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争，小心爱

　　第二天早晨，钟暒偷偷关掉了俞悠然的手机闹铃，相拥睡到了十点自然醒。
　　从浴室出来时，俞悠然正斜靠在沙发上，痴痴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啊？不认识了？”钟暒有些脸红。
　　“你穿着浴袍的时候，格外性感！”
　　“讨厌！做饭去，我饿了。”

　　餐桌旁，钟暒一边享用着可口的早餐，一边有些心虚地问：“我把手机闹铃关了，没有耽误你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没有哦。这一觉睡得很好，谢谢宝贝。”
　　“钟远公司后续的经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继续好好经营，但是不再有非分之想了。说不定我能再搞一家上市公司出来。”俞悠然想了想又继续问，“只给凯歌集团提供项目信息的话，可以吗？”
　　“哈哈……我现在已经是‘董事长’了吗？”钟暒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了。

　　周一早上，俞悠然送钟暒去上班，顺便到钟远公司找贾雯雯。同乘电梯的还有另外两位钟暒的同事。俞悠然一直把钟暒送到了9层律所门口，随即又返回了7层。四只吃瓜的眼睛都看呆了。这天上午律所的各个八卦私群小小沸腾了一下。
　　A：【看看人家俞总，送女朋友上班要一直送到公司门口。】
　　B：【好羡慕啊！我老公为了不掉头，每次都让我提前一个路口下车。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C：【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俞总，百闻不如一见，真的好漂亮，气场两米八！】
　　D：【切……钟律师平时装得那么清高，最后不还是傍大款。】
　　A：【我看你是酸了吧。和俞总的身材样貌相比，她的有钱好像已经不是首要亮点了。】
　　C：【上帝啊，快赐我一个俞总吧，我也想要被美丽的富婆宠上天！】
　　A、B：【你还是醒醒吧……】
　　D：【有什么可羡慕的，不就是卖弄姿色搞定客户、拿到大合同的俗套剧本吗？就钟律师这资历都能做咱们所的合伙人律师，李江也太抬举她了！】
　　C：【我看D是嫉妒了吧！那是一般的大合同吗？合同签写下来不到半年，咱们所就接了凯歌集团七个大案子，李江现在估计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就拿最新的这个科贸园案子来说吧，代理费二百多万，你得打多少个离婚官司才能挣得来这个数目？】

　　贾雯雯的办公室中，俞悠然提出了一个吓她一跳的要求。
　　“小贾，你聘用我做总裁吧，你去做董事长。”
　　“俞总，您别逗我了！”贾雯雯不知道自家BOSS又哪根筋搭错了。
　　“我准备公开运作钟远公司，所以我得有个身份。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您直接做总裁就好了啊！跟着您干的这一年，我已经彻底奔小康啦，我继续给你做个秘书、助理什么的就可以了。”贾雯雯说得也十分真诚。
　　“钟远公司能有今天的局面，你付了很多。我准备‘撕毁’咱俩的股权代持协议。凯歌集团收购钟远公司25%的股份，剩下的75%你先拿着。我和孟菲菲之间有口头协定，如果合作顺利的话，你需要从75%里拿15%给她，剩下60%完全归你。
　　凯歌集团持股之后，所有相关业务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交给钟远来做，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出任钟远总裁，不会有人再质疑什么了。你给我年薪开高点就行。
　　股权结构调整的工作，你让南葭处理吧，钟远的常年法务代理也签给她。”
　　贾雯雯联想起在机场接南葭时被俞总调侃的一幕，有些不好意思：“俞总，我和小葭真的没什么，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哦，是吗？我选择南葭也只是因为她性价比高啊，你是不是想多了？”

　　从贾雯雯办公室出来，迎面遇见第一天来上班的孟菲菲。恰巧是午饭时间，她向俞悠然提出了邀请。俞悠然原本是想和钟暒共进午餐的，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孟菲菲。
　　与钟暒的温柔内敛不同，孟菲菲热辣奔放，身上还带着和俞悠然味道相近的攻击欲。

　　两周后，凯歌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稳步回升。俞悠然刚松下一口气，就又被310专案组喊到刑侦队问话。
　　葛队长进屋前，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乔翰，落座后第一句话便是：“看来俞总很重视个人安全问题啊，是不是之前有什么遇袭的经历？”
　　“太有钱了，难免被人惦记。葛队长今天叫我们过来，是310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葛队长：“刘鹏这个人，是不是凯歌集团的员工？”
　　刑事律师秦皓示意俞悠然不要说话，接住葛队长的问题回答：“是的。不过已经在两年前离职了。”
　　葛队长：“那就请你们介绍一下刘鹏在瑞景小区建设过程中担任的具体角色吧。”
　　秦皓：“凯歌集团委派到该项目的项目经理。”
　　葛队长：“他和死者段虎之间是否认识？”
　　秦皓：“凯歌集团是在拆迁完毕后才进场施工的，从业务关联性上来讲，刘鹏与段虎是没有交集的。但是私底下是否认识，我想专案组应该询问刘鹏本人比较合适。”
　　葛队长听出了秦皓在打探消息，他也无意隐瞒：“在对浇筑混凝土劳务公司的审讯中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刘鹏是后续调查的关键人物，但是目前警方还没有找到他。今天叫俞总来，是希望俞总能协助警方打探一下刘鹏离职后的下落。”
　　秦皓：“请葛队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案件的侦查工作。有刘鹏的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专案组。”
　　钟暒感觉时机刚好，插入了葛队长和秦皓的对话：“专案组在港澳方向寻找过刘鹏吗？现在内地和港澳之间的警务信息同步程度要滞后于人员往来密度，很多人都会选择往港澳躲。”

　　这句话确实提醒了葛队长，刘鹏两天前才被供出来，专案组的寻人工作重点还停留在省内，次重点是刘鹏原籍省份，确实没来得及往港澳方向考虑。
　　送走凯歌集团的一行人，葛队长回到办公室，部署完港澳方向的工作思路后，他又顺理成章地联想到一直没有下落的刘子洲，随即补充说：“把刘子洲也放到这次港澳方向的寻人工作中去，合并处理。”

　　和秦皓分开，回到车上，俞悠然升起了驾驶室和乘坐区的隔板。
　　“你刚才是有意把刘子洲的线索透露给葛队的吗？”俞悠然问。
　　“是的。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调查鉴定现场人员名单的事情吗？最后我锁定了鉴定机构的胡峦朔和诚城地产司机钱川。
　　本来调查到这里就没有办法再深入了。后来我突然想到，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做这些事情，他俩一定是被买通的。再结合刘子洲雇佣越南黑客的事情，我觉得出面买通胡峦朔和钱川的人，多半也会是他。
　　连我都能想到调查在场人员名单，专案组肯定也会想到。不同的是，他们有银行账户的调查权限。如果真如我猜得这样，那刘子洲这个名字可能早就出现在专案组的视线内了。
　　刘子洲已经死在香港的监狱里，专案组肯定找不到他。所以我想提示一下葛队。”
　　“宝贝，你脑子累不累？”俞悠然最不擅长逻辑推理了，这些话她听起来都有些烧脑。
　　“那你每天对着一帮人唇枪舌剑，不是给对手挖坑埋雷，就是给自己搭桥埋线，脑子累不累？”钟暒反问。
　　“不累啊！而且我觉得很有意思。”
　　“那不就得了，术业有专攻。我每天看着你处心积虑地搞这些事情，我也替你累。”
　　其实钟暒心里还有另外一番打算，她没有告诉俞悠然。如果专案组的调查触碰到了刘子洲，通过观察刑侦队的上级领导是否横加干涉，她就可以判断出要不要把手上有关刘子洲的资料照片抖出去。

　　既然调查已经涉及到刘鹏，那就离俞栋梁不远了。俞悠然决定先回南山别墅，好让爸爸做个思想准备。
　　钟暒跟着俞悠然一起进了别墅大门。方怡在二楼望见两个人，赶紧戳了戳躺在床上打游戏的丈夫：“栋梁，悠然带了个女人回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女朋友啊？手牵手的，我看像。”
　　百无聊赖的俞栋梁突然间就来了兴致。这段时间他经常在爸爸面前念叨妹妹的种种恶行，爸爸都毫无反应。今天妹妹竟然胆大包天地把女朋友带回家来，自己一定要好好发挥一下。
　　“悠然，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爸爸这些天身体不太好，你这不是存心来气他的吗？”俞栋梁冲到二楼的楼梯栏杆旁，唯恐天下不乱地喊叫着。
　　管家齐叔害怕钟暒尴尬，笑得更加热情，连忙打岔说：“董事长跟我提起过钟律师，他很赞赏您的才华。您这边请，我叫人拿些茶点来。”
　　“不用了齐叔，我回来找爸爸有事商量，直接去楼上就行。”俞悠然知道齐叔的好心，又小声说。“您放心吧，我没空和癞皮狗吵架。钟暒见过的奇葩多得很，也不会在意的。”

　　齐叔敲开了董事长书房的门，俞栋梁正准备跟着一起进去，乔翰硬如砖块的胸口再一次挡住了他。
　　“好狗不挡路啊，这是我家，你最好识相点！”俞栋梁强装着无所畏惧的样子。
　　可是乔翰既不搭话，也不挪动，他终究还是没能进去。

　　俞凯歌看见与女儿一同出现的钟暒，脸上挂着一丝不愉快。他心里并没有接受悠然所谓的女朋友，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暂时妥协。
　　“今天怎么想起来回这个家了？”俞凯歌摆出了十二分的家长威严。
　　“刚去刑侦队了，专案组的调查有新的进展。让钟暒和您说吧。”俞悠然今天实在不想和爸爸吵架，她知道钟暒对谈话氛围的把控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只能把皮球踢出去。
　　钟暒一进书房就发现了董事长并不欢迎悠悠的女朋友，她也不想一脚把雷踩炸，只能换上职业律师的神态和口吻，尽量让董事长觉得现在是在谈工作，而非谈家事。
　　听完钟暒的案情介绍，俞凯歌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
　　“爸爸，您别抽了，钟暒不爱闻烟味。”俞悠然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去开窗户。
　　钟暒十分尴尬地坐在原地，在脑子里掐了俞悠然一把，又在心里吻了她一下。
　　俞凯歌捻灭刚点燃的烟：“如果专案组的调查只牵扯出了栋梁的经济问题，我要求你不能借题发挥。你摸清楚具体金额后告诉我，钱我来出，在董事会责难他之前，你要替他把窟窿堵上，保住他在公司的职位。”
　　俞悠然长叹一口气，沉默了两三分钟后回复父亲：“到时候看我的心情吧。我又不是他爸，我可没耐心无原则地纵着他。”
　　临出书房前，俞悠然转过身来说：“妈妈在澳洲拿到身份了，我下周和钟暒去陪她挑房子，爸爸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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