比城里,随时都有可能跳闸,你把电筒拿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呢。”
褚真道了谢,接过电筒。
这时手机收到讯息,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着老太太,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电筒:“我得去山上了,今晚要熬夜拍戏,上山的小路没灯,刚巧用得上。”
老太太有些惊讶:“都这么晚了,这也太辛苦了吧。”
褚真笑着摇摇头,搀扶着老太太一起下楼。
木制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民宿装修风格颇为复古,前面是一个用篱笆围着的小院,院子外面是用水泥打造的平台,此刻停了好几辆剧组的车,平台对面是一个老太太亲手打理的菜园子,常年种着茄子、包菜之类的蔬菜,想吃可以直接去摘。
老太太念叨着,大部分家具都是她老伴亲手做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牢固耐用,这么多年了,也没这么坏。
褚真下着楼梯,不忘搭话:“挺好看的。”
忽而,他偏头看见楼梯侧面的墙壁上贴着一排照片。
视线无聊地略过,最终停在正中间的一张照片上。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蓝色的小裙子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的,脸上却戴了副成年人才戴的黑色墨镜,表情酷酷的。
老太太察觉褚真脚步停住,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看到褚真正在看的照片。
“我孙女,怎么样,可爱吧?”
褚真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太太:“您孙女?”
老太太却没察觉到褚真的反常,看着照片陷入回忆:“这还是她小时候,我跟她爷爷带她去游乐场时拍的呢。”
“当时她非要我跟她爷爷陪她玩那些游乐设施,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哪敢玩那些东西啊,我们不陪她,她就一直不高兴,还偷偷哭,怕被人发现眼睛肿了,硬是把她爷爷的墨镜抢了自己戴。”
“你瞧瞧这照片,拍照的时候还不高兴呢,一个小孩跟大人似的板着个脸,怎么逗都不笑。”
见褚真不说话,老太太终于察觉不对看过去:“怎么了?”
褚真回过神,看着照片中的小女孩,嘴角浅浅一弯:“没什么,就是觉得……确实很可爱。”
老太太笑了笑,眼底满是慈爱,足以见得她有多疼爱这个孙女。
和以前一样……
褚真想着,过了太多年了,记忆跟这张照片一起泛黄模糊,他竟然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听您这么讲,她好像有点固执。”褚真道。
“是啊……”老太太感慨,“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会来。”
刚下楼,褚真这部剧的女主樊慕轻就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褚真:“我自己带的,今天多半要熬通宵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谢谢。”褚真没有拒绝,抬手接过咖啡,又转头朝老太太道,“那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老太太叹气:“你们能休息还是早点休息吧,再年轻也扛不住这么造啊,小小年纪别把身体熬垮了。”
褚真应了声知道了,等老太太离开了,才跟樊慕轻一起上山。
-
这边的音乐节也很晚才结束。
安松意唱了串烧后,又唱了两首。
傅婼梦姗姗来迟,还只唱了一首歌。为了补偿粉丝,她特意临时让助理给粉丝准备了应援车,免费提供饮料和夜宵。
粉丝们在安松意的带领下嗨了一晚上,此刻见傅婼梦站在台上仍面色惨白、身体不适,瞬间心疼不已,没有过多责怪。
傅婼梦刚下台,就在后台撞见靠在化妆间门前的安松意,她依旧穿着台上的演出服,不过外面还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听到脚步声,安松意抬头看向傅婼梦,语气清冷冷的:“你怎么了?”
傅婼梦抬手推开扶着自己的助理,挺直腰板,看着安松意,不答反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感谢你的,而且要不是我,你会有这种在台上惊艳所有人的机会?”
安松意皱眉:“我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上台,身体不舒服?”
傅婼梦眼眶一红,转身就要回化妆间:“少假惺惺的了,跟你有关系吗?”
安松意抬手拽住傅婼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傅婼梦清楚安松意今天要是不听到答案绝不会放自己走,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看向安松意,泪水流淌着划过脸颊:“我得了恐慌症,突然发作,上不了台,你满意了?”
最后,安松意还是在傅婼梦嘴了得知了一切。
这几年,她过得远没有表面那么光鲜靓丽。
娱乐圈想要往上爬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你光有唱功还不行,还得周游在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讨好上司,讨好资本,时常能遇到各种离谱的人,离谱的事。
傅婼梦比赛后签约的经纪公司的老板就是她遇到的最离谱的一个。
除了逼着公司的员工陪酒外,他还在公司内部设立的专门的竞争机制,谁能讨好他,谁最会拍马屁,让他高兴满意,谁就能出歌,登上舞台,参加节目,导致所有员工之间也勾心斗角。
那几年,傅婼梦过得很累,很痛苦。
直到后来,她彻底红了,有了话语权,跟公司成功解约才彻底摆脱这一切。
傅婼梦讲化妆间的门关上,靠在窗台前,朝安松意娓娓道来:“那个时候真的好想放弃,但一方面违约金真的太高,我负担不起,另一方面,是因为你……”
安松意站在一旁问:“因为我什么?”
傅婼梦道:“我想向你证明,你退赛的决定是错的。只有我做得足够好,站得足够高才能证明这一点。”
安松意:“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我们能一起想办法。”
傅婼梦瞪了安松意一眼:“你突然退赛也没有提前告诉我啊。”
安松意顿时哑然。
傅婼梦继续道:“好在解约的时候还挺顺利的,也许是因为他压榨员工太过,自己也心虚吧。”
“你呢,一直没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安松意低声回答:“就那样……”
傅婼梦得意:“看来是不如我。”
安松意问:“你的恐慌症……”
傅婼梦:“其实都好多了,只有偶尔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配合医生积极治疗会好的。”
“倒是你,今天看你在台上唱歌,基本功没落下,是……还要继续唱歌?”
安松意微微点了下头:“嗯。”
说完,她看着傅婼梦犹豫着又道了一句:“……以后遇到麻烦记得找我。”
傅婼梦冷哼一声:“要帮我至少得跟我一个层次吧,现在的你能帮我什么。”
安松意扬了下下巴:“我会超越你的。”
傅婼梦:“少说大话。”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无言中。
-
时间太晚,傅婼梦跟安松意道过别后便离开了。
安松意一人开着来时的越野车回乡下的老家。
路上意外接到蒋捷的电话。
男人声音醉醺醺的,问安松意什么时候回去。
安松意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两个都分居多少年了,只是因为之间的事,被迫搬回去住了几天而已?
别搞得好像两人同居了似的。
“过几天吧,这边离老家近,我顺路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安松意语气淡淡的。
“好吧。”蒋捷的语气有些失落,过了两秒又道,“等我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完就回去找你。”
安松意闻言一愣刚要让他千万别来,那边蒋捷又支支吾吾道:“我看到你唱歌的视频了。”
安松意:“……”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蒋捷继续道:“唱得很好听,跳得也很好。”
安松意:“……”
安松意:“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安松意受不了蒋捷说话时莫名其妙、扭扭捏捏的语气,抬手就把电话挂了。
车内终于恢复了宁静。
安松意打开音乐,听着歌,开着越野车驶过泥泞的山路。
等回去时,已经很晚了,整栋房子关了灯漆黑一片。
安松意不想吵醒爷爷奶奶,关了远灯,却发现大门外已经停了三辆车了。
安松意惊了一瞬,没想到这小破民宿真能有客人。
之后,她艰难地把车挤进车位,背着包抹黑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漱后,直接累到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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