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玫瑰

　　“太太去卫生间了吗？”鼻梁耸到天上去的墨然彦一身天蓝睡衣，阴着脸。

　　“是的，先生。”张妈道。

　　“一个季节过去了，这小丫头片子要到多久以后能去我卧室睡觉。”墨然彦抬起额头的皱纹，露出苍老的神态，心事重重的去茶几找雪茄烟。狂热的抽几口烟以后，他又倍感无聊烦闷，甩开膀子走了起来。

　　“念薇！念薇！”男人孩童似的跑一楼的厕所，探头又拍门。

　　谁知女人已经坐在了方方圆圆的乌黑桌子前，在那里啃玉米，一身粉红的薄裙子衬出整个人更加白皙，粉嫩的两腮微微动着，男人远处瞧着出神，立定不肯挪动拖鞋。

　　“你起来了？”墨然彦脸上堆满了笑，坐女人对面，天蓝色的睡衣裤叉开，像是骑在了圆板凳上。

　　“嗯。一会儿我就准备开工。”女人冷漠地说道。

　　“把头发烫成卷的啦？自己买的卷发棒用上啦？”他讨好道，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她，傻子似的笑着。

　　“你能不能去刷牙？你这样影响我吃早饭——你的嘴巴很臭。”念薇一吸透明玻璃酒杯里的鲜橙汁，低头看着桌面说。

　　墨然彦猛一移木头板凳，聒噪的摩擦声传来，他气愤走向卫生间，又考虑到自己的盥洗室在二楼，望望念薇的牙刷和她只用的一样淡黄透明的清洁肥皂，转身跑到了楼上。

　　念薇拖着一双沉重的脚走到透明玻璃窗前头，她想着，现在是不是可以逃走了，墨然彦那个草包蠢货大魔头是不是已经和自己相处腻味了？还是忌惮他的威势吗？她一只手握着手机，两只胳膊抱于胸前，仔细观察外面摇晃的树叶子。

　　“我现在刷牙完成了，你要不要亲亲我？”

　　念薇感受到清凉的口气，环绕到自己肚脐眼上的一双手渐渐勒紧了自己的腰肢。她定了定神，这是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没有挣扎与抬手要扇对方巴掌的意思。

　　她破天荒地扭过上身，一双故作柔情的大眼睛有点眯了起来，嘴角勾起，看着他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刚才没有吃饱，网上说带热量的饮食早上吃较好。”

　　墨然彦惊奇地瞅着怀里的女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在做梦——有什么阴谋还是有求于我？——否则她是一定会展开一番狂风骤雨般的唾弃与辱骂的。

　　念薇没等墨然彦回过神，就拉起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她轻轻抬过板凳坐他一旁，拘束道：“墨总，我有事求你。”

　　“哦？什么事？”墨然彦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拿起白瓷勺子吮吸念薇给她盛的补汤。

　　“我想让我弟弟到公司上班。”

　　墨然彦许久不搭腔，他面色平静地说：“我想吃咸菜，你给我去拿一袋。绿皮包装那种，盛好了给我端过来。”

　　“唔。”

　　念薇笑着把白净的陶瓷碗搁石头桌上，罕见地低声细语，“那——，行不行。”

　　“现在是冬天，家里暖和，所以你我可以穿得这么单薄；你冷了我一个季节，现在又热情了。”墨然彦有意板起面孔。

　　念薇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他是想让自己给他的灵魂开一开暖气，他想感受被疼爱的滋味。念薇不想这么做，这么一来等于又要回到他的卧室；她沉默了，脸也开始扭向吃饭桌，不再对着他，上牙齿轻咬下嘴唇里的肉。

　　“怎么了？害怕了？不乐意了？嗯？你这样只想收获不想付出，可不行。”他伸一只手，手指甲上下划她的脸。

　　“我吃饱了。”墨然彦放下碗，“你来我跟前站着，站在那里，快过去！”

　　墨然彦跟呼唤小狗似的，伸出一根食指，向他翘着二郎腿的前面点点，手指头又打了一声响唤来张妈，给他端来直冒热气的羊奶。

　　念薇呼出一口气，不情愿地缓缓站起来，站男人指定的地板砖的上头，含着点头，为了表示尊重与谦虚。

　　张妈退下去之后，墨然彦将羊奶一饮而尽，好像有天大的急事需要他处理，他走到她近旁，围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下看，又坐回还没变冷的板凳。

　　“你不要低着头，把头抬起来，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墨然彦像个监狱训话人员，过于紧绷的面容与身上的睡衣极其不相衬。

　　“你不想帮就算了，我让他去别处想办法。”念薇也吊起了脸子，抬脚就要转身。

　　一阵阴风吹来，念薇赤裸的身体一阵冰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剥得精光；一只短的鲨鱼发夹也被扯了下来，她感受到发根剧烈的刺痛，疯狂在男人怀里吼叫：“你放开我，你很久前说你不会再这样对我，你这个死王八，皱纹……”她两只胳膊蜷曲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前后左右不停摇晃，大吼道，“皱纹一脸的沙皮狗家伙……丑得要人命！我跟你讲，我要维权！墨然彦，你把我衣服还给我！”

　　“就不还！和我接吻与睁开眼睛选择一样，”他细长的唇放女人耳孔上，“快点。”

　　女人没有睁开眼睛。

　　“那就是自愿和我接吻啰，”男人放荡地挤出眼角的深深皱纹。

　　念薇鼻尖感到他笑口里的污浊和咸菜鲜汤味，眉头锁的更紧，又想别过头去，却被头顶的一双大手霸道地固定了起来，他们唇齿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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