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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残行为
攻击小梅花二人的怪物爪尖似是有妨碍伤口愈合的毒液,将创面清理干净后,启褚卿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替他将血止住,灵力也没办法使其恢复如初,只能寻了些草药敷着,等待自动愈合。
启褚卿轻手轻脚地为小兼询包扎完,看着一旁被血染红的水盆,皱眉询问道:“疼吗?”
小兼询下意识想要否定,却突然想起启褚卿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遂将摇头改成了点头。
“疼的。”
启褚卿摸摸他的脑袋,将小兼询抱到床榻上,轻声哄着。“为师用灵力帮你缓解,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不疼了。”
“嗯。”
小兼询自化形以来便一直觉得冷,而今却被启褚卿如阳光般和煦的灵力催解得整个人暖洋洋的,酝酿了许久都未成型的睡意此时竟也慢慢冒出了头。
原来示弱还有此等好处,小梅花尝到了甜头,闻着启褚卿身上好闻的味道一时失了神,意识在他与自己接触着的体温中逐渐模糊。
随着怀里的小人睡熟,屋外一个身影逐渐显现,程兼旬盯着赖在启褚卿身上的小梅花,一张俊脸不加遮掩地阴沉下脸来,上面写满了厌恶。
很好,这瞎眼小畜生学会蒙骗师尊了。
待小兼询伤情渐好,启褚卿开始教他如何使用自身灵力,在这过程中小梅花的性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慢慢变得谦和守礼数,做事刻苦严谨,心细如发,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起来,比最初那个淡漠的小少年不知鲜活了多少。
启褚卿认为这些转变是因为他灵识结出,从而拥有了寻常人的七情六欲,所以在感知外界过后学会共情,自然也知道了如何做出相应的回应。
可只有程兼旬知道,灵识其实无法改变刻在骨子里的一些本质,小畜生而今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他在观察了周围人后所学习模仿的。
弄虚作假,着实可恨。
因为在记忆里同时存在一个人大小两个时期的情况还从未出现过,所以启褚卿竭尽所能地阻止二人见面,告诫程兼旬不要在小兼询面前现身,以免影响记忆走向,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师命难违,程兼旬只得将踪迹藏匿,却又因不放心师尊与那心机颇深的小畜生单独相处,便终日躲在暗处观察。看着小兼询总是腻在启褚卿身边,还时常会做出一些撒娇举动,构思了无数种将其肢解的方法,更是连抛尸地点都想好了。
“师尊这是要去哪里?”见启褚卿唤出四境间的通道,程兼旬问道。
“掐算着日子,很快就要昭告天下,为小时候的你举办拜师会了,为师去准备拜师礼。”
“那可真是耽误不得。”程兼旬表现得通情达理,随即却又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不让尘这边,由徒儿看顾,师尊大可放心。”
启褚卿不疑有他:“有你在为师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也不要忘记为师叮嘱过你的。”
“徒儿时刻谨记,一切举动都会在暗中行事,定不让他人察觉。”
启褚卿点点头,又安排了一些事宜便离开了。程兼旬目送着他,直至那道修长清瘦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重新回到竹舍门前。
这时一个稚嫩的嗓音从屋内传来,没了对待启褚卿时的柔和谦逊,语气漠然冰冷极了。“师尊都走远了,你就别站在那里装样子了,想进来就进来吧。”
程兼旬丝毫没有跟他客气,将门踹开便迈了进去,只见小兼询眯起那双澄澈的眸子,正躺在榻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
他点评道:“像你这般无礼的人,师尊是不会喜欢的。”
“我劝你少说话。”程兼旬眼中寒光乍现,犀利冷峻的眼神仿佛要将面前孩童单薄的身板刺穿。“在我这里,太过多嘴的人下场一般都是很惨的。”
“你的确很强,但我猜你不敢动我,因为师尊,也因为……”小兼询稍作停顿过后继而说道,声音放的极轻。“你我本就是同一人,对吗?”
其实小梅花早就发现师尊身边时常跟着个人,虽从未露过面自己却可真切地感知到他的存在,高度重合的气泽与分外熟悉的感觉,无疑都在反映着一个真相,只不过太过匪夷所思小兼询始终没有下最后的定论,直到方才见到了程兼旬才真正确定。
这人便是长大之后的自己,不会有错。
“说对了一半,我之所以纵容你到现在,确实是因为师尊。”程兼旬缓缓走近,身上的压迫感愈发浓烈。“可你应该知道的,若是我想教训的人,任谁来了都无用。”
“在教训我之前,先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吧。你虽伪装得很好,甚至可以骗过师尊,却瞒不住我。”小兼询看着面前气场骇人的男人,依旧是面不改色,脸上看不到一丝畏惧,平静地与其对峙,甚至还出言讽刺道:“如今的你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了,待周身戾气再也压制不住,便会彻底沦落为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届时为乱四界,你说师尊那般深明大义,会不会亲手了结了你?”
程兼旬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向小兼询的眼神愈发冷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是任凭师尊处置,何需你来置喙,实在讨人嫌。”
小兼询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张张嘴还未出声便被甩了个巴掌过来。程兼旬没有动用灵力力道却不小,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很快就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将人按在榻上足足揍了半刻钟才停下,程兼旬活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再看看身下早已是鼻青脸肿的小兼询,小家伙伤的不轻,却始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漠的眼神仿佛拳头没有落在他身上一样。
怕弄脏启褚卿的被褥,他仰起头舔了舔流血的嘴角,看着程兼旬总结道:“气急败坏的疯子。”
“闭上你的嘴。”程兼旬闻言又扇了他一巴掌。“没用的废物。”
一些皮外伤很快便自愈了,所以启褚卿回来之后若是无人提及,自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程兼旬吃准了小兼询怕在师尊面前丢人定是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便也顺理成章地当做无事发生。
拜师大典就定在启褚卿回来那天的后一日。
主神收徒乃是四境大事,由于时间仓促,需要了解的礼仪程序又太过繁复,所以小兼询在站上高台的那一刻人都是恍惚的。他看着面前被晨曦包裹,璀璨得失真的启褚卿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启褚卿不明所以,十分自然地将那双微凉的小手握住,轻声询问道:“有何事?”
小兼询指尖轻颤,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想起众人都在台下看着,他赶紧稳定心神,郑重其事地向启褚卿行跪拜礼:“徒儿愚钝,承蒙师尊不弃,留我在身边悉心照料。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启褚卿将他扶起,递过来一个白色的锦盒,示意小兼询打开。
小梅花乖乖照做,掀开盒盖,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映入眼帘。
“此剑名为‘染指’,是为师亲手为你打造的拜师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小兼询边应答边将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
染指剑身洁白似雪,风吹过有铮铮响动,一看便知是用极珍贵的寒铁锻造而成。只是与寻常兵器剑刃不同,染指的剑刃是与他处大相径庭的血红色,醒目却未表露出丝毫攻击性。
一如他面前的仙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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