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湖今夜有星光

　　第二天早晨，瑟西娅正式迎来她在霍格沃茨的六年级生活。

　　六年级可比五年级轻松多了，不用再面对O.W.L.s的十二门课，只需要念好自己选的几门选修课。

　　吃完早饭，六年级们仍然坐在位置上，等各自学院的院长从职工餐桌上下来，给他们新学年的课表。

　　斯内普教授一边核对他们的O.W.L.s，一边看他们的课程申请，瑟西娅的课表很快就下来了，她要继续学习魔咒学、黑魔法防御、魔法史、变形术、古代如尼文、草药学和魔药。

　　她不打算再打魁地奇，上一学年期末就跟队里说好了，当然今年也没有魁地奇比赛了，自由时间大大增加。

　　她的第一节课是跟格兰芬多一起上的古代如尼文，O.W.L.s成绩筛掉了一批人，教室里只稀稀拉拉得坐着两个学院的学生，瑟西娅满意地坐下——她喜欢这种安静的小班模式。

　　第二节课是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他的教学风格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地让人昏昏欲睡，但没关系，瑟西娅早上给自己来了杯咖啡，能保证自己在课堂上不睡过去。

　　中午，她来到礼堂门口，学生们乌泱泱地围着什么，中央隐隐传来争执声。去年到现在，一年多来作为级长的责任心让她挤上前去，想阻止些什么，但刚一露头，看到德拉科和哈利在互放恶咒，还来不及拿出魔杖，就被满场乱蹿的咒语击中了，她发出一声惊叫，感到自己的头发在疯狂生长，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齐胸的头发快长到地上了，像条失控的黑色瀑布。

　　“梅林的胡子。”身边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也尖叫起来。

　　刚掏出魔杖，瑟西娅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噢！不许你这样，小子！”

　　穆迪教授正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拿着魔杖，瑟西娅顺着他魔杖指着的方向看去，原本德拉科站着的地方，已经不见人影，取代他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正瑟瑟发抖。

　　门厅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穆迪转脸看向哈利，问他还好吗，随即打断了克拉布想捡起白鼬的动作，他用魔杖指向白鼬，控制着它飘到半空，又摔到地上去。

　　白鼬窜到半空，四条腿和尾巴绝望地胡乱摆动着。

　　赫敏也不赞同地看着穆迪。

　　“你不能这样，穆迪教授，”瑟西娅顾不得自己的头发，上前大声阻止，“教授没有权力这样惩罚学生！”

　　要是人形的德拉科也就算了，瑟西娅最看不惯有人欺负毛茸茸的小动物（老鼠不在这个范围内），而且这白鼬还挺可爱的。

　　穆迪教授停下了动作，白鼬迅速地躲到了瑟西娅身后。

　　他的魔眼转了转，落到她身上，“你要护着他？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粗哑，如果不是魔法界没有卷烟，她没准会怀疑他是个老烟枪。

　　没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深吸了口气，挺直脊背，好让衬衫上的级长徽章显眼点：“我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有责任维护秩序和学生的权益。”

　　穆迪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怪笑一声：“有意思。”他收回魔杖，却没有解除德拉科身上的咒语，反而向她走来，身后的白鼬开始不安地惊叫。

　　就在这时，麦格教授从楼梯上下来，拨开围观的学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瑟西娅身后的白鼬。

　　“你在做什么？”麦格教授问道。

　　“教训教训。”穆迪平静地说。

　　麦格教授在知道白鼬是个学生之后，立即掏出魔杖，把德拉科复原了，他缩成一团，躺在地上，顺滑的金发披散在他泛红的脸上。

　　“即使是惩罚，也应该按照校规来，就职前邓布利多没有跟你提过这个吗？”麦格教授严厉地说，“我会如实告诉邓布利多的，穆迪教授。”

　　她又转向瑟西娅：“你的头发……菲茨威廉小姐，我想庞弗雷夫人会处理的，你也去趟医疗翼，检查一下有没有后遗症。”

　　说完，她领着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的穆迪教授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瑟西娅伸手把德拉科拉了起来：“走吧，去医疗翼看看。”她边说，边试图拾起地上自己还在疯长的头发。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因为痛苦和耻辱而汪着泪水，恶狠狠地念叨着他要告诉爸爸什么的。

　　他极力但并不擅长地缓了缓情绪，强忍住哭泣的冲动。碍于瑟西娅在身边，他抹了把脸，蹲下身把瑟西娅拖在地上的头发拢在手上，随后缠在自己手臂上，闷闷地对她说了句走吧。

　　难得一见的可怜摸样看得瑟西娅居然觉得有点心疼。

　　德拉科像个捧着新娘拖尾裙摆的花童似的，跟在瑟西娅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医疗翼走，后面跟着克拉布和高尔，谁也没说话。

　　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瑟西娅没能上成。

　　庞弗雷夫人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学生们的调皮，开学第一天就弄出了事故，对穆迪教授把学生变成白鼬这事更是非常有话说。

　　“好了，”庞弗雷夫人放下魔杖，瑟西娅头上的头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已经停止疯长，乖乖地变回原来的长度，只是发梢还有点不听话的卷曲。

　　“再留一瓶生发抑制剂，万一反弹了就再喝一口。”庞弗雷夫人处理完瑟西娅的头发，转头又去检查德拉科，说他只是中了变形咒，身上有几个撞击出来的淤青，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会儿就好。

　　让他们俩安静待在医疗翼，便去忙自己的了。

　　见没什么大问题，克拉布和高尔也离开了。

　　瑟西娅在床上躺下来，盖上医疗翼带着点魔药清苦气味的被子。她想睡一会儿，但是早上喝的咖啡此时还在发挥它的提神作用，让她迟迟无法入眠，于是索性闭目养神。

　　德拉科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平静，午后安静的医疗翼能听到隔壁瑟西娅规律的呼吸声。

　　他没忍住，起身悄悄地拉开了床幔，露出了侧躺着的瑟西娅。

　　她的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在眼睑下方投出小片的阴影，她跟他熟悉的那些仿佛与生俱来就高傲的纯血女巫们不同，有种温润的漂亮。

　　还有种昂贵，是让人想好好收着，捧在手心里的珍贵。

　　他的情绪神奇地平复了下来，不再觉得屈辱和愤怒，眼里只看得到她。

　　他伸出手指，悬在半空中，闻到空气中瑟西娅身上的木质玫瑰香味，心脏咚咚地敲击着胸膛。

　　德拉科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将指尖轻轻落了下去，碰了碰她的脸颊。

　　好软。

　　他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收回手，飞快地放下帷幔，躺回自己的病床，火速卷起被子盖过头顶，放轻了呼吸，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

　　压根儿没注意到瑟西娅在他转身逃跑后睁开的眼睛。

　　晚上，托兰神神秘秘地跟瑟西娅说着她今天都错过了什么，穆迪教授今天在课上整了个大活儿。

　　她惊讶地听着托兰跟她描述穆迪眼睛都不眨地演示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对下一次的黑魔法防御课产生了些期待。

　　斯莱特林大部分人出身魔法世家，很多人对黑魔法都不陌生，瑟西娅对黑魔法也并不抵触，在她看来魔法是工具，是非黑白都是人为，而不是工具，有机会见识这类顶级黑魔法，长长见识也不错。

　　撇开穆迪疯癫的性格，希望他的教学水平起码能跟去年的卢平教授一样，显然这一学年，他们得忍受他的古怪，那么一个有本事的老师总比无用的老师强。

　　接下来几天，平平淡淡，没出什么事故，除了德拉科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见到她跟见了鬼一样，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在躲着他。

　　她有点搞不明白青春期男孩的心思了。

　　到了周五，瑟西娅上了她这学年的第一次黑魔法防御课。

　　铃声准时响起，九月份的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夕阳从窗户中斜斜地切进来，照亮了穆迪的那只古怪的魔眼。

　　学生们抱着书走出教室，小声交流着刚刚课堂上的内容。瑟西娅在位置上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她刚把《遭遇无脸妖怪》塞进书包，就听到身后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

　　声音在她身后停下，瑟西娅转过头。

　　“你，留一下。”他的独眼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最后定在了她的身上。

　　托兰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飞速地溜走了，瑟西娅懊恼自己收东西的动作为什么不快点，但被点名了也没办法。

　　最后，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学生，她坐在位置上，等着教授开口。

　　昏暗中，穆迪的脸浸在阴影里，眼睛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教授？”瑟西娅有点不耐烦这种沉闷的气氛，率先开口。

　　“你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没来？”穆迪朝她走过来，掀起一股酒气，从空气中飘过来，瑟西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是的，被恶咒击中了头发，庞弗雷夫人建议我留在医疗翼观察一下，我记得我让同学们帮我请了假，教授。”

　　“是的，你请了假。”他正常的那只黑眼睛眯了眯，话锋一转。“你知道第一堂课讲了什么吗？”

　　“我听同学说，您演示了不可饶恕咒。”

　　“不止。”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里有种黏腻的恶意。

　　瑟西娅下意识想往后撤，却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无法从他的眼睛上离开。

　　她盯着那双眼睛，感到一阵眩晕，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她的大脑，在翻找着什么。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看着穆迪的眼睛，看到他对她裂开没有嘴唇的嘴，笑了笑。

　　“教授？”这笑容很可怕，瑟西娅不耐烦他这幅疯癫的样子，她这会儿肚子饿的要命，想快点去礼堂吃点什么，于是率先开口。

　　“没什么，你错过了我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下周有时间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补课。”他仍然在盯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件刚拆开包装的礼物，“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和优等生，缺课可不好。”

　　“明白，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穆迪教授。”瑟西娅攥着书包的包带，移开了视线。

　　“去吧。”

　　瑟西娅走出教室，心里的古怪挥之不去，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夕阳已经沉下去了，暮色像墨汁一样追着晚霞，把教室里穆迪的影子拉的很长，显得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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