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妖师再就业

　　星期六早上。

　　妖怪学校校门一开，排在队伍第一个的汤圆，高兴地冲出来，奔向校门外来接人的古宝与……古清悦。

　　汤圆愣了一下，而后左右望了望，接着又拉起古清悦的手，穿过对方右臂弯探头看向后方，再绕到左臂弯再探头看向后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委屈抬头，问面无表情的古清悦：“坏大抓妖师呢，说好的呢，第一个星期第一次接妖呀，就是这样对待妖的？要这样对待妖吗？怎能这样对待，一个盼了一个星期、万分期待、可怜可爱的三岁小妖？”

　　古清悦：“她有事外出。”

　　“这样啊。”汤圆心里顿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不忍心让我伤心落泪的。”说着，抬起古清悦的手，擦了擦自己脸上并没有的眼泪。露出笑容，“好的！我原谅她了。”

　　古清悦嫌弃看眼自己还被抓着的手。“放手。”

　　汤圆冲她吐一下舌头，放开她手，转身笑容灿烂地去拉住古宝小手，“古古古古，来，我介绍新朋友们给你认识。”

　　古宝看向校门内频频朝她们这边张望，站成一排的小朋友们，点点头。

　　两个手牵手走进校门。

　　认识完后，汤圆冲新朋友们挥手告别：“等我监护人回来，我让她写申请，邀请你们来家里做客，吃好吃的汤圆，然后带我们去海边玩。”

　　小朋友们欢呼着目送走她们。

　　一大二小回到家。

　　汤圆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客厅找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着电视画面满足地弯起眼睛，接着扭头问，从厨房洗手出来的古清悦：“大古古，我们早餐吃什么？”

　　走到她身旁坐下的古宝，回答了她：“我们吃过了。”

　　汤圆睁大眼睛，馋：“吃了什么？”

　　“牛奶面包。”

　　汤圆不馋了。“买的成品，哪有自己下厨香？”

　　她再次望向古清悦，很是期待：“午饭呢，午饭我们吃什么？”

　　古清悦：“点外卖。”

　　汤圆顿时瞳孔地震：“……大家长不在，你，你就是这样敷衍我们的胃？！”

　　古清悦不理她。

　　汤圆很想找对方理论，但她不敢。

　　但是——这时门铃响了。她跑去开门后，在看到门外的高冷姐姐，手里正提着一袋新鲜蔬菜的高冷姐姐，口中说‘这是舒莫在小区菜园子订的蔬菜’的高冷姐姐，她又敢了！

　　等高冷姐姐又说了句，“菜新鲜吃。”

　　汤圆立马猛点头接话道：“对！！！今天就吃，中午就吃，现在就吃！”

　　现在，当然不可能是现在。毕竟，早餐古清悦已吃过汤圆不馋的牛奶面包。

　　中午。

　　当古清悦脚步朝厨房走去，汤圆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把自己思虑再思虑的建议提出来：“这些菜长得这么水灵，咱们还是水煮，吃它原汁原味吧？”

　　古清悦回头看她一眼，汤圆嘿嘿一笑立马后退两步，撞到身后也跟过来的古宝。

　　汤圆对古宝抱歉笑笑，在古宝护短张嘴正欲说‘姐姐炒菜不难吃’前，捂住了古宝的嘴。笑眯眯先说道：“古古的意见没有参考权哦！这菜是给我和你姐姐吃的。”

　　然后——
　　有权发表意见的她，被赶出了厨房。
　　而古宝则可以留在厨房，帮忙清洗小青菜。

　　汤圆后来又偷偷溜回到厨房门口瞄了眼，这之后，她安心地回到客厅看电视，等待着中午的两道水煮菜。

　　待午饭做好后，汤圆美滋滋地上桌，享受着两道原汁原味的水煮菜，又吃完也是古大厨之手做出来的难吃的其它菜肴，她拉上吃撑的古宝下楼散步。

　　半小时后，回到家她再坐回客厅沙发上，今天誓要，与她爱的电视不离不弃，直到规定熄灯前。反正今晚的晚餐是外卖，她不吃。

　　看电视的时候，她一心二用，瞄了眼正往餐桌上放画画工具的古清悦，毛笔、墨、颜料、纸……国画？她喜欢耶！

　　汤圆倏地一下，出现在餐桌上方，眼睛发亮：“要画什么？需要模特吗？我可以！”

　　古清悦抬头看她一眼，汤圆一颗当模特的心思瞬间就消散了，嘀咕一声“小气”，乖乖地退回到客厅。

　　而后，她小声地与旁边沙发上正在学习认识新字的古宝讨论：“你猜，你姐姐要画什么？”

　　古宝的视线从学习屏幕上移动到一脸好奇的汤圆身上，对她摇头：“不知道。”说完又盯回屏幕。

　　汤圆：“你就不好奇？”

　　古宝再把视线移给她，“等姐姐画的时候，我去厨房倒水喝，经过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汤圆：……该说，好狡猾吗？

　　在古宝给了她一句‘到时我们一起去喝水。’汤圆的心思瞬间就变成——“你好聪明！”

　　古宝笑了笑，叮嘱道：“我们要在厨房里喝水，不能把水杯带出来。”

　　汤圆不解但好问。

　　古宝解答：“我担心万一把水洒了，洒到姐姐重要的画上，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汤圆懂事地点点头：“嗯嗯！那我们在厨房里喝完水再出来。”

　　这个喝水计，在进行了三次后暂时中断——有访客到。

　　楼下邻居洛君雅，上楼来找古清悦。

　　古清悦刚一开门，一句“我和阿茉的婚礼，我想邀请你当我的伴娘。”就抛过来！

　　古清悦：？？？

　　正在看电视的汤圆，耳朵竖起来：什么什么什么，大瓜！

　　古清悦上下打量一番面色憔悴的洛君雅，指出一个事实：“阿茉不是也同舒莫一道在陵园消失了？她这是在你梦中答应你的？”

　　“……”洛君雅。“等她回来，我就跟她求婚。”

　　古清悦问：“进来吗？”

　　洛君雅摇头。

　　古清悦便就在门口回复了对方先前的邀请：“等舒莫回来，我再给你回复。”

　　看着洛君雅下楼的背影，古清悦垂眸听了会儿下楼梯的脚步声，而后关上门，继续自己的绘画。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邻居再来串门。

　　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古清悦都在画画。
　　而汤圆，除了睡觉看电视的时间，都在执行喝水计。

　　当周日夜晚降临，终于在第N次喝完水经过的时候，汤圆看到了画卷上女子的面容，她顿时捂住自己的小嘴，另一只手朝身旁的古宝比一个大拇指——感谢小古古的叮嘱，不然这水要是喷在画上，她一定会被大古古揍的！！

　　而她一颗想八卦的心，直到小古点的外卖到了，大小古吃完外卖，大古拿着装裱好的画卷出门，才敢放肆问出口。当然，问的对象是，与她一起也被留在家里的小古。

　　至于出门的大古去哪里呢？
　　大古古记得回来就成。

　　古清悦去哪里呢？

　　古清悦约了唐多加，在奶茶店碰面。

　　唐多加到时，古清悦已给他点好了奶茶。他吸一口加全糖的奶茶，幸福感满满。

　　“约我出来，想打听舒莫的消息？”他问。

　　古清悦摇头。

　　唐多加：“不担心？”

　　古清悦看着他吸第二口奶茶，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了。”她拿起自己的那杯奶茶，喝了口——是舒莫爱喝的那款，不加糖。

　　“那就是约我出来请奶茶的？”对这个答案，他非常满意。

　　古清悦示意他，看自己手中的画卷。

　　唐多加：……好吧，虽然别有目的，但奶茶是有了。

　　随着古清悦手中画卷的展开，唐多加先是看到了画中人一身透着神秘韵味的古代女子衣服，他脱口道：“这身衣服有点眼熟啊。”

　　古清悦有点意外的挑下眉，停下手上的动作，探问道：“在哪看到的？详细说说。”

　　唐多加则示意她继续展开画卷，“一时没想起来，你让我看看她的脸。”展开的画卷卡在脖子位置，影响了他的记忆。

　　古清悦听罢，将画卷完全展开，当唐多加的视线对上画中人的脸，他的记忆力也跟着完全打开了。但是——他讪笑，“对着这张脸，我不敢说。”

　　古清悦见他确实不想说，很干脆地没再问下去。“那说点你能说的吧。比如，我想和你说两句她的悄悄话。”

　　唐多加：……这场景，怎么也有点眼熟。

　　他看向古清悦目光落在画中人的‘她’，有点明白对方找他聊个天，为什么还要带上这画呢。“比如？”

　　古清悦：“我想知道，舒莫体内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唐多加摸了摸下巴，这两句悄悄话，舒莫没说不能说，那是能说的吧。
　　他看向画卷中的舒莫：要是不能说，你就眨眨眼。

　　两秒，没等到画中人的眨眼，他沉默了下，脑海中见到舒莫的第一面，即便已过去了九年，依然记忆深刻。

　　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得从舒莫大学毕业典礼那天，也就是她加入捉妖队的这天。

　　那天，舒莫没等来，昨晚跟她通电话说中午会来学校与她一起吃午饭的父母。

　　比午饭早一个小时，未觉醒抓妖师血脉的舒莫，突然感到自己心口剧烈一痛，接着眼睛充血，浑身发抖发烫，下一刻，她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说好要与她一起吃午饭的父母面前，而此时，她的父母正躺在血泊中，被大妖重伤，淹淹一息。

　　在父母咽气那刻，舒莫浑身骤然爬满血色纹路，彻底失去意识前，一道金色光芒从舒莫父母身上发出，笼罩护在舒莫身上。——猫姐说，那是舒莫父母的功德所化。

　　三年前，舒莫终于亲手斩杀了那个大妖为父母报仇。却中了大妖临死前报复性的一口妖气，今后但凡遇到妖怪，不论好坏，皆会受到体内妖气驱使，斩之。

　　……

　　古清悦回到家已是半夜。

　　屋内开着灯，汤圆还在客厅看电视。

　　看电视的汤圆，转头与进门的古清悦一个对视，自觉地解释过了十点还未入睡的原由：“两小时前古宝出门了，还未回来。说是去面见爸爸了。”她左手拿起古宝脱下来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手机，“古宝说，爸爸不让带。”右手拿着的遥控器点了下自己的脖子，“我让她带了。”

　　古清悦把刚换上的拖鞋又换回脱下的鞋子，转身再出门了。

　　她拨通了古父的电话，这是这些年她第一次主动联系对方。

　　电话那头，古父道：“半小时前走的，十分钟前该到，没到，就是出意外了。我算了一卦，正是考验你们姐妹情深的时候。怎么，需要求助我吗？”

　　“不。只是有句话通知你。”

　　说完，古清悦挂断电话。

　　古清悦是在一条小巷里找到的古宝。

　　此时，古宝正被一个西装男子举着掐着脖子，在西装男子的对立面是几个持枪的警察，显然，古宝被当成人质了。

　　看到这状况，古清悦眸光冷了下来。

　　当年，对于知道自己妖的身份，古清悦并未觉得自己人与妖两者有什么不同，直到被娘亲打进医院的父亲康复出来，以抓妖师的身份将她逼入绝境，孤身一人的她从死亡的威胁下化出原形自保，她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妖的身份。

　　自那之后，流血、断骨都只是小事，想让自己不再受伤，那就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少受伤。

　　对于古宝……那次真的让她没有想到，那天，她以为自己会死在父亲的最后一击，是古宝冲出来替她挡下那一击。

　　也不知道古宝是怎么找来的……要说对这些年被父亲以抓妖师身份斩杀过程中，唯一还在意的，就是当时她抱起古宝破碎的身子那小而重的感受。

　　古家不能有软肋，就必须有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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