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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谁都不会是情感上的天才。
把喜欢二字搞明白,徐浣花了三年。
一开始,徐浣只把谢赫当成帅气的年龄相仿的大哥哥。
她只不过是多盯他了一会儿,多想他了一会儿,觉得他好帅,好聪明,又好厉害,自然而然地生出崇拜倾慕之情,而那时她对男女之情的认识只限于书面上。
小小年纪的她压根不会想到这上面。
但在分离的时候感到颇为不舍,不舍到心如刀割,她也只是想,谢赫要是她哥哥就好了。
什么恋爱爱情,她统统不知道。
时光飞速穿梭,在成长过程中,她经历了不少的人和事,渐渐懂得笔下的感情,体会书中作者传达的情感。
她喜欢读书。
她的生活十年如一日,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单调的如同程序化的机器人。而书中的世界宏伟广阔,主角们的生活经历大起大落,每一段高潮都让徐浣的心脏跟着上提,然后下坠。
起起落落之间,她好像找到了活着的感觉,有激动的情绪,有难抒的愤怒,有落泪的冲动,她被那些实体文字幻化出来的情感一次次打动,削薄了她的盔甲,让她成为一个敏感收敛的人。
她承受着像浓雾般虚无缥缈的情感,当被问到喜欢的人时,这团浓雾却被一场烈风轰轰烈烈地吹散了,露出一个耀眼的少年。
他的画面在徐浣的脑海里清晰到绒毛可见,细腻到肌肤透明,连他浓密的睫毛都变得根根分明。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张人脸,最后定格在这张画面,如同坏掉的齿轮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喜欢与书中的萌芽的爱情是否一样,但要问喜欢的人——
她只能想到谢赫这个名字。
从她清楚认识到的这一天起,一个可有可无的记忆里的过路人,摇身变成每日每夜在心头串场的演员,上演记忆里的片段,偶尔还会自主发挥一下,到最后变成常住居民。
徐浣觉得这样的感情多少有点不讲理,她没见到人,也没摸到人,他就轻而易举地成为占据她心尖一方天地的常胜将军。
看不见摸不着何其难受,就像与虚拟人物谈恋爱,空虚到徐浣想把他挤下来。
在高中相遇之前,她在一次次挣扎中学会了认命二字。但相遇之后,她在字典里已经找不到这两个字了,而出现新的词叫——命中注定。
但没过几个月就被打回了原型——谢赫根本不记得她。
也是,六年过去了。第一个三年能忘记小学同学,第二个三年能忘记初中同学,她与谢赫相处的时长甚至比不上补习班同学,谢赫能记住她才怪。
于是她的字典添了自作多情这么个词语,用这个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了。
她凭着想象,就能喜欢一个人好多年,真是有劲没处使,有情没地放——自“做”多情。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下压,目光变得冷凌,昨日谢赫放大的脸被画上了鲜红的大叉,被徐浣的自主意识完全屏蔽掉了。
不要自欺欺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只是逗你玩的——
“喵!!!”
徐浣猛然回神,手背被兽医给打了一下,她笑着说:“妹子,想什么呢?你看把你家猫都给压疼了,正吼你呢。”
徐浣游走的魂魄倏地归位,迅速松开压着长安的双手,只见翻身它对着徐浣立起尾巴,龇牙咧嘴地吼了两声。
怀孕的母猫脾气真大,她心道。
兽医检查完后把长安还给徐浣,嘱咐道:“它挺健康的,就是营养还差点。”
徐浣瞟了一眼它的体型:“……那需要还要给它补点什么吗?”
兽医给她推荐了一个德国进口的猫粮,说是孕期吃这么一袋就够了。
徐浣看着比她身子还宽的猫袋有点发愁,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正想把长安抱进猫包里,长安却缩缩脑袋,避开她的手。
徐浣看了看它被剃干净的肚子,觉得它发脾气也能理解,便买了个猫条喂给它,哄一哄。哄好了之后长安才乖乖进了包里,呼呼睡起了大觉。
徐浣一个人抱着猫粮,气喘吁吁地打车,下车后又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走向家门口。
走到后面腿差点软到跪下来,她不合时宜地想:
这时候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
腾地一下,脸颊被远处的霞光沾染,红了一片。
她努力冷静下来,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到脑后,紧勒住怀里的猫粮,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轻吐一口气,默念那句无数次劝谏自己的话: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
准备回家的早晨,客厅里瘫开的行李箱上多了本相册。
徐浣拿起来,摩挲破损的边角,准备塞回书架上。
奶奶从厨房出来,出声制止了她,碗筷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浣眉头微蹙,她很清楚这本相册对奶奶的意义,既使她不说,徐浣也知道。
因为她们都在怀念同一个人。
“你把这东西拿走吧,反正放这儿也没啥用。”
奶奶手上忙活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徐浣利落地塞了回去,坐到桌边吃起早餐,也淡淡回了句:“行李太多,塞不下。”
奶奶眉眼露出点笑,但还是端着架子,一脸严肃地训斥:“胡说八道。平日没事拍拍东西,把这相册塞满,也挺好的。”
徐浣也点头表示同意,“回去我给你买个相机。”
奶奶:“……”
到后面,奶奶多次劝说徐浣把相册带走,徐浣都不为所动。她不知道奶奶怎么了,可能是睹物思人,太难受了。但不睹物,光思人更难受,所以她拒绝把相册带走。
但奶奶罕见地犹豫了,多次开口又合上,没说完的话一直堵在喉咙里,她难受,徐浣看着也难受。
最后在徐浣上车之前,扒着车门问奶奶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傲娇的奶奶一甩手,很不屑地说:“都成年人了,难道还用我再嘱托你几句吗?要不要我带你回去啊?”
徐浣无所谓地点头:“可以。”
奶奶:“……不去,我还要照顾那只肥猫生孩子呢。”
徐浣:“生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徐浣转身上了车,奶奶的那句憋了很久的话才问出来,“你还怪我吗?”
徐浣顿了一下,抓着车座的手紧了紧,她坐到座位上,朝奶奶笑了笑,“怎么会,已经过去很久了,别放在心上。”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徐浣嘴角的弧度变成零,甚至是负,她面无表情的脸很冷,冷的仿佛在掉冰碴子。身体就在座位上僵了那么几分钟,然后才缓缓靠在背椅上,重重地吐了口气。
回家之后已经是精疲力尽,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她还是要忙碌起来。行李箱的衣服要洗净,东西要收拾好,还要把自己弄干净,最后拖着麻痹的双手双脚和父母一起吃顿晚饭。
光是沾床她马上就要闭上眼睛睡过去了,但门响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下了床,站了起来。
徐母进来给她塞了个眼霜,浅笑着说:“快看你的黑眼圈都比眼袋大了,这个晚上睡前记得抹一抹,不然都成老阿姨了。”
“好”,徐浣乖乖应下。
徐母将她按在书桌前,如平常一般给她梳起了头发,低声道:“头发已经这么长了啊……该剪一下了,不然坐的时候容易扯到它。”
徐母的手滑过她耳后的碎发微微收拢,冰冷光滑的发丝在她手心穿过,很舒服,她不禁露满意的神色,却在握住发尾时半显的得意神情却骤然凝滞住了,僵在她的脸上。
徐浣低头看手机,并没有发现。徐母缓了几十秒,恢复温婉的样子,用木梳将微微毛躁打结的发结挑开,又变成往日柔顺乌亮的模样。
她欣赏了一会儿,但眉梢还是止不住地跳动,有些烦躁。她再次伸手,把头发拢进手里,手指滑过耳朵却倏地停住,然后开始剧烈发抖。
徐浣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便抬起来头来,与镜子里徐母扭曲的脸旁相对,她的心脏吓到发紧,到脸上却只有嘴唇抖了两下。
“妈……怎么了?”
一瞬间,徐浣的头皮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去。
“啪!”
手机砸在地上,从右上角的撞击点扩张到全部都裂成了蛛网,细碎的玻璃晶体洒下来,洒下了一地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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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写的好难……
完结后有很多要改的
这章铺垫,会很无聊……