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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得知韩沈受伤时,许然和兰以宁正在宿舍打游戏。闻劾被辅导员叫去帮忙,刘临渊今天有社团活动。
【火羽日:许然,韩沈被人打了,身上、脸上都是血,现在在抢救室,怎么办啊?他不让我告诉他爸妈。】
看到钱熠发来的消息,许然脸色一变,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兰以宁,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兰以宁哇哇叫,“许然,这打到关键时刻,有你这么当队友的吗?不行,你得陪我把这把打完。”
许然无视兰以宁的叫唤,仔细检查背包,确保钱包、身份证等都带齐了。由于心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水顺着桌沿一滴、一滴往下……
他手上狠拽开衬衫领口,纽扣崩塌,砸到桌面上,蹦到靠近的兰以宁。双手撑着桌面,闭上眼睛,强忍着翻滚的情绪,喉结一上一下。
兰以宁声音有些抖,“出什么事了吗?”这样子的许然,他第一次见到。在他的认知里,许然任何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无坚不摧,无所不能。
许然背对兰以宁,神色莫辩,“韩沈出事了,在抢救室。”
兰以宁吓的跳起,“怎么回事,严重吗?”
“钱熠说是被人打了。”都是血……
许然握住桌沿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他现在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冷静。
……
血,满眼望去都是红色的,鼻间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瘦骨嶙嶙的身子蜷缩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右手痉挛地拽着胸口,像是忍受着无法言语的痛苦,深陷的眼睛瞪大的可怕。身旁的男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直挺挺地躺着。
挣脱开手里的禁锢,脚步虚浮难行,嘴唇苍白无血,像是要发出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又混乱。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刻……
“他死了吗?”
——
医院里,许然和兰以宁慌张地四处寻找。偌大的医院一时间没了分寸,四处都是指路标识,但却跟失了智似的,就是找不到急诊室。到底在哪?
“许然,让钱熠发个定位吧?怎么就是找不到啊。”兰以宁焦急地说。
许然看了眼手机,“定位发了,我们就在这个位置了。”
“那我怎么就光看见人,没看到病房?”
手机屏幕上的原点已经在定位点附近,非常近,可眼前却只有密密麻麻的人。
这时,身后传来声“许然。”
两人急忙转身,只见钱熠手里拿着一袋药水和病历本。他走到两人身旁,“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许然见钱熠表情轻松,心里定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钱熠带着两人拐了几个弯,“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韩沈现在没什么大事。”
兰以宁问:“不是说身上、脸上都是血吗?我们都吓死了。”
许然当时看到钱熠发来的微信,内心发慌,想再问清楚些,钱熠却跟失踪了似的,没了联系。
“刚刚太害怕了,一时慌了神。”钱熠不好意思地揉搓着后脖颈,“确实很多血,韩沈后脑勺磕到,血流到脸上,看起来满脸都是血,怪吓人的。”
他接到电话,立刻到巷子找人。见到的就是,韩沈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满身、满头的血液,旁边趴着个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第一个反应,人是不是没了?
说话间,三人到达了抢救室病房。
一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嚎啕大哭,那声势浩大,惊天地,泣鬼神,令人瞠目结舌。
“……”
“呃……你确定韩沈没事?”兰以宁嘴角抽搐。
许然也看向钱熠,眼里疑惑。
钱熠挠了挠后脑勺,心里被这哭声闹得,也不是很确定,“应该吧?我记得我去拿药前还是活的。”
“活的?你确定?”兰以宁指了指病房门。
钱熠不确定:“就这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人会出啥事?还是不会出啥事?”
“进去看看吧。”光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许然打开病房大门。
只见门内,背对着他们站着个女孩,女孩穿着制服,外面是一件男士运动外套,她的头和肩膀颤抖着,两只手紧紧地互扣着,因为抑制不住的哭声而呛咳,是一种近似悲鸣的尖叫,哭声凄厉,把人的神经一寸一寸的割裂。
许然认出女孩是杨铃。
病床上,韩沈脑袋上缠绕着纱布,似受不了般把头离的远些。杨逸飞生无可恋地捂住脸,劝道:“小铃,你已经哭了半个小时了,护士已经来提醒三次了。”
“算哥哥求你,别哭了,成吗?”
韩沈察觉到门口动静,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对着他们口型示意,救救我啊——
三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钱熠甚至有扔下药水,拔腿就跑的趋势,被许然和兰以宁一左一右抓住手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不动,也不让对方离开。
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他们都不会安慰小女生。
韩沈忍着耳朵的折磨,轻轻摸了摸杨铃的脑袋,“小铃,我没事了。不哭了哈,你再哭下去,脸上的妆就要花了,变成小花猫,可就不漂亮了。”他拿起床头柜的抽纸递过去。
杨铃抬起一张湿糊的小脸,两只眼睛血红,带着泪水,“我喷了定型喷雾,不会掉妆的。”嘴上说着,手里已经开始往包里掏化妆镜了。
一旁的杨逸飞补充道:“眼睛肿了,也不好看。”
杨铃接过纸巾,对着化妆镜,小心地擦着眼泪。
算是安抚下来了。
——
兰以宁没忍住八卦之心,调侃道:“韩沈同志,最近干啥不法之事了,说来听听。看你这样子,这架打的——”一个字,狠!
杨铃闻言,耷拉着脑袋,也不再照镜子了。杨逸飞和韩沈一齐看向她,眼露担心。
“对不起。”杨铃出声。“是我不好,连累了韩哥,都是我的错。”
兰以宁还打算问些什么,许然一把捂住他的嘴,“兰以宁说要去上厕所,我和钱熠带他去。”
兰以宁手脚挣扎着,唔唔唔地叫着。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上厕所啊?我要听八卦,不要上厕所!
杨铃哇的一声,又哭出声,带着断断续续的道歉。
“韩哥,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韩沈瞪了眼兰以宁,和杨逸飞一起安抚杨铃。
兰以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是问了不该问的,或者说是不该在当事人情绪激动的时候问?
……
“所以说,韩沈是为了保护杨铃被打的?”兰以宁嘴巴张的老大,活像要吞下只鹅蛋。
许然敲了下他脑袋,“等会进去不要提这个事了。”
“哦。”兰以宁捂住脑袋。
钱熠抿着嘴,“说到底就是那些流氓的错,见就一个人,试图去骚乱人家女孩子。”想了想,“我决定了,我要为韩沈报仇。”说着,一脸坚定握紧拳头举向天空,做宣誓状。
许然嘴角上扬,“加我一个。”
“这等热闹,我兰大爷怎可错过。”
三人相视,眼里是蠢蠢欲试的斗志。
三人回到病房,病房里就剩下韩沈和杨逸飞。韩沈老大爷似的靠在床头,翘着二郎腿,嘴巴张成圆形,“逸飞,我要吃草莓。”
杨逸飞坐在床旁,手里拿着水果拼盘和叉子,他插起草莓放到韩沈的嘴巴里。韩沈咀嚼两下,吞下,又张大嘴巴等着投喂。一人喂食,一人吃食,画面看起来温馨和谐。
就像是……
兰以宁擦了擦眼睛,“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咋看起来那么像……”情侣。
许然眉心一挑,朝着兰以宁伸出手,兰以宁自觉地捂住嘴巴,讨好地看着他。“少说话,上一个这么多话的人已经尸骨无存了。”
兰以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谁啊?这么可怕!
见三人回来,韩沈和杨逸飞停下了喂食。韩沈招呼着许然,“许然,我有一事要和你商量。”脸上带着雄心壮志。
许然开口:“你想向那些人报仇?”
“对,有仇不报非君子。”韩沈站起身,“我,韩沈怎可如此任人欺负!还把我脑袋开瓢,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沈脚踩床铺,手持输液架,眼望前方,表情坚定决绝,犹如要上战场的将军首领。
杨逸飞扯了扯韩沈的衣袖,“咳咳咳——”
“逸飞,干嘛啊?没看到我正在发表复仇宣言吗?”韩沈不满地挥了挥。杨逸飞无奈叹了口气,走到许然等人身边。而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捂住耳朵。
“7床!韩、沈——”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病房,随之而来的是,谩骂声、道歉声,此起彼伏,惊天动地。
“谁让你站在病床上的?脑袋不痛了,开始给我整事了。”
“护士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手伸出来,都滑针了。”
“痛啊——护士姐姐,您轻点。”
“还没扎进去了,叫什么叫。不是大喊着要复仇吗?拳头打在身上都不痛,这小小的一个针头,怕啥啊!”
——
月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
许然、韩沈、兰以宁、钱熠、杨逸飞五人组成了复仇作战队伍,深入敌营,决一死战。
昏暗的巷子里,对面十来个人,年龄都不大,像是同年龄。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头黄毛,手臂上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他手里拿着个棍子,吊儿郎当地看着人。
“就是你们几个是吧?”
男子手上的棍子敲击着地面,发出声响,在幽暗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震慑。
一个瘦弱的男生从他的身后探出来,指了指对面的韩沈,在男子耳边小声说话。男子闻言眉头皱起。
钱熠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说:“他们十来个人,我们就五个人。”
兰以宁往许然身后一躲,接着钱熠的话头,“他们手上有武器,我们手无寸铁。”
韩沈撇了眼这两人,振奋士气,“怕啥?我们以五敌数十人,这才是真英雄。”转头期待地看着许然,“许然,是吧?”
许然:“容我纠正一下你的两个错误。第一,是十五个人,不是数十人。第二,打群架时,明知人少还硬往上冲,这是傻,不是英雄主义。”拍了怕韩沈的肩膀,用看傻子的目光怜爱地看着他。
“……”
韩沈面容几度扭转,最后定格在个纠结到狰狞的表情。
杨逸飞噗嗤一声笑了,“韩沈,我陪你一起傻。”
“那就一起傻呗。”许然摆好姿势。
“上啊,兄弟们,报仇雪恨了!”
数十个人混成一团,场面一度混乱。
许然出拳迅速勇猛,直击领头男子的要害,男子也不甘示弱,抬腿横扫。一记沉闷的拳头落在男子身上,他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地往后退。
这时,身后生风,许然抓住来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
不敌,脚下被人一绊,身子往后仰,肩膀重重磕在墙壁上。
领头男人手里拿着棍子,邪笑着朝着许然走来。许然垂眸,就在男子挥舞着棍子,即将落在身上之时,闪电般地从□□越到其身后,一把扼住他的脖子。
“你输了。”许然在他耳边说道。手上使力,男子的脸色瞬间青紫,痛苦挣扎着。
而这时,韩沈四人也把其余的十几个人都解决了,一个个倒在地上,或捂着胸口,或按着腹部,痛苦大叫。
刚刚和领头男子低语的瘦弱男子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一来就打人啊?”
“?”
突然,迎面而来一个飞腿,许然一时不查,手上动作放松,领头男子从他手里挣脱开,跑到来人身边,捂住脖颈痛苦咳嗽,“咳咳咳——”
“羽哥。”
来人二十七八岁左右,右耳上是一个黑色耳钉。“怎么回事?”
黄毛看向许然几人,“羽哥,王浩那些个孙子见女孩长得好看,把人逮到巷子里欺负。”
许然等人看向钱熠,钱熠一脸莫名,我也不知道这个王浩是谁啊?他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地上的瘦弱男子在晕倒的杨铃身上摸来摸去,一旁是满身是血的韩沈。
所以,王浩是谁啊?
——
黄毛将地上的瘦弱男子拉起,“小六叫上兄弟好心帮忙,结果这些人不感谢就算了,还打人。”黄毛对着羽哥抱怨道。
钱熠出言反驳,“我到的时候,他在人家女孩身上摸来摸去,这可是我亲眼所见。”虽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但是这一幕他是见着的,货真价实。
韩沈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一伙人压着杨铃在欺负,他立马冲进去,而后又来了一批人,一堆人混在一起,之后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他就没了意识。
钱熠回忆的这个小六的样子,他们找到的这些人。
名叫小六的瘦弱男子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呜呜呜——你们这些臭男人太坏了。还有你,说我骚扰她,人家又不喜欢女生。”翘着兰花指,娇羞地扑到羽哥的怀里,“羽哥,他们欺负人——”
羽哥瞥了眼,“小六,你要是敢把鼻涕眼泪搞我身上,我弄死你。”
“羽哥,在外面说这个多不好意思啊,你弄死我吧,想怎么弄都可以!”
“……”其他十几人仰天四十五度角,无脸看啊!
——
众人席地而坐,杨逸飞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毛瞪了小六一眼,“当时事情都解决了,你一定要回去一趟。”小六心虚地扭头,对上羽哥的视线。
“……”
小六自暴自弃地跺了下脚,“唉啊,我说就是了嘛!”
原是这样的,杨铃来京都找杨逸飞,杨逸飞刚好在做实验,就让韩沈来接人。结果路上小女孩被王浩这人看上了,把人逮到了巷子里欺负。小六从地铁下车一路尾随杨铃。
“你为什么要跟着小铃?”韩沈问道。
小六低着头,“我想问她,身上那条线性密码在哪买的?”
线性密码?
在场男生皆是满头问号,这是什么东西?
小六声音越发的小,“就是她身上穿的小裙子,那个……JK。”
“是绝版的。今年三月份就出售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了……我……我没买到。”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黄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羽哥,我们可没有寻衅挑事,当时还给这人叫了救护车,已经仁至义尽了。”指了指韩沈。
韩沈哥两好的搭着羽哥的肩膀,“那个啥……大哥,对不住啊,那个……还以为是你们欺负的我妹。”
羽哥没说话,把脖子上搭着的手臂拿开。
黄毛活动着脖子,“那是你妹啊,长得真漂亮,就是和你不像。”
许然等人:不是一个妈生的,当然不像了。
“长得和他很像,不过这小子更好看,细皮嫩肉的。”黄毛指了指杨逸飞。杨逸飞歉意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们当时救了小铃,把你们打伤了实在抱歉。”
韩沈立马接道:“对对对,把你们打伤了,是我们的错,医药费我来。”
黄毛脸上有点尴尬,摆了摆手,“不用了,一点小伤。”
“这怎么行,还是去医院看下吧,没事医药费我来。”韩沈焦急地说。
许然突然插口:“要不去喝一杯吧,就当做是我们的歉意。”
黄毛指了指许然,“你小子这主意行。”说完,看向羽哥,征求他的意见。羽哥闻言,点了点头。
一众小弟齐声应和。
钱熠举手示意:“我知道一家大排档味道不错,离这也不远,要不去那里?”
许然嘴角勾起:“那走吧。”
“兄弟们,走,喝酒去!”
“好——”
——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醉意。
杨逸飞喝的最多,白皙的皮肤泛着红色,一双酒精湿润的眼睛尽是迷蒙,双眸因醉意带上了媚意。他靠在韩沈的身上,痴痴的。韩沈揽着杨逸飞的腰,防止他滑落到地上。
钱熠、兰以宁和小六情绪激动地在摇色子,不时发出叫喊声。
羽哥手肘支在桌上,撑着侧脸看向许然,眉眼间尽是风流潇洒。
“你小子身手不错嘛?练过的。”
许然抬眸时,眉眼小幅度的上扬,带着股少年人的稚气,“打出来的。”
羽哥嘴里溢出微不可闻的轻笑,“年轻。”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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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少年郎,最是潇洒自在,世界里黑与白分明,中二地以为自己是英雄,拯救世界是责任,保护女生是义务。
此时,他们正当年少。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