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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晏晏赴烟火
田时樾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田修年,回复道:“暂时还没。”
田时樾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爸,等会我们聊聊吧。”
田修年也不推脱,应了田时樾。
****
父子二人双双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远处霍然间绽放烟花,五彩缤纷倒映在二人身上。
“时樾。”田修年先开了口。
“嗯。”
田修年转头看向田时樾,看到他眼里时不时绚烂的光,语气内疚又诚恳:“你恨爸爸吗?”
田时樾没有看向田修年也没有回答,而是垂下了头,眼里的五彩光瞬间掠过。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言而喻的问题,田修年歉疚: “爸爸对不起你。”
“是我太过自私,以为……只要弥补秀云的遗憾、愤怒就能让大家都圆满,身为洞察人心的心理医生,竟然愚昧地自以为是的为了你好,为了大家好,最后却是伤害了你,伤害了秀云,更困住了我自己,才造成如今不可逆的分崩离析……”
“时樾,你从出生起到现在,都令我期待欣喜,可我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田修年似是有些哽咽,他不再看向田时樾,而是自顾望着远处接连不断的烟花簇,继而道:“秀云的事,我会妥善解决,往后我不会再让你陷入以前那种困境,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你只要按照你的心意好好生活就好,好吗?”
见田时樾依然不语,垂着的头陷进阴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田修年也不着急,毕竟田时樾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可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让他放下芥蒂释怀的。
先从第一步开始吧。
田修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白狗样的钥匙扣,“去年年底我去给啾啾定制了一个墓碑,也是在年前就做好了,今早我去下碑了,也给它带了狗粮。你假期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还是在原来那个地方,”他将钥匙扣扣在桌上推向田时樾,“回来路上看到一个摊子在卖小狗挂件,见着其中一个有些像啾啾,就买下了,正好上面刻了jojo,希望……”
你喜欢。田修年顿了一下,笑中带泪:
“希望它也能陪着你。”
田时樾这才抬首,田修年也看见了田时樾眼中的盈盈泪水。
“好。”田时樾咬着牙嘴唇颤抖,收下了jojo,他仰头向天花板,不想让眼泪流下。
可眼眶早已蓄满泪水,只是轻微眨了一下眼,便有两行泪快速地窜出眼睑顺流而下。
田修年也转过头,任由泪珠滑落。
也许这就是父子间血缘里的默契,都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泪流的模样。
烟花还在继续放着,二人也终于算是初步解开心结,欣赏着这浮翠流光的烟火。
烟花的流光溢彩转瞬即逝,可若是其此起彼伏、驰而不息,也许就能成为永恒。
****
“爸,我走了。”田时樾站在门口,与田修年告别。
“东西都带全了吗?注意安全,还有别让宥禾受委屈,要听她的话,知道了吗?还有就是,有事的话……你舅舅最近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田时樾第一次见田修年这番认真的模样,有些讶异,到最后变成了忍俊不禁,他也不敷衍,认真点头:“我知道了,至于行李,我今早检查过了,没有纰漏。”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你和田时樾,妈妈其实很意外又很惊喜。”林叶边替杨宥禾围围巾边感慨道。
虽说母女二人昨晚一起睡的,但可能还是没能完全适应林叶的亲昵,杨宥禾的身体微微紧绷,听到她的话,杨宥禾问了句为什么。
“意外是你们不仅认识居然还谈了恋爱,惊喜是妈妈很看好田时樾,所以你跟他在一起的话,应该还不错。”
“他的确很不错,”杨宥禾心里甜滋滋的,又接着道,“各种意义上的不错。”
“那就好,你开心,就好。”林叶会心一笑,系好围巾后,她退了一步,给杨宥禾让路换鞋。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起来,杨宥禾看了一眼门口,朝林叶道:“可能是田时樾来了。”
林叶开的门,果然是田时樾。
田时樾没想开门的会是林叶,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忙鞠了一躬:“林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好久不见啊,时樾。”林叶看着眼前清朗俊逸又礼貌的田时樾,哪哪儿都满意,“要不进来坐坐?”
“谢谢林阿姨,我就不进来了,等宥禾出来就一起走了。”田时樾笑得腼腆,有种丑女婿见丈母娘的滑稽感。
“那路上注意安全,我家宥禾就拜托你了。”
“妈,别小看我。”杨宥禾从林叶身后探头朝田时樾扬了扬下巴。
田时樾的大脑在这一刻像宕机了似的,脸红到爆,只会默默点头。
第一次见田时樾这幅模样,林叶有些惊奇,但她也不打算继续逗趣,这俩小孩还要去赶飞机。
“好啦,快去吧,记得给我报平安。”林叶嫣然,帮杨宥禾提了行李箱出去。
田时樾这才回过神来,忙将手里的礼品递给林叶:“林阿姨,这,这个是给你们的拜年礼,希望……你们喜欢。”
杨宥禾被他这副手忙脚乱说话还突然结巴的模样逗笑,越过林叶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田时樾的身体更僵硬了。
“阿姨也不辜负孩子的心意,就收下了,等你们回来,我也给你们回礼。”林叶接过礼品,朝两人挥手示意告别。
“好,”田时樾笑着回应,手却迅速揽往身后抓住杨宥禾的手,面不改色道:“那我们先走了林阿姨。”
“去吧。”
待门关上后,田时樾一把拉过杨宥禾,与她贴得极近,湿热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
“好啊你,悄悄对我使坏!”
“我明明是看你可爱想逗逗你。”
离得太近了,今早匆匆化的妆,都不知道卡没卡粉,杨宥禾有些别扭地别开脸。
“那明明是逗我,你怎么脸红了?”田时樾又嘻笑一声凑近她,像极了摇着尾巴围着主人转的宠物犬。
面对他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杨宥禾的选择是不回答,高冷。
杨宥禾一挣,拎着行李箱就要下楼。
杨宥禾家在三楼,一般她都是走楼梯,除非太累才会乘电梯。
“我来吧。”田时樾轻而易举地拿过杨宥禾的行李箱,右手继续去牵杨宥禾的手。
如愿以偿牵到女神的手后,田时樾的“尾巴”像是要翘到了天上,笑嘻嘻的。
“为什么要帮我拿行李箱呢?又不重。”
田时樾的行为令她小感动了一下,但她还是想问这个问题。
“没有为什么呀,就是想拉着你的一切,什么都好。”
他并没有说潜意识里认为女生就是力气小拿不动行李箱,也没有说女生行李重很麻烦,就只是单纯地想拿。
田时樾的回答令杨宥禾心头悸动,她轻轻嗯了一声,又道:“那你可要好好拉着我哦。”
“遵命。”田时樾乐呵,更加牵紧了杨宥禾的手。
上了飞机后,两人开始玩起了纸牌UNO,还是田时樾提出来的,问就是他说不想浪费任何与杨宥禾待在一起的时间。
覃州和桂微离得不远,飞机只两个小时就到了。
落地吃了午饭到了酒店后杨宥禾才猛的想起来一件事,忙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田时樾:“我妈妈给你的压岁钱。”
“巧了,我爸爸也给你包了,当然,还有我给你包的。”田时樾勾唇一笑,从双肩包里拿了两个红包出来。
“猜猜哪个是我的?”田时樾调皮地晃着两个红包,挑眉让杨宥禾猜。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都有些鼓的红包,杨宥禾摸了摸下巴,俨然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被她的神态萌到,田时樾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杨宥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觉得你……很可爱。”
杨宥禾这才发现田时樾脸上、脖子上、甚至连耳朵都透着可疑的红晕。
杨宥禾被他也搞得有些燥,莫名地也开始害羞,迅速地点了一下左边的红包。
“这个。”
“确定吗?”
“确定。”
“恭喜姐姐,答对了,”田时樾凑近贴了贴杨宥禾的额头,“答对了一半,两个都是我给你的,我爸给你的,在我包的另一个夹层里。”
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连带着杨宥禾的心也柔软放松下来。
交换完红包后,杨宥禾捏着那两个鼓鼓的红包问田时樾:“为什么给我这么多呢?”
“你觉得呢?”田时樾长腿一迈,直接倒在床上,将手枕在脑后,声音懒洋洋的。
杨宥禾见他躺下,干脆也跟着躺下,田时樾顺势拉起她的手,抬起来晃啊晃的。
“因为你非常喜欢我。”
田时樾扬唇笑了出来。
“又答对了,姐姐,你说我要怎么奖励你呢?”田时樾声音带着俏皮,忽地一个翻身将杨宥禾压在身下。
他细碎的刘海半掩着眉毛,一双柔情的眼眸在杨宥禾脸上流连,杨宥禾以为他会俯下身亲吻自己,谁知道他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被看得心尖发烫,杨宥禾也不目转睛看着他,两人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睡一觉吧,今早赶飞机你也累了,”田时樾轻轻地抚了抚杨宥禾凌乱的刘海,“我回房间写下学期比赛要用的论文。”
没等杨宥禾回答,田时樾就拉着杨宥禾坐起身,替她摘掉发绳,拿过床头杨宥禾的梳子给她梳头。
享受着田时樾服务的杨宥禾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田时樾眼神缱绻,他捻起一缕发丝轻嗅,洗发水的甜香瞬间侵袭鼻腔至整个大脑。
田时樾心满意足地喟叹:“好香。”
知道田时樾是在说她的头发,杨宥禾欲言又止。
只见杨宥禾洁白的脖颈染上淡淡的粉红。
田时樾的睫毛翕动,耳根也逐渐变得绯红。最后再留恋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后就起身对杨宥禾道:“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好。”杨宥禾仰头朝他颔首。
“!!!”
仿佛坐过山车的感觉,一股强烈的失重心动感汹涌了上来。只是简单的坐着仰头的动作,只是简单的披着头发,就能如此的令田时樾的心悸动狂热,只因为这个人是杨宥禾而已。
“那……先走了。”说完,田时樾迅速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杨宥禾的房间,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杨宥禾心里染甜,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害羞动情,谁会不开心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田时樾的心都还没能平静下来,他干脆先去洗个澡,反正自己出了汗,一会也还要出门,他也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汗漓漓的。
****
杨宥禾做了个美梦,但具体梦到了什么她忘了,只记得很幸福很幸福。
杨宥禾拿起手机一看,下午三点二十,她睡了一个小时差不多,离烟花大会还有四个多小时呢。
杨宥禾伸了个懒腰便起床喝水,她从行李箱里拿出年前特地买的一条裙子,想着哪天和田时樾约会的时候穿,这下正赶上烟花大会,刚好。
虽然在家里也用YouH浅浅喷过,但为了保持香气,她将裙子重新挂在衣架上,又用YouH随意喷了点。
其实YouH她没怎么用,因为舍不得,平时就偶尔喷喷陈青行之前送给她的香水,要说身上真正的香气还是来源于她的身体乳。
杨宥禾也洗了个澡,又抹了沁甜的身体乳,妆面只是简单地捯饬了一下,简单但精致。
“叮咚——”门铃响了,杨宥禾开门接过自己的快递。
是给田时樾买的手表,田时樾给了她这么多压岁钱,她也想给田时樾买些实用的礼物。
杨宥禾一直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表,恰好桂微线下的门店可以同城配送,她就下单了。
杨宥禾又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个兔子挂件一起放进了礼品袋里。
“田时樾应该会惊喜吧?”杨宥禾心口熨帖,将礼物装进自己待会出门要背的包里就去换裙子了。
这边田时樾正戴着防蓝光眼镜抱着笔记本电脑写论文,杨宥禾便来了电话。
田时樾边接起电话边将论文先保存。
“田时樾,我订了外卖,先来吃点垫垫肚子吧,吃完我们就出门。”
“好。”
挂下电话后他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半,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关上电脑又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下才出门。
开门的那一刻,田时樾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阿芙洛狄忒,不,她就是自己的阿芙洛狄忒。
田时樾从未见过如此婀娜魅惑的杨宥禾,他有些呼吸不稳地走进杨宥禾的房间。
随着自己心脏砰砰急促放大的声音传入脑海,他又闻到了属于杨宥禾的馥郁。
“你……你好漂亮。”田时樾不禁开口。
仿佛不会走路了似的,田时樾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软凳前坐下。
“还,还不错吧?”杨宥禾见田时樾在软凳上眼神躲闪、如坐针毡,自己也有些羞涩忐忑。
“嗯,很漂亮,很适合你。”田时樾紧张地咬住下唇,捏了捏手指,垂头盯着地板。
“你也很帅。”杨宥禾走向田时樾对面的软凳坐下。
田时樾机械地点头。
“吃吧?听说这家的豆干粉很好吃,今天人多,我很幸运地点到了最后两碗。”杨宥禾拆开外卖袋,将其中一碗推向田时樾。
“好。”
田时樾这才敢抬眼看杨宥禾,捕捉到她眼里的笑意,田时樾也迅速抛开脑中那些莫名旖旎的思绪,再次由衷地开口:“你真的很漂亮。”
杨宥禾怔了半会,田时樾真的从来不吝啬对她的赞美夸奖。
她垂眸心满意足地笑道:“知道啦。”
****
他们的酒店离会场不算远,虽然为了保险起见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没想到却还是堵车了,临近烟花大会开始他们才到会场。
看着人山人海的会场,杨宥禾突然有些焦虑地握紧田时樾的手。
察觉到杨宥禾的不安,田时樾回头朝她安心一笑:
“我会牢牢牵紧你的,放心吧。”
得到田时樾的承诺后,杨宥禾重重点头:“好!”
好在会场看着人山人海,但大家都很有秩序地听从工作人员的指挥入场就坐,没有出现人挤人人踩人的现象。
很快田时樾和杨宥禾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中心,往上,视野开阔,是个绝佳的位置。
杨宥禾对着田时樾耳语:“你选的位置不错嘛。”
从耳边传来的吟吟低语令田时樾有些痒,但他没躲。
待杨宥禾说完后,他也凑近她的耳朵:“还没开票的时候我就在蹲了。”
见杨宥禾乖巧,田时樾又坏心眼地啄吻了一下她的耳廓,又快速退开,得意地笑着。
杨宥禾一个激灵,转头嗔怪地看向田时樾。
田时樾见状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
见他委屈,杨宥禾觉得可爱,像只耷拉耳朵的小狗,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他手感很好的脸:“道什么歉啊,我只是被吓到了。”
田时樾诶了一声,眼里又恢复了笑意:“那下次,我先提前说一声。”
杨宥禾见他得逞,没忍住又捏了一下他的脸,“幼稚。”
田时樾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揣回自己兜里,“你的手好凉,让田时樾牌暖宝宝给你暖暖好不好?”
杨宥禾哑然失笑,点头应了。
脸烫,心也烫,手也逐渐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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