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主教，直播治病

　　最后一箱试剂严丝合缝地卡上了空隙，塞拉斯发出了一声满意的感叹。

　　趁着他今晚准备直播的空隙，维伦关停了诊所的生意。在接待完所有老客人之后，他独自打包好了一堆医用物资，就等着找辆交通工具，带着家当上路。

　　真会逢场作戏啊老狐狸。

　　塞拉斯算是理解为什么紫鸢要叫维伦“老登”了。

　　维伦擅长与人周旋，演技了得，手段老练，是混社会的老油条。但他的个人追求，却意外的朴实，甚至有些高尚。被他算计过的人，核心利益其实都没有受到侵害，偶有小的失利，也会在之后与维伦的利益交换中被加倍的补偿回来。

　　比如这家诊所，占地足有96个平方，还有二楼的空间。按照帮派管理下的地价估算，转让费就起码要20万欧，更不要说直接把地契买下来了。

　　维伦50万的要价，还附赠昂贵的手术器具，是实实在在卖了塞拉斯一个大便宜。

　　“呲……”

　　耳边响起能量饮料开罐的声音，为这个闷热的初夏之夜带来一丝清凉。

　　坐在驾驶座上的维伦边喝边递给塞拉斯一罐，以表示对他帮忙干活的感谢。

　　“现在就等吉娜醒过来，把折叠病床搬进来，你们就能愉快上路了。”饮料的凉气让塞拉斯精神一振，“你在直播之前，还答应过我告诉我犹格索托斯的消息，这个承诺，总不会又是托词吧。”

　　紫鸢还在手术室内照顾苏醒前的吉娜，车内只有塞拉斯和维伦二人。趁着这个机会，塞拉斯发起了谈话的邀请，询问维伦之前承诺过的情报消息。

　　“怎么会。”维伦知道塞拉斯在阴阳些什么，愧疚地轻笑一声，“教团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没有替他们隐藏情报的必要。”

　　“你应该知道，教团的三柱神吧。”

　　“当然。”

　　塞拉斯之前浏览克苏鲁网页的时候，就了解到了这三个名字。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

　　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

　　这是管理教团“群星意志”的主教，所侍奉的三位圣主，一起被合称为“三柱神”。

　　韩希受黑袍主教“奈亚拉托提普”的代言人的管辖，而这位犹格.索托斯，塞拉斯只在维伦的记忆中读到过。

　　见塞拉斯有基础知识，维伦继续他的讲述。

　　“在你出镜的第一段直播中，韩希口中念诵的祷词，就是发动犹格.索托斯能力的吟唱。”

　　“我之所以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外星人，就是因为了解这位‘万物归一者’。”

　　“祂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能对时空进行扭曲，从而发动超远距离的传送。自自然历2027年，公司驱逐教团的“圣战”以来，教团就从未停止过召唤外星人的尝试。”

　　“目前人类已知的外星人降临的案例，无一不和祂有关。”

　　[主人！主线任务重大进展！]

　　小十三雀跃着向主脑递送消息，却被塞拉斯无情地屏蔽掉。

　　[不要打扰我听别人讲话，主线任务是我自己设置的，有重大进展还用你来说？]

　　小十三委屈万分地闭上了嘴。

　　“所以，我的穿越，其实是犹格.索托斯的能力？”

　　“是的，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维伦肯定道。

　　“这种跨越光年距离的瞬间传送，其中的原理你知晓吗？”塞拉斯继续追问。

　　“很遗憾，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维伦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而且，据我所知，哪怕是公司最核心的技术研究员，也还没搞懂这一力量的来龙去脉。”

　　“毫无疑问，我们现在只能将其归类为‘超能力’。”

　　[主人！支线任务重大进展！这个世界有超自然力量！]

　　塞拉斯：“……”

　　小十三被塞拉斯彻底调成了静音。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信息的？生物技术公司吗？”塞拉斯知道维伦曾就职于公司，他现在无比好奇公司是如何打击教团的，“公司和教团敌对得很严重，如果你知道公司调查神迹的手段，请务必告诉我。”

　　“不要心急，我们一步步来。”面对塞拉斯抛出的一连串问题，维伦放下手中的饮料，挨个捋顺思路。

　　“我曾经是生物技术直属私立医院的一名主治医生，同时也兼职研究员，跟过很多公司委托的科研项目。”

　　“在生物技术公司，但凡和科研沾边的职员，都知晓外星人的存在。只不过，公司对这些消息的态度，从来都是不鼓励外传，有时还会严惩。”

　　“我在职期间，曾经发生过因私自传播外星人信息而被解雇的案例。所以，无法接触到正统专业知识的普通民众，往往会因为‘外星人’是阴谋论还是真实事件争执不休。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沦为了娱乐话题，反而被当成了某种笑谈。”

　　“至于我对教团的了解，则来源于曾经的一位同事。”

　　“就像曾经的你一样，他所在的研究团队认为能找到教团神秘力量的源头，因此对教团的人祭仪式进行了系统性的研究。我们是同期，偶尔会互相交流，我就是在那时学习到了部分教团的知识。”

　　“但是很可惜，两年后我就离开了核心的直属医院，在多家边缘医院之间辗转，也因此远离了科研的圈子。来到贫民窟行医时，我接诊过的狂信徒们又从来守口如瓶，再多的有关教团的知识，我就不得而知了。”

　　维伦无法提供直接联系主教的途径，这是塞拉斯意料之中的事。事实上，能从他口中得知如此丰厚的公司内部消息，塞拉斯就已经十分惊喜了。

　　“到目前为止，你们有曾耳闻过天外来客重回家乡的事件吗？”

　　他不抱什么希望的问出了最后一个有关外星人的问题。

　　“不算电影上的文艺创作的话，没有。”

　　维伦转过头来，向塞拉斯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你想回家？”他问，“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思念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

　　“思念倒是不至于。不过，我伪装克苏鲁直播，希望联系上教团，的确都是为了回家。”塞拉斯半开玩笑地接话，“难道，蓝星上还有外星人不想回到以前的老地方的？”

　　却见维伦沉思一阵，给出了一个严肃的回答。

　　“要我说，其实还真有。”

　　意外收获。

　　塞拉斯前倾身体，洗耳恭听。

　　“最近三个月，帮派传言，教团新添了一位外星代言人。”

　　“就在上个月的3号，也就是4月3日，你来这里前四十天，我在深夜接到了一个熟客的急诊。”

　　“他是一位帮派小领导，在一次抢劫活动中遇袭。当日的凌晨2点，他拨打了我的电话，告诉我他愿意出重金邀请我去现场抢救。”

　　“不幸的是，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当场死亡了。而且，现场的死者不止他一人。”

　　“几乎三分之二的涡轮帮派成员，都覆灭在了那次袭击中。”

　　塞拉斯皱眉。

　　“这件事，是另一位外星人干的？”

　　“极有可能。”维伦笃定地回答，“大多数帮派分子的身上，都出现了锯齿状武器切割的痕迹，起初我以为来源于某种螳螂刀。”

　　“直到我和那位昆虫一般的外星生物打了个照面，我才明白，这件事大概率是它的手笔。”

　　“你说的那位外星人，长什么样？”塞拉斯对外星生物的了解远超人类，他大概猜到这位外星生物就是记忆中的夏盖之虫，“他的体型如何？有几对足？可有翅膀？”

　　“我没看清细节，只知道它的体型和人类相近，还至少有一对锋利如刀片般的前肢。”

　　“它的动作十分敏捷，后腿的动作健壮有力。但它身着宽松的教袍，只有前肢完□□露在外，剩余的特征我实在不太清楚。”

　　“没关系，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塞拉斯打开记事板，添加系统任务的同时，接着打听事情的走向，“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那位外星人后来又去了哪里？”

　　“奇怪的点来了，我并没有逃。”维伦避开塞拉斯的目光，陷入了深度的思考，“它对我没有攻击欲望，只是走出了涡轮帮的基地，盯紧了天空中的月亮。”

　　“随后，它用某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喃喃自语了许久。最后还跪下身来，用一种狂热的姿态，亲吻了脚下的大地。”

　　“你认为，他热爱蓝星这片土地？”塞拉斯顺着维伦的思路推理道。

　　维伦点头。

　　“你和它，显然不是同族。但我想，你们对彼此的族群，应该不是一无所知吧。”他试探着问塞拉斯。

　　“抱歉，维伦，在确定他的身份之前，我也拿不准自己对他知道多少。”

　　塞拉斯委婉劝谏维伦不要再追问，对方也就识趣地放弃了这一话题。

　　承诺中的情报信息已经全部兑现，二人的严肃交流也就到此为止。塞拉斯缓缓退出车内，踱步到车外好好透气。

　　他倚靠在驾驶室一侧的车门旁，一口一口消耗掉手上的能量饮料。

　　“维伦，反抗军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距离吉娜苏醒，还有些时间，在分别之前，他们还能闲聊一两句。

　　维伦思考了一下，尽可能的精简了语言。

　　“大体来讲，这是一个由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组织，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公司和教团的压迫。”

　　“他们拒绝使用公司生产的义体，不支持机械义肢替换手术，转而自力更生研发体外机甲，以抗衡大公司的技术垄断。”

　　“未央城是许多公司驻扎的总部，城市之外，其实还有广阔的空间，可供人们栖居。”

　　“反抗军的基地，就设立在远离未央城的一处废墟之下。只有和接头人联系上，才能找到具体位置。”

　　塞拉斯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

　　“我明白了，这是你要走的路。”

　　“说真的，你不一起来吗？”维伦从驾驶室的车窗探出头来，“说不定在反抗军中，有知晓更多教团情报的人存在。”

　　闻言，塞拉斯摆摆手，拒绝了维伦的提议。

　　“在方才的直播中，我收到了数千条私信，数万条评论。”

　　“我不仅要整理这些信息中可能蕴含的情报，还对前来求医的患者负有一定的责任，一走了之是绝无可能的选择。”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人各有路。

　　年岁渐长的维伦比塞拉斯更明白这个道理。

　　“好吧，那就祝你好运喽。”

　　维伦换上轻快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披上了他那层富有魅力的伪装。

　　诊所大门前的走廊里，传来了紫鸢的呼喊。

　　她举着悬挂着吊瓶的支架，搀扶着行动尚且有些艰难的吉娜，缓缓走向改装好的野狼。

　　“折叠病床的事我来弄，你回去吧。”

　　“好。”不带一丝犹豫，塞拉斯走向诊所大门。

　　“也祝你们好运，柯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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