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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君衍舟却还在想另一件事,他将左手放在谢清渺的手上,将谢清渺的手握在掌心。
“那个,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谢清渺将内力探进君衍舟的经脉运转一周又退出来,“什么事?”
她说完,便看到了君衍舟泛红的脸颊。
于是谢清渺也窘迫了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响起。
玉盈枝拎着大大的食盒一蹦一跳地迈进了院落。
玉盈枝看着树荫下双手相握的两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谢清渺和君衍舟齐齐回答。
玉盈枝:“……”
那之后的几日,谢清渺和君衍舟都没怎么说话,君衍舟照常早出晚归奔波于疆场,谢清渺不能练武,便跟着城里的婆婆学起了刺绣。
一天下午,谢清渺靠在窗边手忙脚乱地剪断线头,忽然听见窗外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奔涌的马蹄声还有哄笑声此起彼伏,谢清渺放下绣绷,走出院外。
上官容英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正笑着回头看。
她身后,一群人把君衍舟扛了起来,一边欢呼,一边往天上抛。
玉盈枝看见谢清渺,率先下了马,跑进了院落。
“渺渺!渺渺!”玉盈枝撞了谢清渺满怀。
不用玉盈枝开口,谢清渺也知道是怎么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玉盈枝又哭又笑,窝在玉盈枝颈间闷声闷气地开口。
“是吗。我们赢了。”谢清渺轻轻地拍着玉盈枝的后背,安抚道。
君衍舟被一群人抛得晕头转向,他在战场上一招制胜,带着新的沙船小队杀了托留兹一个措手不及,阻断了乌洛啜的退路,天渊剑出,了结了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的性命。
乌洛格恪守约定,直至最后一刻,未出兵支援。托留兹其余人疯的疯逃得逃,被都护府尽数收割。
至此,这场因圣女教而起的风波彻底平定。
而这也就意味着,离别的时候终于到来。
将近半年的征战,君衍舟在都护府混了个熟,又没有王爷架子,被一群人架着去喝酒。
玉盈枝收拾完行礼,和谢清渺在小院里对坐。
谢清渺捧着绣绷,这将最后一根线剪断。这边的刺绣同中原不同,不过谢清渺本来也不会这东西,都是从头开始学,便也没有什么简单和困难。
“给君衍舟的?”玉盈枝问。
“发带,你们俩一人一条。”谢清渺回。
“好的这条给你,剩下那条给他。”
玉盈枝捂着嘴笑了。
两人正聊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又轻又缓,这个时间,这么有礼貌敲门的人,大抵也只有宋驰之了。
谢清渺知道他的来意,她将绣绷放在桌上,走去开了门。
门外,宋驰之立于树荫下,捧着一捧娇艳的花。
别说种类,沙漠里想要找到这样新鲜的花实属不易,保存的还如此完好,足见用心。
宋驰之不等她开口,抢先把花放到了谢清渺面前。
谢清渺轻轻摇了摇头。
“这次战事结束,我就能回京了。”宋驰之说。
“我知你要随越王殿下应召回京,我也知道我的身家地位都不如越王殿下。“
谢清渺叹息,“你人很好,比君衍舟强多了。“
宋驰之垂下眼。
那为什么你从不肯看我一眼呢?
“谢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和越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并非情爱。”这是宋驰之准备了很久的说辞,比起地位和家室,他毫无胜算,但若是他们之前的感情还只停留在青梅竹马,那么他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谢清渺倒是没想过宋驰之会说这些,她甚至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
宋驰之一见有机会,立刻继续说了下去,“既然如此,谢姑娘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若是能给我一月,哪怕一天的时间,你便会对我有所改观。”
谢清渺歪头想了想,“若是平常,我大抵会约你打上一架。打完了,事情便也明晰了。只可惜我现在不能拿剑,这可难办了。”
宋驰之锲而不舍,“谢姑娘大可以动手,便是怎么打骂,我绝不还手。”
“这正是问题所在。”谢清渺打断了宋驰之的话。
虽然谢清渺和君衍舟同床共寝了数次,却始终未有越界,直到前阵子混乱之间的接吻,谢清渺才有一点点觉得,她和君衍舟之间的氛围有所改变。
不过宋驰之说的很对,她和君衍舟之间的羁绊,从来不是情爱或者友情可以划定的。
在那之前,无论是喜是悲,是风是雨,那个人曾对自己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诺言。
“宋校尉,我不是一个被迫飘零的大小姐,我是一个四海为家的过客啊。”
谢清渺仔细将那些保护的很好的花朵捧起,还给宋驰之。
“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安稳的居所,更不是一个人悉心的呵护与照料。”
谢清渺望向天上的那一轮圆月。
无论悲欢离合,无论四季轮转。
“自始至终能照耀我的,终究只是那一轮孤月,能承载我向前的,终究也只有那一艘孤舟。“
宋驰之抿唇,终于是急切了起来,“这次越王殿下回京,有很大可能被册封为太子,位居东宫,像你这样潇洒的姑娘,你难道就愿意陪他一辈子困守皇城,永世不得离开?“
谢清渺笑了,“如果我说,他这次回去,就是要和皇上辞行的呢?”
宋驰之:“什么?”
谢清渺:“我说,君衍舟要放弃皇子的身份,即便永世不再回京,也要陪我浪迹天涯。”
谢清渺将宋驰之惊愕的表情收进眼底,“你可以吗?宋校尉,放弃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同我一起四海为家。”
谢清渺一点都不潇洒。真正潇洒的人,是君衍舟。
宋驰之的眼底闪过了一瞬的犹豫。他措辞许久,却终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回答。
“就到这里吧,宋校尉。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谢清渺不再给宋驰之开口的机会。
“天色已晚,宋校尉早些回去休息。”
谢清渺抱臂倚在门口,看着宋驰之萧瑟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一脚踹上旁边的老歪脖子树。
“还藏,人都走了。”
过了一会,君衍舟从树后慢慢挪了出来。
“听见我说什么了吧?你要是敢回去当太子,我就把你的东宫搅得鸡犬不宁,让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太子妃。”
君衍舟的脸红红的,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现在还晕乎乎的。
“我才不当太子。”君衍舟严肃地说。
谢清渺见状,哪还看不出来他喝醉了?
“你不是说要当皇上?”
“假的,我才不要当。当了皇上,有什么用?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君衍舟大言不惭地把他亲爹骂了一遍。
谢清渺拉着君衍舟回到院子里,“小枝,你快看!君衍舟喝醉了!”
玉盈枝奇道:“宋校尉呢?让他吓跑啦?”
谢清渺:“我吓走的,他哪有那胆子,杵在树后面一声不敢吭。”
玉盈枝心道那你是没看到他俩在战场上杀敌,那刀光子刮得,就差把自己队友也给宰了。
“反正说清楚了就好,你们俩啊就是别扭,早大大方方说了,哪来这么多事?”
君衍舟:“言之有理,赏。”
玉盈枝乐了,“越王殿下要赏小女子些什么呀?”
君衍舟将身后那坛酒拎了出来,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喝!”君衍舟说。
“喝!”玉盈枝赞成。
谢清渺:“……”
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是喝,谢清渺拦也拦不住,索性捧起绣绷,将绣好的发带裁切下来。
玉盈枝心里难受,她知道。
明天玉盈枝就要一个人回琉疏国,举行即位仪式。
然后,成为西域的下一任守护者,永远地留在这片金色的土地上,继承王妃的遗志。
一坛清酒,玉盈枝一个人喝了一大半下去,哭哭啼啼地嚷嚷着说她怎么还没醉。
君衍舟倒是很诚实地承认他醉了,还严肃地劝玉盈枝不要哭。
谢清渺裁好两条发带,一人手腕上缠了一条,左手拎着君衍舟,右手搂着玉盈枝,将两头醉鬼扶回了房间。
第二天,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玉盈枝背着鹿角杖,翻身上马。
谢清渺和君衍舟也是一样。
要是顾慈还在,这场分别没准会十分热闹吧。
三个人并未言语,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玉盈枝终是落下了泪来。
“不论何时,只要你找我,我都来陪你。“谢清渺策马到玉盈枝身边,抱住了玉盈枝。
玉盈枝的眼泪不住地留下。
我现在就想要你来陪我。可是这是不行的啊。
她努力擦干了眼泪,和君衍舟挥了挥手。君衍舟亦同她回礼。
“越王殿下,照顾好我们渺渺,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找一帮西域人来揍你!”
“用得着你揍?老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不远处,陆锋带着一队马匪走了过来。
之前为了分裂托留兹的大队,君衍舟找了陆锋帮忙,两人合力击溃了托留兹的侧翼,这才让突厥溃不成军。
玉盈枝破涕为笑,“那就全靠你啦。“
陆锋道:“回去的路恐怕有些困难。我们替上官将军送送你们。“
谢清渺察觉到了这话之间暗含的意味。
“那就有劳了。“
有些事确实不好都护府的人出面,马匪分成两路,一路送玉盈枝回琉疏国,一路送谢清渺和君衍舟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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