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不想当情夫了[娱乐圈]

　　“提前拍这一场戏是吗？”姚今靠近贺天叙身边，抬指轻点对方手中摊开的剧本页面。

　　贺天叙瞬间反应过来，点点头，把剧本捧在姚今面前：“对，你可以先通知陆灵曼调整的内容。场务那边通知没那么快。”

　　姚今应了声，拿出手机发信息。

　　几分钟后，姚今关闭手机。一抬头，她就见贺天叙正注视自己。

　　贺天叙立刻错开目光，假装很忙地把手中的剧本收起来放回背包里。

　　四下无人，雨声淅沥如幕帘，把此处隔成一方幽静的小天地。只有姚今与贺天叙二人共处。

　　贺天叙想说点什么，好配得上这样的气氛。可他在姚今面前向来嘴笨，一肚子的墨水却总是拼凑不出讨喜的字句。

　　他踌躇了好一会，最后问出个自觉没什么意思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当经纪人？”

　　姚今一怔。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问题，也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问过了。

　　这种问题，往往是在她刚上大学以及刚入职的时候才会被问及。

　　那时的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姚今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的回答是她的真心话吗？

　　姚今也记不清了。

　　她沉默着，思绪陷入往事的漩涡中。

　　见姚今沉默几秒，贺天叙愈发认为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他本来是想问个能打开话匣子的话题，这样他们可以有来有回地随口聊聊。他也好从中更加了解姚今。结果现在被他弄得，反倒让姚今无话可说。

　　贺天叙紧急找补：“之前我还常常听我妈在家夸你，说你上台讲题的时候，特别有老师的风范。我当时还想，这不是天生当老师的料？”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就特别怕在人前说点什么。”

　　贺天叙这些话语，倒是让姚今好接话不少。

　　姚今扬起一抹浅笑，垂头摇了摇：“程老师和你都太抬举我了。我可当不了老师。”

　　“我这人很没耐心的。要是同一个知识点在好几个班反复教无数遍，考试还一大堆学生错，那我非得被气死不可。”

　　说着，姚今想了想，又笑道：“要是真那样，估计是我教学水平不太行。”

　　见姚今笑了，贺天叙放松下来：“我看你对你带的艺人倒是很有耐心嘛！”

　　“不一样的，我跟艺人是合作关系，即使意见相左，那也会是有来有回的讨论。可是教书育人，是一颗心敲响另一颗心，”

　　姚今沉默几秒，缓缓开口。

　　“未必能听得见回响……”

　　姚今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轻扇，敛去她眼中的情绪。

　　听了这话，贺天叙总觉得对方不止是在说这件事。

　　姚今的话，似乎有弦外之音。

　　只是现在的贺天叙，还不能领悟。

　　贺天叙见姚今神色淡淡，自然不敢再深入这个话题。他随口把话题引向别的小事，同对方简单聊了一会。

　　那天的雨突然而至，阵势惊人，给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可盛夏时期，总有无数场大雨接踵而至，一点点磨灭掉那场雨在人们心中的痕迹。

　　等贺天叙查看拍摄计划表时，才惊觉时间过得这样快。

　　一转眼，已经要到杀青的时候了。

　　这些天时刻黏在姚今身边，贺天叙还能自欺欺人地哄自己不去过分在意这事。可当分离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时，贺天叙根本没办法不去注意。

　　他心里沉甸甸的，对着计划表暗自出神，又忆起姚今那天的一番话。

　　贺天叙不知道那句所谓的“未必能听得见回响”是在指谁的回响。但他有种微妙的预感，觉得应该是姚今那个藏头藏尾的男友。

　　一遇到姚今的事，贺天叙总爱胡思乱想。

　　他紧蹙眉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所以……

　　在姚今和她男友的这段感情里，姚今反倒是求而不得的那一个？

　　嫉妒和幽怨彻底浸泡贺天叙的心，催生出无数恶劣的念头。

　　为了方便，杀青宴安排在酒店的宴会厅。

　　一整层的宴会厅全被包下，全剧组工作人员和各位投资方都会在场。

　　编剧稻与粱不喜这种场合，人尽皆知。可张怀鹏不愿放弃，还是想邀对方出席。张怀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甚至提前半小时守在对方的房门前，想着直接把人拉去宴会厅。

　　小蔡路过走廊，去往陆灵曼的房间。

　　见到导演站在编剧房前等候许久，她开口提醒：“张导，您是在等贺编吗？十分钟前，他已经去宴会厅了。”

　　张怀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再三向小蔡确认：“真的吗？贺天叙？”

　　“我亲眼看见的，还跟贺编打了招呼。”小蔡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张怀鹏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过小蔡后，他走向电梯。

　　一边走，张怀鹏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家伙，今天转性了？”

　　到了宴会厅，张怀鹏却半天没见贺天叙的人影。

　　等上片刻，其他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宴会厅里热闹起来。

　　姚今和陆灵曼到场没多久后，张怀鹏再一转头，终于在人群里发现了贺天叙的身影。

　　眼见姚今和陆灵曼入座，贺天叙本来正想跟着坐在姚今身边。他连椅子都拉开了，却突然被人叫住。

　　一回头，发现是张怀鹏，贺天叙心里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我找你半天了！走走走，杨总蔡总他们都等你好久了。”张怀鹏带着贺天叙穿过人群。

　　贺天叙抿着唇，不死心地回头望了眼姚今，只好跟张怀鹏离开。

　　见完一群人，场面话说尽，等再回到姚今那桌时，姚今身旁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下了。

　　贺天叙本就沉闷的心情，这下更加不好。

　　他慢慢走近，还没想好坐在哪个位置。身后姗姗来迟的张怀鹏和投资方们却开始张罗着请他上座。

　　席间的主演们也纷纷接话。

　　众人相邀，贺天叙简直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七嘴八舌的，无数道话语声如无形的手，推着贺天叙坐下。

　　一抬眼，隔着巨大的餐桌，贺天叙的视线遥遥地同姚今交汇。

　　姚今眼含笑意，似乎真心实意地为杀青而感到开心。

　　贺天叙凝视姚今，想回以一个笑容。但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却还是笑不出来。

　　张怀鹏什么时候起身致辞、哪个投资方又说了些什么、菜品如何……这些细节，贺天叙早已无心去在意了。

　　没多久，众人开始敬酒。导演、编剧和各位投资方自然是首要对象。

　　贺天叙脸上的笑意淡淡，客套地回应每句问候。他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却始终用余光关注姚今的动向。

　　陆灵曼端起酒杯敬完自己所在的这桌人。姚今也跟着起身一一谢过导演编剧制片和其他投资方。

　　听着姚今那礼貌得体的话语，贺天叙的心里更加空落落的。

　　他起身与姚今碰杯，顺着姚今的话谈起公事：“能有陆灵曼这样优秀的演员出演女一号，《浮华》没有遗憾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

　　寥寥数语，席间的人都听见了。目光落在姚今和陆灵曼身上，或是惊讶或是羡慕。

　　稻与粱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向任何人表示过二次合作的意愿。

　　而今这番直白的话出自稻与粱之口，没有人会觉得只是客套话。

　　稻与粱喜欢选用新人，只挑契合角色的演员，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剧本里的角色，并非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人物形象相距甚远。

　　那他口中的再次合作，是已经有适合陆灵曼的角色，还是说……

　　——他会为对方量身打造一个角色？

　　个别人的目光落在陆灵曼身上，眼中多了些许探究的意味。

　　姚今的笑容愈发明媚。她不在意是否可以真的再次合作，这种东西谁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兑现。但通过贺天叙这番话，姚今可以确定，至少对方已经彻底认可陆灵曼的演技了。

　　这让姚今更有信心去为陆灵曼接洽别的资源。

　　她再次举杯，客气地谢过贺天叙。过了会，姚今陪着陆灵曼去往别的桌敬酒。

　　陆灵曼是女主角，拍戏时跟不少人都有对手戏，这段时间自然结交了不少好友。她被许多人簇拥着，推杯换盏，心情愈发好。

　　姚今陪在陆灵曼身边，时不时替她说上几句。所到之处，俱是一片欢声笑语。

　　贺天叙坐在位置上，心灰意懒地慢慢吃着菜。无论姚今走到宴会厅的何处，他的目光始终追随姚今的背影，像是迷途的旅人眺望引路的星星。

　　即使隔着无数人，贺天叙仍旧能一眼就发现姚今。

　　细碎光影从高悬的水晶吊灯中投下，为姚今的身影拢上曼丽轻纱。乌黑的长发微卷如缎，披于身后。肌肤莹白，恍若玉琢，被灯光一照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贺天叙忍不住拿起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这是他拥有的第一张姚今的照片。

　　他特地设置了加密相册，还备份了许多份，像是个觊觎珍宝许久的贼，时至今日才得偿所愿，于是生怕别人也会盯上。

　　久久地凝视后，贺天叙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他和姚今聊天界面的背景。

　　这个心愿了却，可贺天叙还是觉得遗憾。

　　他还没有和姚今拍过合照。

　　贺天叙再度把视线投向姚今，心有戚戚。他原以为今天的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会想要时时刻刻黏在姚今身边，抓紧最后的一分一秒，不敢浪费分毫。

　　可等真正见到姚今的时候，贺天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那些他真正想讲的话，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道德的界限拦贺天叙眼前，是那样分明。

　　那些在心里已经盘桓许久的念头，恶劣又龌龊。贺天叙根本不敢正大光明地向姚今坦白。

　　他怕吓到姚今。

　　贺天叙更怕姚今见识到自己的真面目。

　　除了一遍遍用目光描摹对方的身影，贺天叙不敢再有旁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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