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秋月

　　在三人小分队发了三四天冷笑话后，秦沉终于意识到，这事没用。
　　他无奈地翻起了陈江拾卿博下的评论，想从中找出点东西来。说不定也有结局好的暗恋，能看到给她发过去，让她也开心点。
　　不过留言评论的人已经上万了。
　　秦沉翻了个大概，轻轻扫过几眼，全是暗恋无果的故事。
　　他只好重新把评论区发到最顶上，略好奇地看了几眼。
　　评论区最上边，有前三条点赞最多的几条评论。
　　【和他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那么点小巧合，都是幸运的。】【作者的项链是个7啊？有什么深意吗？】【可惜暗恋一直都是胆小鬼的优秀，勇敢者才能获得爱情。】……
　　秦沉最先注意到了第一条。
　　他记得，过去那个图书馆现在还在营业的，只是很多书籍都更换了。
　　江拾卿书里描写的那本书，早就不摆在书架上了。高中那会儿多少人都会去图书馆借书看书，一本书能被多少人借走再换回来。
　　谁会注意到呢，因为那行名字落款在一起，也成就过少女美好的心事。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去把那张登记表找出来。
　　她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儿，他一下子就来了劲。
　　二话没说把评论区的话截屏，发进三人小群里。
　　冷笑话1号：【我们去那个图书馆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冷笑话2号：【附议。】
　　冷笑话3号：【说干就干，咱们图书馆门口见，秦沉你自己去啊，我去接许菲菲。】
　　三人目标一致，直冲江城老图书馆。
　　秦沉一马当先询问前台的图书管理员：“请问你们这以前是不是有本作文提高的书，大概是长这样。”
　　他调出手机搜索的页面，管理员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起来：“是有的，以前还挺多人借的，不过现在这本书已经损坏了，好几年前就从书架上撤下来了。”
　　“那那本书还在吗？或者是那本书的借书记录纸，还在吗？”虽然这回答在三人的意料之中，可云蓝还是有些着急，她挤在秦沉前面，期待地问。
　　“嗯……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们这不用的书，一般都放在负一楼的储物间里，你们一定要这本书吗？”
　　“对，我们一定要找到，那本书……对我们一个朋友特别重要，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下。”
　　秦沉坚定的语气，让女管理员有些犹豫。
　　面前的三个人站成一排，一脸期许地望着她。
　　半晌，女管理员受不了这目光，勉强开口答应：“我可以带你们去我们的储蓄间，不过里面堆了很多的书，未必能找到。”
　　“没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愿意去试试。”云蓝见还有希望，连忙开口道谢。
　　女管理员带着他们坐着电梯下到负一楼。
　　云蓝在电梯里细细观察了几眼，看着这儿的设计崭新浩大，忍不住惊叹一声：“这儿的变化好大啊，以前来的时候，哪里有电梯啊。”
　　“你想想你们高中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肯定变化大啊。”许菲菲瞥了她一眼，一个坏心思心上眉梢，“不过……秦沉，你这样不爱学习的，也来图书馆啊。”
　　她的话带着戏谑调侃的意思，惹得云蓝一个脸红，她一噪，不用想都知道是江拾卿和她说的：“怎么了啊！江拾卿以前经常来啊，我跟着她一起的不行啊！”
　　“哦，这样啊。”许菲菲闻言，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稍稍点头。
　　云蓝：“……”她还想在争论几句。
　　下一秒，电梯的门打开。
　　秦沉开口：“别闹了啊，我们抓紧找书吧。”
　　“对对对，我才不和你计较。”云蓝昂着头，第一个走出电梯，跟着女管理员进储物间。
　　储物间的门打开，里边的灰尘扬起，她捂着鼻子蹙眉，抬眼看见里边的情况，呼吸都要停了。
　　“这么多书？我们要找到猴年马月啊！”她惊讶一声。
　　面前的储物间内，成山成海的书籍堆满，都快递到屋子天花板上去了。
　　云蓝腿一软，许菲菲连忙扶住她：“别抱怨了，一本本找吧。”
　　“你们要找的是，书籍登记表是吧？”女管理员问。
　　秦沉答了句：“对的。”
　　“嗯，小李，他们几个要找八年前一本书的登记表，你给他们找找具体位置，我还得上班，先回楼上去了啊。”女管理员知会了一声储物间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出门走了。
　　工作人员被称为“小李”的人，听到这话也蒙了。
　　“你们……要找八年前的登记表？”她眼皮一跳，手指着左边那一沓厚厚的登记表，“这些年的登记表都在那边，你们自己找吧。”
　　小李表示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秦沉没怨言，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在云蓝和许菲菲的眼皮子底下，先找了起来。
　　“他是不是疯了？”许菲菲看着那么卖力的秦沉，觉得不可思议。
　　要从这么多的表里找出一张江拾卿当年的登记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云蓝和她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找吧，为了我卿卿的好心情，我今天豁出去了。”
　　话语一落，三个人分工找着。
　　从大早上，找到了晚上的七点多。外边的天都黑了下来，两边删选的登记表慢慢成正比。
　　最后小李都不忍心看下去，帮他们一起找。
　　“我眼睛都花了。”云蓝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浑身疲倦。
　　“我也差不多了。”许菲菲和她一起瘫坐在地上，手臂发酸，“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登记表。”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一大堆纸里，只有秦沉还在继续找着。
　　他找登记表的动作变慢了很多，手臂两边的肌肉很酸很疼，可他还是坚持不休息，继续找。
　　“秦沉，你休息会儿吧。”许菲菲看不下去，站起来一把拉过他。
　　他没了力气，和她们俩一起坐在地上休息。
　　小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早就下班了，可还是好心地陪这三个人一起找。
　　“我们图书馆到十二点会自动熄灯，时间不多了。”她也翻得很累，头靠在座椅上，虚脱得很。
　　“话说，你们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份登记表啊，这种东西说不准早就给丢了。”
　　这些不重要的登记表在他们眼里，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些在大部分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的东西，对我一个朋友很重要。”秦沉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边休息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那，除了那么本书的名字，你们还记得借书人的时间和名字吗？”
　　“10年，5月20号，江拾卿。同年接着一排，9月8日……”秦沉清楚地念出江拾卿书上的内容。
　　“你记得那么清楚啊？”小李听着一诧异，“那应该是没被丢掉，5月20这么有纪念性的日期，我们老板肯定舍不得丢。”
　　“5月20号？”许菲菲嘴边轻轻地念着这个日期，她和秦沉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件事情。
　　“怎么了？”秦沉转过头不解。
　　“没什么，就是你还记得我们和你说过的那个，大学时期追江拾卿的周远吗，他大二那年和江拾卿告白，就是在5月20号。”许菲菲摇头笑了笑，这个浪漫的日期，也是命运多舛啊。
　　“那天……然后呢？”秦沉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难堪。
　　云蓝接着话：“那天，卿卿没有赴约，听她室友说，她只打了个电话拒绝了。”
　　“没错，周远那小子当时还伤心了好久呢。”
　　许菲菲想起那会儿的乌龙，也是无奈：“你知道那时候江拾卿干吗去了吗？”
　　“她没去人家的告白，跑出去看电影了。”
　　那一年江城电影院5月20号，《情书》电影重新复映。
　　江拾卿是大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的。还好她们一个宿舍的和宿管阿姨关系好，被骂了几句就放她进来了。不然她都得在外边露宿街头。
　　“你怎么知道？”云蓝不知道这事，转过头问着她。
　　“听江拾卿室友说的，好像是看了当晚最晚的电影，叫什么来着，当时很火的。”
　　许菲菲勉强地回忆着，记不起来那电影的名字。
　　“《情书》。”秦沉过了几秒，回答。
　　听到这名字，她才想起来：“对，就这个名字！”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许菲菲转过头，狐疑地瞥了一眼秦沉。
　　面前的人并未慌张，他只低下头，语气有些苦涩：“因为那天，他和温瑶告白了。就在5月20号那天的电影院。电影播放的内容，也是《情书》。”
　　那是大二的某一个春天。
　　陈沂林高考后就去当兵了，两年后才回来。他回来后没多久，第一件事就是和温瑶告白。
　　那是在电影院里，陈沂林这家伙没什么情调，告白也挺老套的，但是很受用。
　　那天他罕见的发了□□和朋友圈。
　　C：【脱单了。】
　　配图是一张电影院的照片，电影大屏上播放的就是《情书》。
　　江拾卿是在秦沉的截屏八卦下，知道这件事的。
　　云蓝：【拾卿拾卿！温瑶脱单了！】江拾卿不记得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点开那张照片的，明明只是一句话，一张照片。
　　传递不出什么，她却真的能感受到陈沂林的开心。
　　点开□□的时候，刚好是江拾卿的特别关心提醒。
　　江拾卿发了一条动态，内容……和云蓝截图里温瑶发的一模一样。
　　她指尖颤抖，因为这样的事情，她才再次点开了和陈沂林的聊天框。
　　那些聊天记录上，大部分都是她祝他的新年快乐。
　　开始一年他还是有回复的。默默地，这些消息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发送。
　　江拾卿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手指覆上脸，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那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她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她坐在宿舍的床上，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周远的电话打进来。
　　她麻木地接通电话，电话里是他喜悦的声音。
　　“江拾卿，你快过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她早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对不起啊学长。”她眼里积满了泪，声音都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的周远安静地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也黯淡下来：“你还是，放不下吗？”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不停地吸着鼻子，“是我以为，只要时间过去，我就能放下的。”
　　话音刚落，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里，滚烫的划下眼角。
　　这么久了，江拾卿真的以为，时间会给出答案，只要不再见他，不再与他有关，她迟早能放下的。
　　可是原来，有些人，本身就是难放下的。
　　“江拾卿，虽然你一直说我们只能当朋友，可我还是不甘心啊。”周远苦笑了声，这两年里，他和江拾卿一直就只是朋友。
　　是他不愿意止于此。
　　“我明白了，我不逼你。但是江拾卿，你对他，现在真的是喜欢，还是执念？我希望你能分分清楚。没必要闹得，怀念比感情都长。”
　　周远挂断电话。
　　江拾卿的心底防线彻底崩塌。
　　“如果能分得清，是执念还是喜欢就好了。”她边笑边哭。
　　执念和喜欢，可能早就混在一起了吧。
　　那天江拾卿跑出宿舍，一个人买了最晚的那场电影。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电影最后的那张借书卡被翻过来，全场不少人都跟着遗憾难过。
　　只有她一个人，在片尾的最后，哭得眼睛通红。
　　江拾卿的眼前像是出现了陈沂林告白的模样，她看的电影，似乎又像是自己。
　　他一定不知道。
　　那部电影的标签，是“暗恋”。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电影院的，走出电影院门口那会儿，她眼睛红得像是个核桃，身边路过一个小女孩，手里捧着一大束漂亮的花。
　　小女孩看了江拾卿一眼，递给江拾卿一束花，奶里奶气地问：“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别哭，这个花送给你。”
　　江拾卿接过那束花，鼻子一酸。
　　“姐姐没事，谢谢你啊。”她啜泣着，笑得苍白无力。
　　“那晚上江拾卿回来，手里还拿了一束花，她室友几个说，要不是看她哭得眼睛通红，还以为她约会去了。”
　　“花？什么花？”云蓝站起身来问起。
　　“玫瑰花。”秦沉在一边，语气异常笃定地开口。
　　许菲菲诧异望向他，随后点了点头：“对，是玫瑰花。”
　　她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那天5月20号，外边肯定都卖玫瑰花。”他像是在掩饰什么笑了笑，“我们赶快找吧。”
　　说罢，他没给许菲菲再问的机会，站起来继续找登记表。
　　秦沉没许菲菲那么敏感，没注意到异常。
　　“所以，那天卿卿失约和去看电影，是因为……他啊？”她声音一顿，不用想都知道，那天江拾卿一定很难过。
　　就像她自己高中那会儿知道顾叶谈恋爱了一样。
　　可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陪在江拾卿的身边，她那会儿得多崩溃啊。
　　云蓝想到这儿，就特自责。她摇了摇头，跟着秦沉一起翻找那张登记表，更加卖力。
　　在距离十二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秦沉终于从找到了那张登记表。
　　“我找到了。”他呼吸一滞，手拿着那张纸，已经酸痛得颤抖。
　　另外三个人找了半个小时就累得倒下了，听到他的话，三人齐刷刷起身，围在云蓝的身边。
　　泛红的纸张上，不是很清晰地留着钢笔字迹。
　　和江拾卿书上描写的一样。
　　他们的名字挨在一起。
　　“终于找到了啊。”云蓝看着那张纸上的名字，此刻心底五味杂陈，复杂得想要哭。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江拾卿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就和这张旧了的纸一样。
　　是一整个青春里，没有人注意，知道的秘密。
　　夜已经很深了。
　　“坐我的车吧，大晚上的，你们回去也不安全，要是出事了我可没法和江拾卿交代。”秦沉说道。
　　云蓝看着外边漆黑的天，还有点冷，和许菲菲没拒绝。
　　把小李送回家后，在车子里，三人一致沉默。
　　最后还是许菲菲先开了口：“这张登记表，你去给江拾卿吧，也是你找到的，应该你去给她。”
　　“嗯？这大家一起找的。”秦沉摇了摇头，拒绝了。
　　“你傻啊，这不是给你和江拾卿创造机会吗？”云蓝白了一眼，无语他不开窍。
　　“都这样了，你们还打算撮合我和江拾卿啊。”他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
　　这话一说，车内的三人都纷纷安静下来。
　　是啊，一个心里有结的人，多难再喜欢上别人啊。
　　许菲菲跟着叹了口气，无聊地刷微博，她习惯性地看着热搜榜，找着有兴趣的词条点进去，在热搜榜第二十条开外，她看见江拾卿的微博上热搜了。
　　她急忙坐直了身体，诧异地点进去：“江拾卿的微博上热搜了。”
　　“啊？真假的啊。那么牛吗，我也去看看。”云蓝惊呼一声，也打开微博查看。
　　还真是上热搜了。
　　热搜词条的名字是：暗恋到底如何能不遗憾。
　　进去的第一条微博，就是江拾卿的。
　　许菲菲点开看里边的评论，是秦沉起先看到的那一条。
　　但现在评论里点赞最热的，是另外一条。
　　【作者的项链是7啊，有什么深意吗？】江拾卿没有回复那条评论。
　　“这里有条评论点赞那么多，是说江拾卿的项链的。”许菲菲继续看着下边回复的评论，这么一条简单询问的评论，照道理不会那么火啊。
　　“对了，云蓝你知道江拾卿的项链，那个7有什么意义吗？”她想起江拾卿那些小动作，她其实紧张的时候，很喜欢摸着那条项链。
　　“啊？”江拾卿闻声摇摇头，“不知道，卿卿她就说是好看来着。”
　　“那条项链，她戴了很多年了吧。”许菲菲不相信这番话，继续问。
　　云蓝点头应：“对，好像是大一的时候，我就看她戴了。秦沉，你知道为什么项链上是7吗？”
　　她把问题抛给开车的秦沉。
　　他想了会儿摇头，7这个数字，和陈沂林都扯不上半点关系。
　　“看来只有卿卿知道是为什么了。”
　　正当他们都一筹莫展时，许菲菲刷着微博评论的手一顿。
　　她的目光定格在某一条评论上，呼吸一滞。她连忙喊着云蓝，让云蓝一起和自己看，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这里有个答案。”她犹犹豫豫地看了秦沉一眼，念出来，“那不是7。”
　　“是L。”云蓝接下她的话。
　　几乎同一时间，秦沉眼底情绪波动，他失神地开着车，见自己要闯红灯了才连忙急刹车。
　　因为惯性的作用，云蓝和许菲菲身子都往前一倾，许菲菲的手机掉在了车里。
　　车内一时沉寂。
　　秦沉僵硬地转过头，问她：“你说什么？”
　　许菲菲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刚刚的急刹车里缓过来。
　　她眨了眨眼，艰难地开口：“那不是数字7，是倒过来的L，是林。”
　　说完，连她都低下头，眼圈泛红。
　　半晌，秦沉才转过头，他手用力地往方向盘上一砸，暗骂了一声，又气又笑。
　　云蓝惊魂未定地缩在许菲菲旁边，两人对视着，两眼通红。
　　因为她们，比任何都知道7这个数字，对江拾卿的意义。
　　她手抖的翻出和江拾卿这些年出去玩的照片，她拍下了自己和江拾卿路过各地，写下的愿望。
　　那家伙的愿望前缀，一直都是7。
　　7，一切平安。
　　7，万事顺意。
　　7，毕业快乐。
　　7，祝你幸福。
　　江拾卿总是会把这一小段话留在第一句。
　　也有人问过她，7是什么意思。
　　她只说：“是个代号而已。”
　　而在许菲菲的记忆里。江拾卿钟爱7这个数字，无论是她在路上抽奖选数字，还是她卡罗牌算卦选择心中的数字，又或者是她的网名，她的微博简介介绍。
　　一直都是7。
　　原来不是数字，是反方向的L。
　　那段记忆里，所有人都恍惚。
　　她们只以为江拾卿是喜欢7这个数字，以为7是不是她的幸运数字。
　　原来，7就是L。
　　她一直，在悄悄地喜欢他。
　　一路上，三人无言。
　　云蓝最先到家下车，秦沉一句话都没有说，送许菲菲到小区家门口。
　　“到了。”他提醒了句。
　　许菲菲点了点头。
　　“谢谢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在打开车门下车前，她动作一停，冲着驾驶位的秦沉说：“秦沉，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过分。但是我能不能……能不能拜托你，你帮江拾卿走出来吧，她真的……”她控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不断地摇头，“她真的一个人可能走不出来了。”
　　许菲菲低下头，心底堵得难受。
　　秦沉没有回答她。
　　他的脸在暗处灯光下，忽暗忽明看不太清脸色。
　　江拾卿的那段感情，连他们这些局外人，都不得不难过。
　　许菲菲一向是个挺理智的人，她见过太多故事，太多生活。
　　却也还是没忍住。
　　暗恋太苦了。
　　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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