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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余枞西疑惑地转头看去,廖忱踩门槛上,表情还有些凌乱,不解地看着自己散乱一地的课本。
他喉结扯了几下,扯住余枞西的手臂将他拉去了身后,低眼睨着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精神小伙,整个人瞬间阴沉得不是半点儿,“你干嘛?”
精神小伙望着他,胆怯了几秒,想到了什么似的,背一挺,就这么和廖忱对视着,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廖忱觉得这对话挺傻逼的,他向着自己桌子扬扬下巴,“你们在干嘛?”
精神小伙冷哼了一声,“眼瞎啊?看不见吗?”
廖忱注视着那块地方,站他位置边的两人早已丢下了手上的碎纸,心虚地没敢对上眼。
看了两三秒,他又将目光收回,重新投了回去,“什么事?”
那人眉头一皱,“你不记得我了?”
廖忱也皱起了眉头,“我应该记得你吗?”
“咱俩一块儿打过球。”他说。
廖忱不解地嗯了声,“记不得。”
那人又冷笑了一声。
廖忱实在有些看不懂这操作,他严重怀疑这人精神有点儿障碍,要不然就是面部方面有点儿问题,哼那么一声跟个歪嘴战神似的。
“你们撕我书干嘛?”廖忱特心平气和地问。
“想撕就撕了。”精神小伙手一摊,“老子就看不惯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廖忱一时间有些懵,径直略过面前这一个大活人走了过去,刚走两步,站他桌前的两人就像看见了鬼般朝另一边靠。
廖忱捡起书,很多课本都被撕碎了。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挑了一本语文书翻翻,今天的笔记白做了,全被人撕成了碎片。
廖忱将东西朝地上一扔,在寂静的教室里发出一道闷响。
三人正准备走,在后门又被余枞西堵住了,“手机八九千,用了半年,打算怎么赔?”
精神小伙一愣,“八九千?你讹人呢?”
廖忱站起身来,眼一扫就注意到了已经漂移到过道上的手机,顿时,心里的火气又涨生了一寸。
余枞西低眼睨着他,“讹人?”他微顿,“那肯定讹不到你身上。”
精神小伙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余枞西的衣领,将他朝面前扯,“你想打架是吧?”
廖忱看过去,眉心一跳,快走几步一拳就甩了过去,随着一声闷响,精神小伙轻而易举就被按去了墙上。
廖忱瞳孔里的怒火乱蹿,“你他妈要干嘛?!”
那人愣了有个几秒,就这么和廖忱互瞪着,迟迟没放个屁出来。
“老子惹你哪了?”廖忱沉着声音问,手上的力又紧了一分,牙关紧咬着。
他感觉自己这整个人都气得发颤,至于这股气,有可能是他在楼道间听到的一声巨响,也有可能是折返回来看见那抡起即将砸余枞西脸上的拳头,又或许是自己散乱的书本和揪在余枞西衣领上的脏手。
廖忱在学校里一直很守本分,从没去主动招惹过谁。
这个提问,精神小伙也道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不爽地和廖忱互瞪着,掩饰着眼底的害怕。
“有妈生没妈养的畜生!”好半晌,他咬牙切齿地憋出这么一句。
廖忱只感觉脑瓜子一嘣,心中的怒火瞬间将所有理智都烧毁,一丝不剩,他抡起拳头,用力地砸去了那张脸上,周边一时间嘈杂不堪。
“——”
廖忱不知道自己这么砸了有多少拳,他再回过神,两人已厮打在了地上,廖忱骑在他身上揍。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失控,刚才还跟着横行的两个男生逃似地从大门绕了出去。
见状,余枞西立马去拽廖忱,他嘶吼着,像一只暴走的狮子,被拉起来后还不解气地朝着精神小伙的腿上踹了一脚。
那人双手抱头,依旧保持着一种防御姿势,被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脸上红肿了一大片,蜷在地上哭了起来。
余枞西将廖忱朝后边拉,暂时分离了两人。
廖忱颤得很厉害,整个人喘着粗气,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人。
余枞西去看他,廖忱眼眶猩红,鼻孔一缩一张着,嘴唇哆嗦个不停,只是有泪水在眼里打着转,但从没屈服过一分。
余枞西转而攥上了他捏紧成一团的手,默默安抚着。
廖忱喉结难受地滚了几下,他吸吸鼻子,好几秒,终于挪开了眼,紊乱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但这种状况还没持续到多久,从前门又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余枞西下意识看去,刚刚跑出去的两人领着王山气势汹汹了进来。
王山快步跑过来,看见躺地上痛哭的黄力后二话不说给了廖忱一耳光。
这一耳光很用力,瞬间绕遍了整间教室。
廖忱没吭声,垂头盯着地面。
“你个畜生!”王山声音颤抖,从齿缝里憋出了这四字,几乎是这一时间,脸颊就已气得通红。
余枞西扯着廖忱朝后拉了拉,他没动,抽出手就一根筋地定在原地。
这一掌下去,王山转而去观察地上的黄力。
他扭了个身,捂着脸的手不肯放下来。
耳边是哭闹声,廖忱有些恍惚地盯着地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激动,害怕,手无足措。
……
不知道这场闹剧持续了多久,廖忱再回过神时已被拎去了办公室。
而眼前,他正被王山训得狗血淋头。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王山看着廖忱这副不吭声的模样就气闷,“不要惹事打架,你听不懂是不是?”
“同样是人,你那耳朵长着是干嘛用的?”王山食指戳在木桌上,一脸的愤怒,以表他的气愤,“我告诉你廖忱,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你不要怨天怨地的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你把别人打得那么惨,这次你肯定得记个处分!”王山激愤道。
廖忱抿直唇,照样不吭声。
“这次你必须把你家长给我叫过来!”王山说。
“…”
廖忱不知道他念叨了有多久,反正再回教室时第一节课已经过了一半。
他迈进门槛,地上的狼藉也消无,桌子也扶了起来,廖忱拉开椅子坐回去,全班的眼神都若有似无地掉去了他的脸上。
台上老师抄着讲尺用力地拍了下木桌,“有什么好看的?他脸上有题吗?!”
廖忱舔舔嘴角,没去找书,他的书几乎已碎得不成样儿,以后连样子都没得做了。
愣神间,廖忱的眼前推来一本数学课本,上边笔记不多,但字迹工整。
余枞西将数学课本放桌中间,“第七题。”
廖忱轻轻地点了两下脑袋。
余枞西瞟他一眼,“怎么说?”
廖忱摇摇头,“没事儿。”
“处分吗?”余枞西问。
廖忱静了个几秒,喉结扯动了几下,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我手机打不开了。”余枞西说。
廖忱点点头。
“...”
今天本该是个美好的周末,但全被突如其来的事故给毁了。
廖忱收好包就朝外走去,整个人周围的气氛都是阴沉沉的。
余枞西向着后门瞅一眼,廖忱失落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走出令人喘不上气来的学校,廖忱跑了起来,一股脑地冲进了巷子里。
到楼房底下时,他双手撑膝喘了好几口气,泪水已在脸上划过一道。
廖忱吸吸鼻子,再抹抹眼泪,调整了两分钟的情绪向着楼上走去。
刚推开门,客厅一阵欢声笑语,廖天成朝着门口看一眼,廖忱正低头换着鞋子。
他磨蹭了半分钟,一扭头,廖天成今天吃得挺好,桌上放着一整只切碎的烤鸭,旁边再放瓶酒,摆了两个酒杯两个碗。
“家里...”廖忱迟疑地问,“今天有客人吗?”
廖天成朝他招招手,“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咱爷俩好好坐下吃一顿。”
廖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满头雾水地坐了过去。
廖天成夹了块鸭腿送廖忱的碗里,“来,多吃点儿。”
廖忱看着碗里的鸭腿突然有些恍然,他抿抿唇,鼻头倏地一酸,手抓起鸭腿啃了一口,口齿不清着说,“谢谢。”
廖天成笑一声,“你这孩子,咱爷俩说什么谢啊?”他端着酒瓶给廖忱倒满了一杯,“来,喝。”
廖忱吸吸鼻子,嚼着在嘴里已经逐渐变得无味的鸭腿点了点头,端着酒杯和廖天成碰了下,故作轻松地笑道,“哪儿发大财了啊?”
廖天成没回答廖忱这个问题,闷完一口酒舒服地叹息了一口气。
廖忱不怎么喝白酒的,下第一口挺辣的,辣得他想流泪。
“怎么样?”廖天成去看廖忱,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味道还不错吧小子。”
廖忱牵强地点点头。
“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酒量可是好得很。”廖天成特自豪地说。
“你少喝点儿。”廖忱放下酒杯说,“对身体不好。”
“喝大辈子了怎么少得了?”廖天成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了酒,轻展了下眉梢,“对身体不好就不好吧,反正都这个样子,我就这条破命,什么时候没了你也少了个累赘,轻松多了。”
“说什么傻话呢?”廖忱看他一眼,“就一两年了,我找份稳定工作,咱把这卖了,外边找个稍微好点的屋子住着。”
廖天成听到这开朗地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幻想到了那种生活,“行!我等着你。”他仰头又闷了一口,“你尽量快点儿,你老子我也没几年了,万一一不小心出个意外就见不着了。”
“不会。”廖忱啃一口鸭腿,“你五十多,六十没到,一个正常人能活到七十多岁。”
“那行!我等着。”
廖天成今天格外的开心,一直笑个不停。
廖忱被灌了两杯白酒,搀扶着廖天成回到卧室,自己走几步路也晕沉沉地倒床上了。
他向着窗户边眨眨眼,外面的天空还没彻底下来,他们这个肉这个酒吃得喝得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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