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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余元坐在座位上，侧头看着陆钏推开门，背着他找安全带。
余元心里暖呼呼的，他能感觉到陆钏刚才在努力让气氛别这么沉闷，当一个性格本不是这样的人突然改变只为了调节他的情绪。
这件事本身就让人很难拒绝。
起码余元拒绝不了。
洗漱完躺在炕上，余元一把一把呼噜着波波狗毛，意识逐渐混沌。
陆钏一个翻身，余元睡觉的弦就像是被人狠狠弹拨了一下似的，顿时清醒。
余元有点忧愁地叹了口气。
今天一晚上，他整个人莫名就很在意陆钏的动向，陆钏在干什么、陆钏在吃什么、甚至陆钏没喝水他都操心了下要不要热壶水给他灌进去。
殷切的不成样子。
余元在黑暗中把脸埋进狗毛里，吸了口波波太阳味道的毛毛味道。
他上次对人这么殷切还是他大学有段时间太忙了，想让爸妈帮忙带两天波波。
余元把手从被子里拔出来，挠了两把头毛。
算了，也就这一晚上还。
余元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三个生物，脑子里串物理知识点，硬给自己背睡着了。
今天一天忙忙叨叨，余元一觉睡醒，感受着胸膛上沉甸甸的分量，努力哼唧一声：“波波，下去，你爹我快被你压死了。”
可惜，期待和余元玩耍的波波没有感受到人类的哀鸣，叼着啃咬玩具摇着尾巴把余元当垫脚石跳来跳去。
余元困得想原地撅过去再睡一次，可波波深一脚浅一脚踩得余元魂儿都不稳当了。
脚下传来一阵踢踏的声音，余元努力抬起头看了眼，是陆钏走了过来。
微微弯腰长腿一迈，稳当地把波波从他身上拔了起来。
余元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挤出一声谢谢。
六日两个人坐在家里判卷，判累了就翻翻公开网站里的举报信，翻累了就试讲一下。
有点忙碌的假期过得巨快，再一次在波波的跳跃中清醒过来，余元捂着脸痛苦哀嚎一声。
“怎么就开学了啊，我想睡觉。”余元搂着波波脖子，在炕上蛄蛹了两圈。
听到耳边传来笑声才想起来，他现在家里不止他俩，还多了两个生物。
余元有点尴尬的摸着鼻子站起身，看着陆钏：“你先洗漱？”
陆钏点点头：“你再躺会儿，我煮点饺子一会儿吃。”
余元从善如流蛄蛹回被子里，浅浅眯一觉。
确实是留恋假期，余元本来觉得自己是闭着眼睛缓一缓，结果再醒来还是陆钏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才醒来。
余元刷牙看着他被陆钏拍了一下的肩膀，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感觉这边的肩膀头子比对面的沉重呢？
余元吐掉泡沫，自己在对面拍了几下，确认没有变化，被陆钏拍过的肩膀头子就是很有存在感。
神奇。
今天两个人要讲公开课，提前带着实验教具之类的去了附中。
余元和陆钏来的早，跟教务处借了钥匙打开门。
他们讲课的地方在附中阶梯会议室，空空荡荡没有话筒。
余元看着在研究多媒体黑板的陆钏，自己几个大跨步走到会议室中间，扬声说着：“陆钏，你嗷一嗓子我听一下，这会议室收音行不行！”
陆钏歪歪头，看了眼余元和他的距离，又目测了一下这个会议室的面积，沉默了。
余元看陆钏没说话，还以为他没听清。抬手拢成喇叭状正要扬声再说一遍。
“余元，别试了，我车里有小蜜蜂，带上吧。”
余元听着陆钏若隐若现的声音，也沉默了。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陆钏身边。
两个人从哪里进来又从哪里出去，去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余元还特不甘心的碎碎念：“选这么大教室讲什么课啊，唱山歌得了。”
余元巨郁闷，他今天还想展现他过硬的专业素养呢，结果这么大一教室，带着小蜜蜂都担心大家听不到。
陆钏笑了声，摁开后备箱，单膝撑到车上，整个人都探到里边努力找着扩音器。
余元看着陆钏努力寻找的背影，眼神控制不住看到了陆钏因为弯腰的姿势，在他不远处被黑色笔挺西装勾勒的部位。
圆润，因为弧度太流畅，西装布料甚至被阳光折射的微微反光。
余元左手攥紧自己的右手，努力控制着自己一巴掌抡圆了糊上去的冲动。
陆钏在后备箱左边没找到，膝盖没挪地方，整个人往里又窜了下，去右边寻找。
因为动作快速改变，反光的布料也跟着动了两下。
啪！
陆钏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扭回头看了眼余元。
陆钏眼神顺着余元心虚挪开的目光，看到了余元因为惯性甩到左胳膊的右手。
“余元。”
“对不起。”“我错了。”
陆钏没想到余元滑跪道歉这么迅速，一口气憋胸膛，憋了半天还是抿抿唇把头又扭了回去。
余元看着陆钏继续搜寻的背影，左手轻轻拍了下右手以示惩戒。
他真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能拒绝不给眼前的腚一巴掌。
他余元不能。
捏着还带着陆钏体温的小蜜蜂，余元装作专心致志研究三个5号电池，再看看话筒。
反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钏。
眼看着快到会议室，余元如释重负，快步跑到讲台上插U盘，开投影。
这两个步骤都不怎么费事儿，余元准备好看了眼PPT格式没有问题，转头看着旁边准备器材的陆钏，纠结了下要不要过去帮忙。
余元劲儿使大了，右手现在还是麻木的。
余元去水池冲了下手，有点凉的水冲过红烫的掌心，心虚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帮忙。
“陆钏呀~还忙着呢~我帮帮忙用不用~”
陆钏调二胡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余元背着手颠儿着走过来，右屁股还隐隐作痛，气儿却连个火苗都升不起来。
“余元。”
“怎么啦~”
“你背过身去。”
余元：……！！
“不是吧不是吧陆钏你不能这么玩儿不起吧！你真的忍心给我一巴掌吗？你只是被拍了一下，我却要被你可以霸凌啊！”
“陆钏你再想想你真的忍心吗？我们都一个被子睡这么久了。”
陆钏看着余元睁圆了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他，一张小嘴叭叭的。
火苗越窜越高，硬给自己气笑了。
他放下二胡，抬腿走向余元。
“我擦你干嘛！”余元紧紧闭着眼，双手伸直阻挡着陆钏靠近。
闭着眼睛看不清陆钏动向，余元肩膀被陆钏摁着转过身的时候，整个人狠狠抖了下，眼睛闭得都刻出了褶子。
后背被人轻轻拂了一下，没有疼痛传来的感觉，余元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了下情况。
和陆钏三眼相对。
“你后背沾了片树叶。”
“……”
“你说说这树，一点儿都不敬业，还没秋天呢，就先掉叶子了。”余元说着，后脖颈子一撤，就算双下巴挤出来也得离陆钏远一点。
这姿势近的有点暧昧了。
余元慌张转身，返回讲台上：“看你没啥忙的，我再串一遍课。”
说着，余元装模作样摆弄起了小蜜蜂。
摆弄着摆弄着，余元发现了华点。
“哎陆钏，如实招来，你大学是不是找对象了？”余元仿佛找到铁证，提溜着小蜜蜂的珍珠肩带晃了两下，“我觉得你没有买这种小蜜蜂的审美。”
陆钏点点头，随手拉了一段二胡：“是没有，我教具比赛一等奖拿的。”
余元原本嘻嘻的脸，刷就落了下来。
强调第一个屁，他还是第一呢。
物理系向来端水大师，两个部长带队的比赛，一个一等奖两边得罪，跟主席一合计，物理系教具比赛两个一等奖。
余元那会儿站陆钏身边，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
余元冲着低头拉二胡的陆钏白了一眼，但凡现在定位还是死对头，他都得嘲讽陆钏几句。
切。
领导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余元和陆钏懒得跟领导们打招呼，借口去班里看看学生们准备的怎么样。
一颗颗新鲜花朵在教室摇摆，课间看到两个没见过的老师跟班主任唠嗑，或大或小的眼睛都悄摸摸盯着余元和陆钏。
余元戳戳陆钏腰子：“哎，你别说，初中生看着都比高中生有活力。”
班主任笑了下：“余老师现在带的高一，也刚从初中升上来呀。”
“不不不，被中考摧残过的孩子，充满了我为什么要学习的迷茫。”余元说着也觉得有点搞笑。
两个人咯咯笑着。
陆钏看看时间，问了下班主任：“先让孩子们去会议室吧。他们按小组坐得先说会儿话冷静一下。”
班主任拍拍手：“课代表，你带同学们组队去会议室，整齐一点。”
余元看着大家鱼贯而出，自己升了个懒腰。
“走吧，咱俩也得去打招呼了。”
陆钏学着余元戳腰子的动作，摁了下去。
余元嗷呜一声，跑出教室，尾音还在控诉：“你看你这，记仇干哈。”
玩闹归玩闹，两个老师西裤衬衫往台上一站，正儿八经的气息浓郁到学生们正襟危坐。
准备多日，余元今天在明亮的舞台灯照射下，信心十足。
陆钏看着灯下分外耀眼的余元，举着手中实验器材，配合着余元的讲述，准确对应讲授。
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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